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等上靜再一次找到回娘家的機會,就發現,先被嚴格抓教育的,其實是自己。
蕭景珩過了初六就開始上學了,而上靜因為是孩子,一直放假到過了正月,正月過後,的先生們和教習嬤嬤們,又出現在了小院子。
然而一開課,上靜就發現,人還是那些人,但教育的容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首先是那兩位先生,一改之前極其散漫放任的態度,開始對嚴格管理起來。
教識字練字那位,再也沒把誡和德拿出來,相反,開始帶著上靜學經學和詩書了。
教琴藝那位拿出了小戒尺和琴譜,一邊教上靜識琴譜練琴,一邊開始教授禮儀法則和祭祀法則。
而教畫畫的先生請辭了,換了一位路都走快走不,看起來胡里八塗的老頭子。
這位老頭子更過分,經常鋪著畫紙做擺設,自己仰在一旁的躺椅上打瞌睡,而上靜則呆坐在一旁對著一本畫冊發愣。
當然了,這只是別人眼裡看來的。
這位老先生特意選在花園開闊的涼亭授課,看起來是選景作畫。
但涼亭雖幽靜,卻毫無遮掩,遠就是石徑,人來人往,頗有幾分刻意展示的意味。
然而實際上,這老頭子臉上遮著帕子,卻從來沒睡著過,上靜面前擺著的畫冊,也只有最上面兩頁是畫,底下都是賬冊。
上靜覺得這神奇的老頭子是天才,這年頭沒有現代社會那麼多數學公式和計算方法,老頭心算起來就像是個計算機。
他不教上靜看賬,還管家,以及經常會跟討論些人世故,乃至家國大事。
上靜其實喜歡這位姓馮的老先生的,覺得他就像是一本行走的古代生活百科全書,也不知上逸從哪裡拉出來這樣一位神人的。
「我也曾教過你長姐。」老頭子一提起這事兒,立刻笑嘻嘻且得意洋洋:「若不是武定候出重金相聘,小老兒還不稀罕這個累呢!」
「難不您之前一直在武定候府?」上靜好奇地問道:「我之前沒見過您呢!」
「早就辭了。」老頭擺擺手,一臉傲地答道:「你長姐雖聰明,卻你爹娘養得刻板,無趣,無趣,小老兒教得不耐煩。」
「那您會不會過些日子,也對我不耐煩?」上靜直白地問道。
馮老頭被逗得哈哈哈大笑,笑夠了之後才問道:「若是老頭真的不耐煩了,你待怎樣?」
「不怎樣。」上靜搖搖頭:「長在您上,我總不能捆著您不讓走吧?不過我覺得我有趣的啊……」
「日見異想天開,也不知哪來那麼多奇談怪論。」馮老頭重重冷哼一聲:「你也好意思自誇。不過嘛……還真是,有趣兒,老夫就喜歡聽你胡說八道。你長姐若是像你,老夫也不會辭館了。不過啊……有武定候那樣的爹娘,長你長姐那樣正常,長你這樣才是奇怪!」
「我是沒人管野生的呀,」上靜眨眨眼答道:「我爹娘又沒有管過我。」
「嗯!你有本事!」老頭子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裡不清不楚地不知嘀咕了些什麼。
上靜沒聽清楚,但覺得好像是「幸虧你爹娘沒管你,還不得教壞了」之類的話。懷疑自己聽錯了。
畢竟武定候夫妻在別人眼中,形象極佳,連宮裡那群眼高於頂的貴人們,都讚不絕口呢。
上靜喜歡古代百科馮老頭,而馮老頭其實也很喜歡上靜。尤其是老頭教上靜算賬的時候,學過四則運算,會乘法口訣的上靜「學」起來那是相當的快啊!
馮老頭可得意了,他覺得他教出了大周朝第二個可以離算盤的神運算元。
而且現代社會長的上靜思維自由跳,這也是馮老頭很喜歡的。大約每個社會都會有些聰明有想法,但卻與主流社會格格不的怪人,馮老頭就是那種人。
社會邊緣人怪老頭和現代穿越黨,倒是在許多事上很有共同語言,兩人是真的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做到相互理解。
只是除了一件事不能提,那就是科舉。只要一提,馮老頭就要大發脾氣,口不擇言的針砭時弊,有時候上了頭甚至會冒出些大不敬的言語。
上靜當然不會去舉報他,不過暗的猜過,馮老頭是不是考過很多次的科舉,一直沒考中,所以才變現在這副模樣。
但是這很不科學呀!每次想到這個問題,上靜都一腦袋問號。畢竟馮老頭是真的水平高,滿腹經綸,引經據典章口就來,不用翻書的那種。
當然啦,這種問題上靜也沒法問,因為馮老頭要發脾氣的。
不過這老頭子是真壞,在他發現上靜其實很聰明之後,他就開始暗的指導上靜耍心眼了,他的許多想法都和上靜不謀而合。
「在外頭太機靈了沒好。」老頭子經常把這句話掛在頭上:「囂張跋扈,有些小聰明卻無城府,好影響好控制,這樣的小姑娘才討人喜歡呢,你記住了沒?」
「知道了知道了!」上靜頭都不抬地答道:「我當著您老人家的面才敢抖機靈呢!這樣回答,您老放心了嗎?」
「最好是這樣。」老頭點點頭,又多補了一句:「不在這裡,在你們武定候府也是一樣。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
正是這句話,讓上靜猛然抬起頭,杏核眼瞪得溜圓,目不轉睛地著老頭皺皺的臉皮。
「看什麼?」老頭不高興地說道:「沒禮貌!你的心如何,老夫可從未跟你爹提過。」
上靜立刻樂了:「馮先生,您很啊!」
「那是!」馮老頭仰起頭,鼻孔朝天的得意模樣:「我是誰呀!看人一向極準,都能去看相算命了。」
「既然您知道我爹是什麼樣的人,幹嘛還同意到淮王府來教我啊!」上靜頭一歪,好奇地問道。
「給錢多啊!」馮老頭樂滋滋地答道:「你可不知道,武定候為了把你培養他理想中的樣子,那可是真捨得下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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