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雙方各自清理戰場盤點這一戰結果的時候,冷颯正在距離若河不遠的一座小城裏吃早餐。
雖然如今這片地方被尼羅人佔領了,但日子畢竟還是要過下去的,尼羅人現在面對讓他們倍力的南六省軍也沒有功夫再來管束這些普通百姓,於是小城裏的百姓們便還是該幹嘛幹嘛。
冷颯正坐在街邊一個簡陋的小木桌邊上,跟前放著一碗南疆特有的甜味早茶和早點。
冷颯喝著甜滋滋還帶著香味的早茶,覺得自己找到了喝茶的覺。
徐鳴卻喝得直皺眉頭,他討厭這種甜甜的東西。
早晨明的下,冷颯原本白皙變了這一帶的子特有的淺棕,眉眼都做了一些修飾,原本因為過於緻而有些距離的眼睛修飾過後顯得有幾分可,臉頰上甚至還點上了一些斑點。穿著一件花長,頭髮也都編了小辮兒垂在側,看上去就像是個一個俏的南疆。
冷颯十分自來,一邊喝著茶一邊跟沒什麼客人的老闆閑聊了幾句。言談中知道了尼羅人剛來的時候城裏是的,駐守在這裏的尼羅人更是經常欺負他們這些人。不過最近那些尼羅人好像都去打仗了,城裏本就沒有幾個尼羅士兵,於是大家的日子才又漸漸恢復了過來。
就連老闆自己也是最近幾天才重新開張的,可惜客人還不到原本的兩。
老闆見兩人面生,順口便問了兩句。
冷颯眼睛眨也不眨地笑著說,他們兄妹倆是從瀛洲來是想要去漓城找舅舅的。
老闆很是同地告訴他們若河現在封江了過不去,建議他們在這裏待一段時間或者乾脆先回家去免得遇上什麼危險。
冷颯謝過了老闆,付了錢才拉著蘇澤起離開了。
兩人沿著大街一路往前幾乎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才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裏,又走了好一陣在一個小院門外站定,蘇澤上前敲了敲門。
有節奏的敲門聲過後裏面並沒有什麼靜,蘇澤停頓了片刻,才又再次敲了幾下門。依然還是一樣的節奏,過了好一會兒裏面才傳來了腳步聲,門被人從裏面拉開出一張黝黑的臉來,「請進來。」
兩人進去之後門再次被關上,冷颯和蘇澤站在小院子裏四下打量,小小的院落倒是收拾得很乾凈,各種用還有花草甚至還有一小塊菜地種著小青菜,可見院子的主人在這裏生活了不時間也生活得很認真。
給他們開門的青年看起來跟冷颯差不多高,穿著一布裳並不起眼。他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冷颯又看了看蘇澤,「兩位……」
冷颯後退了一步沒有說話,蘇澤只得開口,「我姓蘇。」
青年這才鬆了口氣,「蘇副,我們昨晚就接到通知了,說您今天會過來。這位……」
「……」蘇澤道,「這是自己人,你阿月就行了。」
「是,兩位裏面請。」青年笑著點頭請兩人進屋說話。
進了房間才發現裏面還坐著三個人,兩男一都是一副南疆本地人的模樣。看到被引進來的兩個人,那個中年子想開口了,「這兩位就是上面說要過來的人?」
青年點頭道,「這位就是蘇副。」
他們雖然常年駐紮在西南地區幾乎沒有回過雍城,卻也知道大邊最重用的幾個副的名字的。況且昨天他們就接到了通知說蘇澤會過來,讓他們注意配合。
那子將目從蘇澤上移開,落到了冷颯的上,「那這位又是誰?」
蘇澤笑道:「這是阿月,這次跟我一起行的。」
中年子聞言忍不住有些皺眉,「是不是太小了一些?能做什麼?」倒不是這人故意挑刺,而是冷颯喬裝過後的模樣,雖然比起從前深了好幾個號,但模樣看起來卻比不喬裝的時候還要小一些。再加上南疆的人本就比江南顯老一些,子下意識就覺得恐怕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
蘇澤並沒有解釋冷颯會什麼,而是道,「大既然讓跟我一起來,自然是有道理的,各位放心,不會拖後的。」
其他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他們並不想反駁傅大的命令,但也是真的不太能信得過冷颯。他們這一行其實也是十分危險的,自然不希有個不了解的人來拖後。
原本喝著茶的冷颯突然站起來,其他人還沒搞明白想要幹什麼,就見眼前形一晃冷颯已經朝著那中年子撲了過去。
那子反應也快,往後一仰避開了冷颯的手同時手就去拔槍。
只是的手還沒到槍,就被一隻纖細的手握住了手腕。冷颯一隻手握住那中年子的手,另一隻手已經出了腰間的槍。
坐在一邊的三個男人已經站起來,紛紛拔槍指向冷颯的時候冷颯手裏的槍口正頂著那中年子的太。
抬眼看了看向對面的三個男人,問道,「現在可以了嗎?」
三個人一時間都有些訕訕,對視了一眼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蘇澤心中忍不住暗笑,面上卻一派肅然。
站起來走到冷颯邊手拿過了手裏的槍送回給那中年子笑道,「小姑娘年紀小,脾氣。各位還請見諒,現在各位相信了吧?是經過了嚴苛的訓練,不會給各位拖後的。」
大廳里沉默了一會兒,那中年子才笑道:「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蘇副和這位阿月姑娘見諒。」
蘇澤自然笑著說無妨,不打不相識。冷颯卻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將傲慢驕縱的人設維護得很好。
見氣氛還是有點尷尬,其他人也連忙上前來打圓場。雙方都有意緩和局面,一拍即合再加上還有正事要聊氣氛果然很快就好了起來。
冷颯和蘇澤等人有何打算暫且不提,另一邊的尼羅大營里氣氛卻已經不能簡單地用凝重來形容了。
昨晚一戰兩邊戰場他們至折損了一萬五千人左右,這已經可以算得上多年前的衛國戰爭之後榮耀軍團史上最嚴重的單次戰場傷亡了。
而這,也還只是跟安夏人打了個照面的第一仗而已。
打這樣他們不僅無法向國的民眾和國王代,就連向榮耀軍團的將士也無法代。
先前皇室親衛軍和其他部隊戰敗,他們還暗中嘲笑過對方能力低下。這件事若是傳回國結果可想而知,被嘲笑被諷刺的人毫無疑問將會變他們。
會議室里氣沉沉讓人有些不過氣來,但是坐在最前面的人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開口。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四十齣頭的中年男子,他有著尼羅人特有的和相貌,乍一看上去並不起眼,但上的氣勢卻會讓人第一眼就忽略他略顯平凡的相貌,不由自主地將目投注到他的上,甚至是服從他的命令。
他便是尼羅榮耀軍團的現任軍團長桑哈,說起來尼羅國王忌憚榮耀軍團也是有可原的。因為現在的榮耀軍團跟最初由國王任命軍團長不太一樣,最近幾代的軍團長幾乎都是桑哈一家的人。
桑哈的曾祖父,祖父,父親都曾經做過軍團長,而如果一切順利,桑哈的兒子將來也會接替這個位置。
這樣一支兵馬掌握在一家人手中歷經數代,哪個上位者會不到惶恐?
可以說桑哈一族的勢力在尼羅比傅家龍家在安夏還要大得多。若不是尼羅皇室手裏也有兵馬和實權,而且尼羅是個極其注重尊卑的國家,說是能和皇室分庭抗禮也不為過。
皇室對他們的忌憚,桑哈自然也到了。
但這是一個無解的矛盾,無論是桑哈自己還是皇室都無法化解。
掃了在座的眾人一眼,桑哈道:「各位,說說吧。昨晚的事有什麼看法?」
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
桑哈輕哼了一聲,「昨天那一仗是誰負責的?」
坐在桑哈左手邊的一個將領站起來,滿臉愧疚和惶恐,「是我低估了安夏人,請將軍責罰。」
桑哈搖搖頭道,「張什麼?就算要追究責任也不是現在。昨晚這一敗也不是全無壞,安夏人的厲害各位都見識到了?」
雖然尼羅對上安夏軍連戰連敗,但榮耀軍團之前其實並不太將安夏人放在眼裏。在他們看來,之前的人連戰連敗只是因為他們太垃圾了,並不能證明安夏人有多厲害。
在尼羅國,榮耀軍團的人素來都是看不起別的兵馬和軍團的。
如今自己踢了個鐵板撞得頭破路,總算是能冷靜一些了。
「將軍教訓得是。」眾人連忙肅然應道。
桑哈道:「既然失敗了就要吸取這次的教訓,接下來的作戰只能勝不能敗,如果再失敗……我們無法向那些高和國王代,跟無法面對為榮耀軍團鑄造輝煌的先輩!明白麼?」
「是,將軍!」見桑哈真的無意追究這次的失敗,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也不再顧忌什麼,按照桑哈的指使開始就這次戰敗發表各種意見,會議室里都是眾人發言和爭論的聲音。
桑哈看著眼前的這群部下,眼底也出了幾分滿意之。失敗已經造,昨晚一戰對榮耀軍團的士氣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在吸取教訓的同時卻不能真的再次打擊部下的時期。他相信,這些驕傲慣了的陛下會重新找回屬於他們自己的榮耀的。
等到部下們都退了出去,一直站在桑哈上沒有說話的青年才開口道,「父親,戰事不利,國王那邊恐怕會……」
桑哈輕哼了一聲,道:「這不是意料之中的麼?國王這個時候調十七軍團來收拾爛攤子,就是想趁機削弱我們抓我們的把柄。」
青年點點頭,「是,傅城的能力也出乎我們的預料。」
桑哈有些頭痛,「早些年安夏國一團的時候尼羅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國王是怎麼覺得他現在就能佔便宜的?」倒不是說桑哈不覬覦安夏的土地,而是他勉強還算有自知之明。這一次若不是因為安夏西北有強大的大胤人侵,西南又是孫良想的手他們幾乎沒有花費太多的力氣,哪怕是沈家還在的時候尼羅都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侵。
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桑哈就不贊同打這場仗,但卻不得不打,甚至還只能贏不能輸。
因為之前的尼羅軍已經佔領的地方,如果榮耀軍團退了那就是奇恥大辱。
國所有反對他們的人都會找到絕佳的借口攻擊他們,榮耀軍團多年來的聲也會碎了一地。
青年道,「父親,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桑哈微微瞇眼,正要說話門外傳來了衛兵的稟告,「將軍,外面有人想要求見,說是從江對岸過來的。」
桑哈還沒有說話,他邊的青年就已經開口了,「什麼人?」
衛兵道,「對方不肯表明份,說要見了將軍才肯說。」
桑哈沉了片刻,道,「帶他進來。」
「是。」
「父親……」青年皺眉道,桑哈抬手阻止了他沒說完的話,道:「先見見再說。」
片刻后,一個安夏人被衛兵引了進來。
桑哈父子慎重地打量著對方,對方卻顯得十分坦然,「將軍請放心,在下沒有帶武,在下只是奉命來送信的。」對方的尼羅語十分流利,不看臉的話幾乎都要以為他是尼羅土生土長的人了。
桑哈盯著他道:「奉誰的命?」
對方笑了笑道,「自然是傅。」
「傅?」
對方似乎以為桑哈不明白傅兩個字的含義,補充道,「安夏陸軍上將,南六省軍副總司令,南六省第一軍長,傅城。」
桑哈沉默了良久,才開口道,「信呢?」
對方取出了一封封的信函遞了過去,站在桑哈邊的青年上前接過了信仔細檢查了一遍才遞給了桑哈。
桑哈並沒有急著看信里的容,那送信的人也不在意笑道,「信已經送到了,在下就先行告辭了。」
桑哈微微挑眉道,「傅不需要我回信嗎?」那人道,「福說,如果桑哈將軍想回信,自然有辦法將信送給他。而且…或許桑哈將軍需要時間思考。」
桑哈聞言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朝那人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人恭敬地彎腰鞠了一躬才退了出去。
「父親,為什麼不直接留下他?」青年忍不住皺眉道。
桑哈道,「只是一個送信人而已,傅城敢讓他來就說明我們就算扣下他也沒什麼用。況且…我也想看看,傅城到底想要幹什麼。」
說話間,桑哈的目落到了手中那被封的空白信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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