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實在不是個出門的好時節，更不用說他們是往西北走，那絕對是越走越冷啊。只是因為捨不得小貍，原本就已經拖延了幾天時間了，如今天氣再冷也只好儘快趕路了。一行人快馬加鞭了好幾天，也才趕了不到一半的路。別人尚且還撐得住，陸離卻著實有些不住了。

策馬平治，看起來瀟灑不羈。但是一整天都在馬背上的話，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得了的。

這天傍晚，一行人便早早的找了個地方打算先安頓下來。他們一行將近六七百人，自然也不方便進城或者是藉助在別人家裏。在太還沒下山之前，便在距離路邊不遠的一個村莊停了下來。

這麼大一群人突然到來，自然驚了村子裏的人。這小小的村落總共也不過二三十戶人家，一百多口人，突然來了這麼多著一致還都是騎著馬的人，自然讓這些村民們又是好奇又是畏懼。

一個村長模樣的老者在一群村民的簇擁下迎了上來。看著謝安瀾和陸離有些遲疑地彷彿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安瀾微笑道：「老人家，我們路過這裏想要在這裏休息一晚上，不知方不方便？」

村長連忙道：「貴人遠來，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窮鄉僻壤，只怕沒有那麼多屋子招待客人。」

謝安瀾笑道：「多謝，我們不進村，只是想要買一些柴火和飲水。」

「這個好說，好說。」村長這才鬆了口氣，雖然現在天氣已經冷起來了，但是他們靠著山也不擔心沒有柴火。能賣出去一些換些銀兩也是好事。說著，連忙招呼村子裏的青壯年回去清點有多柴火都送過來了。他們回頭再山上去砍便是了。

村長又看了看眾人，道：「幾位貴客想必也是累了，舍下還有幾間陋室，不如先過去歇息一會兒？」

謝安瀾點頭，「多謝老人家。」

薛鐵帶著幾個人跟著謝安瀾等人進了村子，錦庭和高小胖被留下來看著眾人紮營。村長將他們領到了自己的家中，地方確實簡陋但是卻比謝安瀾想像的大得多。還沒走進去，就有兩個人從裏面走了出來。腳下一頓互看了一眼，雙方都是一愣。

出來的是一個面帶病容的麗子和一個扶著的小丫頭。那子面容消瘦，蒼白憔悴，卻依然難掩那以麗的容和嫵氣質。

「陸夫人？」

「言姐姐？」這子不是別人，正是言醉歡。只是……「言姐姐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說要回嘉州麼？」去年的名花大會開辦的轟轟烈烈，最後落幕的卻莫名其妙。之後言醉歡又在京城留了一段時間，等到天氣暖和一些了才讓人送了信給謝安瀾說要回去了。這都大半年過去了，言醉歡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言醉歡有些無奈地苦笑道：「我想京去找一個人，沒想到走到這裏了些風寒。這兩天才好了一些。」

村長見狀，有些驚訝地道：「幾位認識麼？」

言醉歡含笑點了下頭，村長笑道：「認識就好，這言姑娘都病了快一個月了，咱們這兒也沒有什麼好的大夫。實在是……」

言醉歡搖搖頭，「給村長添麻煩了，我已經好多了，明天就打算啟程。倒是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們。」

村長請客人們進屋裏說話，言醉歡原本也只是聽說外面來了許多人想出去看看，這會兒既然知道是他們，自然就不用出去了。

一行人進了村長家的客堂，在有些幽暗的大堂里坐下。村長家的兒媳婦有些怯怯地送上了茶水就趕退下了，將地方留給客人們說話。謝安瀾問道：「言姐姐，你要進京城去找什麼人？」

言醉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那人你應該也認識。」

「咦？」謝安瀾有些驚訝，言醉歡道：「蘇夢寒。」

蘇夢寒？！眾人都有些驚訝，只有謝安瀾知道的過往，也知道為何找人。只是不解地道：「你之前沒見過蘇會首麼？」言醉歡搖頭苦笑道：「流雲會首哪裏是我這樣份的人能隨便見的。」

這話倒是有些自謙了，言醉歡雖然在青樓，但是以的名氣和蕭藝大家的份，要見流雲會首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不過蘇夢寒應該對煙花之地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言醉歡偶遇他的機會確實不大。

只是有些話卻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說，謝安瀾只得道：「言姐姐若是要找蘇夢寒的話，只怕有些晚了。蘇公子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離開了京城。」

聞言，言醉歡微微一怔，面上倒沒有多失。只是帶著幾分淡淡地惆悵，「原本我也只是想要運氣罷了。」在嘉州得到了消息就啟程了，誰知道半路耽擱，又在這裏病了將近一個月，蘇夢寒卻早早地就已經離開了京城。

朱有些好奇地打量著言醉歡，看了看謝安瀾卻什麼都沒有問。

言醉歡很快便振作起來了，笑道：「多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也免得我白走這一趟了。」

謝安瀾問道：「言姐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言醉歡沉了片刻，道：「你可知道蘇公子去了哪兒？」

謝安瀾搖了搖頭，這倒不是騙言醉歡，是真的不知道蘇夢寒去了哪兒。蘇夢寒離開京城的時候本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要去哪兒。言醉歡有些失落卻也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過兩天便啟程回嘉州吧。」

朱偏著頭打量了言醉歡一會兒，突然開口道：「言姑娘要找蘇夢寒？我大概知道蘇夢寒會去哪兒哦。」

聞言，眾人齊刷刷地看向朱。就連陸離和謝安瀾都不知道蘇夢寒在哪兒，朱怎麼會知道？

朱笑瞇瞇地道：「我覺得，蘇夢寒這人唯恐天下不，他肯定也要往邊關跑的。言姑娘不如跟我們一起去邊關啊。」言醉歡愣了愣，顯然是不知道這個貌如花的人兒為什麼對自己這麼熱。

謝安瀾笑道：「這是朱，朱老闆。」

言醉歡有些驚訝，「原來是人坊的朱老闆，幸會。」雖然嘉州沒有人坊，但是人坊的名聲卻早已經從肅州傳到了嘉州。就是在京城的時候，言醉歡也曾經聽說過隻言片語的。

朱對謝安瀾笑道：「反正咱們這麼多人，想走快點也不行。多帶一個人兒也好啊，多熱鬧。」

謝安瀾微微蹙眉沒有說話，言醉歡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朱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謝安瀾沉了片刻，側首看向陸離，陸離微微點頭。謝安瀾這才道：「倒也沒什麼關係，只是萬一到了邊關蘇公子卻……」

言醉歡搖頭道：「我只是想見蘇公子一面罷了，若是無緣就當去邊關遊歷一番了。」

朱擊掌笑道：「這就對了，還是言姑娘爽快！」

陸離旅途勞頓，沒一會兒功夫就去村長準備好的房間休息了。謝安瀾卻神正好，看著陸離睡著了才從房間里走出來，果然看到言醉歡坐在籬笆圍的院子裏著已經有些昏暗的天空出神。

聽到腳步聲，言醉歡回過頭來看向謝安瀾笑了笑，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們，眼看著快到年底了，你們怎麼還要往邊關去？」

謝安瀾笑道：「有點事要過去置。」走到言醉歡邊站定，沉默了一會兒謝安瀾方才道：「我沒想到，言姐姐想要找的人，竟然是蘇會首？」

言醉歡搖頭道：「我也沒想到，流雲會稱霸陵江多年，我就在陵江邊上住著這些年，也未曾想到……」

「那言姐姐是怎麼知道蘇會首的？」謝安瀾好奇地道。

言醉歡臉上泛起一紅潤，低聲道：「我看到了一副畫像。」

「畫像？蘇公子的？」謝安瀾驚訝。

言醉歡點頭道：「三個月前，去應邀出門遊玩。看到幾個…姑娘，圍著一副畫像議論著什麼。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發現竟然是他。聽說…那畫像是從京城流出來的，是什麼…上雍四大男子什麼的。」

謝安瀾扶額，還有這種東西？

「那另外三個男子是誰？」

言醉歡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只關注了蘇夢寒，而且也沒有見過那另外那三幅畫像，哪裏知道另外三個是誰。不過…「不管是誰，總該有你們家陸公子…不，現在應該稱世子一個位置吧。」

謝安瀾莞爾一笑，好不謙虛地道：「我也這麼覺得。」

言醉歡著謝安瀾臉上的笑，有些怔怔的出神。

謝安瀾也知道在想什麼，輕嘆了口氣道：「既然知道了，總是會遇到的。」

言醉歡也跟著輕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只是想見他一面，說兩句話而已。我這樣的份，還能再妄想什麼？只是…不了了這個心愿，我卻是怎麼也無法放下的。」

謝安瀾著眼前看起來憂傷而寂寞的子，也只得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等到言醉歡走了，朱才從房頂上飄落下來，笑地著言醉歡離開的方向，輕聲笑道：「這位言姑娘，到真是個才貌雙全的人兒。」跟這種空有容貌是不一樣的。

謝安瀾道：「你為何一定要邀一道走？」

朱輕聲道：「大概，就是你不想邀一起走的原因吧。」

謝安瀾蹙眉，朱一閃已經到了跟前。湊在耳邊低聲笑聲，「瀾瀾，一個人不一個男人，你難道看不出來麼？」謝安瀾隨手朝拍了過去，朱腳下往後一，輕巧的避開了這一掌。

謝安瀾嘆氣，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你是故意的？」謝安瀾道。

朱笑道：「無聊嘛，而且，我覺得我沒有胡說八道啊。蘇夢寒這會兒有八可能是在邊關啊。」而且，蘇夢寒也確實是唯恐天下不啊。話音未落，朱腳下一點，再一次如一朵紅雲一般飛上了房頂，消失在了有些幽暗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