陸離搖頭道:「多謝長姐費心,我們住的地方靠近城,倒也沒什麼雜。何況…侯府畢竟是侯府,頗多不便,夫人也不懂這些繁文縟節的規矩,莫要給長姐惹麻煩了。」
陸蕙笑容一僵,立刻想起了母親的來信。看向謝安瀾的目也多了幾分怪異和慶幸。一時倒是忘了這件事,主要是看著眼前坐在陸離邊姿態嫻靜的麗子,陸蕙自己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母親厭惡這夫妻倆,才在信中寫的。這麼一個纖細窈窕的子,怎麼可能拿鞭子將母親的娘給活活打死?
其實陸蕙的猜測也沒有錯,陸夫人確實是寫的,因為林嬤嬤確實不是謝安瀾打死的。但是謝安瀾確實有那個能活活死一個人的能力和膽子。
畢竟只是個側妃,上面還有侯妃著呢。還有侯爺的其他側妃侍妾虎視眈眈,如果謝安瀾真的是這樣一個麻煩人,將放在侯府那就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有一個陸蕙不願承認的願意,謝安瀾的容貌讓有幾分忌憚。
想到此,陸蕙倒是沒有再勸了。有些無奈地含笑道:「既然你心裡有數,我也就不啰嗦了。你們小夫妻獨自在外面,自己一切小心。有什麼事可來侯府找我。」
「多謝長姐。」陸離點頭道。
說了一會兒話,陸離便拉著謝安瀾起告辭了。陸蕙也沒有留們只是讓邊的人送兩人出去。
出了平安侯府,一邊走著謝安瀾一邊偏過頭看向陸離道:「你這兒姐姐好像比你嫡娘聰明唉。」
陸離瞥了一眼沒說話,的環境不一樣就算是傻子也能練出幾分明來,更何況陸蕙從來都不傻。陸夫人宦門出,嫁給陸聞之後也是平平順順的。雖然不怎麼陸聞寵,卻生下了兩個嫡子一個嫡地位穩固,出了兩個庶子沒有什麼需要心的。甚至就是兩個庶子,也從來沒讓心煩過,直到陸離的鋒芒開始過陸暉。
而陸蕙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同樣是家小姐卻被陸聞嫁給了平安侯府做側妃。側妃說得好聽也還是妾,還是要比侯妃低一頭。平安侯對陸蕙也沒有多重的心思,不自己去爭寵難道等著被忘在後院里嗎?等到陸聞被貶出京城,陸蕙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如果不是有雍州陸家,陸蕙這個側妃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都難說。
謝安瀾著下笑瞇瞇地問道:「你大姐看起來很想拉攏你,你說等到你嫡娘回來了發現你們姐弟倆關係那麼好,會是個什麼表?」
陸離道:「你說的事,本就不可能發生。」
「哦?」謝安瀾挑眉。
陸離道:「夫人以為…會花多力氣拉攏一個庶子?」或者應該說,陸蕙能有多本事拉攏他?一個侯府的側妃,連出個門都要向侯妃稟告之後才能行。這種份,你當是回事,就是個事兒。你不當是回事兒,就什麼都不是。至於挑撥平安侯來對付他,且不說陸蕙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有也沒什麼關係。
謝安瀾點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雖然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但是演技還不夠好。我覺得大約是以為,只要說幾句好話,你就該激涕零的任驅使吧?可惜啊,看走眼了哦。」陸小四這種人,別說幾句好話了,就算你把整個家都給他也很難說他會不會在什麼時候賣了你。
只是這世道嫡子嫡面對庶子的時候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優越。大概覺得自己紆尊降貴一些,庶子就該激涕零肝腦塗地了。嫡系子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這無可厚非,只是陸蕙似乎忘了自己生的孩子也是庶子。不知道會不會讓自己的兒對侯府的嫡子嫡恭敬謙卑心悅誠服呢?
哦,陸蕙現在還沒有子。說起來,陸蕙嫁侯府已經有五六年了,居然還沒有孩子。陸家的人…好像在子方面都有些艱難啊。但是陸聞上似乎又沒有這個問題。
上午拜訪了陸蕙一切順利,下午用過午膳之後兩人就又去了陸家。雍州陸家的祖宅並不在上雍皇城裡,而是在距離上雍足足有三百多里的雍州第二大城曲。當然他們不必跑那麼遠專程到曲去拜訪陸家。因為陸家的主家一脈現在都住在上雍城中。
陸家在上雍城裡有一極大的府邸。據說是正一品大臣府邸的規格,面積極大,至看上去比上午去過的平安侯府還要恢宏壯麗一些。如今陸家本家的家主算是陸聞的族叔,前戶部尚書,太子太傅陸文翰。這位老爺子今年已經七十有五,幾年前就已經致仕在家,雖然掛著族長的名頭卻已經極再參與家族和朝堂的紛爭,只有非常重要的場合才會看到他現。所以如今陸家實際做主的卻是他的嫡長子陸盛言。
這位陸家未來的族長今年也五十有三,居吏部左侍郎,正三品。他不是陸家職位最高的人,如今陸家職位最高的是陸盛言的弟弟陸盛昌,南嶺布政使,從二品。但是毫無疑問,陸盛言卻是陸家最有權勢的人。而他掌握著朝廷六部之首的吏部,即使是柳家人也不敢小覷。當然陸盛言也是聰明人,他跟柳家的關係並不算壞。
一個小小的旁支家的庶子來拜訪自然用不著陸盛言親自出面接待。到了陸家謝安瀾才真正會到了什麼做宰相門前三品,剛到門口就先被陸家看門的小人從頭到尾的藐視了一遍。即便是遞上了拜帖說明了份,對方也只是稍微收斂了一點,還遠不到客氣恭敬的態度。
兩人被管事請到一個僻靜的偏廳坐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理會了,甚至連個上茶的都沒有。
百無聊賴的在偏廳里坐了半個時辰,謝安瀾有些無打采地問道:「我們要坐到什麼時候?」青狐大神是高端人才,不習慣被冷遇。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在確實是被冷遇了。
陸離淡定地道:「跟你說過,你可以不來。」言下之意,你自己要跟就好好等著吧。
謝安瀾翻著白眼道:「好心沒好報,我不是怕你被吞了麼。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陸離道:「別說是我們,就算是父親親自來,也是要等著的。」不過大概會再客氣一點,至能有杯茶水喝。
「這麼傲?」
人家有傲的本錢。
陸離淡淡道:「陸家只本家在朝為的就有二十三人,其中從二品一人,正三品一人,從三品三人,五品以上十一人人,六品以上七人。另外有分出去的旁支十一個,除了我們家以外每家都有人在朝為。還有這些人的姻親。陸家本家無論男,聯姻的無一不是高門大戶…」
不用陸離細說,謝安瀾也知道這是一個怎樣巨大的關係網。所以說,柳家那樣的暴發戶在陸家這樣的龐然大面前真的還不夠看。一旦柳貴妃不再了,柳陸兩家的關係立馬就能掉個個兒。即便是現在,沒有必要柳家只怕也不會太過得罪陸家了。
跟這樣的陸家比起來,他們大概就像是大象腳邊的兩隻螞蟻了。
這麼一對比,謝安瀾的氣倒是平息了一些。
難怪世人都想要努力往上爬啊,不站到權利的頂峰,誰將你看在眼裡?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都到傍晚了,終於有人匆匆而來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快步進來滿臉的歉意,「陸公子,夫人,讓兩位久等了,見諒見諒。」
陸離微微點頭,看著那人道:「客氣,不知這位是…哪位族兄?」
那管事眼底閃過一輕蔑,笑道:「陸公子說笑了,小的不過是五老爺跟前小小的管事罷了,哪裡敢自稱是公子族兄。」
陸離蹙眉,看著那管事的神似乎有些疑,「陸離初回京城,前來拜見族中長輩。不知管事可否引見?」
那管事一臉的為難,笑道:「陸公子,實在是不巧的很。您看這明天就過年了,咱們府中這幾天人往來多得很,各位老爺和公子們都忙得很。只怕是沒有功夫來見公子了。」
陸離道:「既然如此,過兩天我再來給老太爺拜年。晚輩從泉州帶來一些小小的土產,還請管事轉給族叔。」
管事瞥了一眼,果然是土產。泉州也不出產什麼玉石珠寶,山珍海味,不過是一些尋常不值錢的小東西罷了。那管事臉上的輕視越加明顯起來,笑容也帶著幾分敷衍的味道。皮笑不笑地道:「咱們陸家什麼沒有,這些東西陸公子還是帶回去自己用吧。看樣子陸公子手裡也不寬裕,咱們家老爺恤晚輩不會計較這點小東西的。」
謝安瀾垂著頭在心裡悶笑,這不就是說這點東西連他這個小管事都看不上,陸家家主就更看不上了麼?
「至於拜年就不必了,咱們老爺忙得很,沒空見公子。五老爺也說了,等到將來陸大公子京的時候再來拜見也不遲,陸公子好好在家裡讀書吧。」管事斜眼看著陸離笑道。
陸離臉微變,沉聲道:「晚輩京來拜見長輩本就是規矩,陸五老爺斷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我要見過族叔再說,若是就這麼回去,豈不是讓人以為做晚輩的不懂規矩?」
那管事有些不悅,道:「陸公子怎麼這般不懂事,我們老爺沒空見你。這整個京城每天多人排著隊想要求見老爺呢,一個個都見了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陸離道:「便是如此,讓我見見哪位族兄總是可以的吧?」
管事見他如此不識相,立刻沉下了臉。冷哼一聲道:「公子們份尊貴,哪裡有空隨便見客。陸公子,你人也來了,咱們也都知道了。就回去吧。哦…這些東西也收回去,咱們陸家可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都收的。來人,送客!」
「你!」陸離滿臉憤怒地瞪著眼前的管事。
管事不屑地揮揮手,道:「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還想求見老爺?」
幾個強壯的下人出現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陸離兩人。管事揚眉傲然道:「陸公子,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們請你走?」
陸離一拂袖,冷聲道:「好!在下高攀不起陸家,以後再不敢自取其辱!」
管事滿意地道:「公子自己明白便好。不送。」
陸離拉著謝安瀾滿臉鬱地往外走去,出了大門隨手將手中的禮往路邊一拋,引來路人詫異的眼神。
謝安瀾忍著笑上前,陸離淡定理了理衫轉看了一眼還在門口虎視眈眈的幾個下人道:「夫人,禮數盡到了,走吧。」
「是,夫君。」
隨著漸漸院里陸家,陸離臉上的怒容也漸漸地歸於平淡,毫看不出來片刻前他還在滿腹怒氣的模樣。謝安瀾拍手贊道:「陸四,高啊。」陸離瞥了一眼,「什麼?」
謝安瀾笑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雖然不太明白你演這麼一出幹什麼?敗壞陸家名聲?你也做得不夠啊。」過往也沒兩個人看見,誰沒事傳陸家這點八卦啊?
陸離淡淡道:「過猶不及。我拜訪過陸家了,這就夠了。」
「所以,你自己其實也本沒想要見陸家族長?」謝安瀾挑眉道:「陸家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只讓一個小管事來見你。看來是陸家有人看你不順眼,讓我想想…你一路磨磨蹭蹭,來到京城又磨蹭了好幾天才上門。如果你嫡娘想要給你添堵的話,這會兒信應該也到了。」
「夫人想太多了。」陸離淡笑道。
不多想一點我怕你有一天把我賣了啊。
「所以你真的打算跟陸家劃清界限麼?」謝安瀾問道。
「原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早晚的事。」陸離淡淡道。
陸府深的一個院子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坐在桌邊逗弄著籠中的鳥兒。看到管事進來才抬起頭來問道:「事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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