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是純抱著聽八卦的心態的。

蘇家的事離太遠了，事不關己，蘇小姐和一同落水，出於道義順手相救，但到底是誰害蘇小姐，還真的不是特別關心。

因為馮先生是個小道消息很多的「大明白」，因此是個十分理想的八卦集散地，他有時候會特意給上靜講些朝堂上的事，當做基礎教育的一部分。

但這老頭也會十分不靠譜的講些奇奇怪怪的八卦給上靜聽，比如上靜知道，陳丞相的二兒子在明州放外任，包養了個瘦馬，結果是個釣魚局，將他任上拉虧空的事給泄出來了，陳丞相花了不力氣，才將此事了下去。

上靜還知道，吏部侍郎不酒、不，天獨來獨往，看似毫無破綻的一個人，其實有個最大的好，他特別喜歡刻印，因此為了一塊好印石讓他賣老婆都行。

上靜更知道林貴妃的親爹林太尉有十一房小妾，十九個兒，但只有一個獨生子。林家的兒各個貌若天仙，但最漂亮的還是正妻生的兩個兒，一個是宮裡的林貴妃，另一個就是他們淮王府的林側妃。

林家的唯一的獨子是小妾生的，但生下來就被林夫人去母留子，抱在自己膝下，千萬寵的長大，這位林公子聽說今年才十八歲，比姐姐們小許多，雖然被林夫人慣，但似乎沒長歪，還有出息的。

有這麼一個喜歡將八卦的師父，別看上靜足不出戶，可真稱得上資訊富。因此上靜對於蘇家的事有些好奇，第一時間就想到找馮老頭打聽打聽，說不準老頭子能有點小道消息呢！

「無利不起早。」馮老頭斜著眼睛瞥了上靜一眼：「一個后宅小姐，平日里循規蹈矩，就算言語不當有得罪了誰，也不至於是生死大仇。」

「那就是的存在擋了別人的利益唄。」上靜眨眨眼：「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小姐妹撕之類的理由。」

「所以你覺得是誰？」馮老頭笑瞇瞇地著上靜：「你別只問我。」

「一開始我懷疑過我長姐呢！因為我在丞相別莊聽說，蘇家與陳家關係很好，陳丞相對蘇文月讚賞有加，」上靜答道：「陳丞相的孫子都定親了，因此我猜，蘇家培養蘇文月，可能和我們家培養我長姐的目的一樣。不過我也只是瞎猜。」

「不算毫無理由的瞎猜。」馮老頭樂了：「看來你反應也不慢嘛！」

「誒？」上靜一愣：「您是說真有可能是我家下的手？在丞相別莊做局害人，這可是個大工程啊！我長姐一個后宅孩子，肯定沒那本事自己買通丞相府的一眾下人幫忙的。若真是我家的手，那必然是我爹娘親自做的。」

「那又有什麼不可能。」馮老頭白白的眉微微了：「難不你還懷疑你爹的本事？還是你覺得你爹不至於對一個后宅小姐下手？」

「那沒有。」上靜立刻搖頭：「我沒高估我爹的人品，也沒低估他的本事。我只是覺得……若真是我家下手，我娘怎的還如此痛快地答應了與徐側妃合作，將徹查此事的主權，到了蘇家的手裡？！若真是我家裡乾的，會這樣坦嘛！」

「你也說了，你娘與徐側妃是合作。」馮老頭樂了：「既然是合作，易就該有來有往，單方面那幫忙。」

「哈？」上靜一愣，還真是沒想到這一節。所以說嘛！還真的差得遠，在一層滋滋，宅斗大師們早就在十層過招了。

「所以，」馮老頭很快做了總結：「這事兒你也別多問。總之你家裡會盡量配合徐側妃，最終的結果，徐側妃得到想要的，當然也會讓你爹娘滿意。」

「我還以為徐側妃讓我爹娘滿意的意思就是對我好點呢！」上靜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來我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啊！」

「是啊！」馮老頭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人不重要，事兒才重要。」

「徐側妃不是惦記娶我大姐當兒媳嘛！」上靜撇撇：「變得真快。」

「以後也可以繼續惦記。」馮老頭答道：「和你娘的合作是眼下這一遭，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又不是要幫著你爹娘把你大姐嫁給皇子。一碼歸一碼。」

「唉！」上靜心塞地嘆氣：「我還差得遠！」

「是啊！」馮老頭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你呀，還早著呢！」

「不過您倒是提醒我了。」上靜眼珠轉了轉：「一碼歸一碼，任何事都可以利用。」

「沒錯！」馮老頭笑呵呵：「孺子可教。」

「那……眼下趙庶妃的事，能不能利用一下？」上靜問道：「蕭景玥為什麼頻頻對我們景珩下手，總得有個理由吧？他為什麼手害了老三，也得有個理由吧？按照徐側妃和我娘們的辦事思路來看，真相不重要。」

「嗯，真相不重要，你的本事才重要。」馮老頭點點頭：「你本事足夠，自然能夠指鹿為馬。想將這個『幕後黑手』按在誰頭上都行。但問題是，眼下你們小兩口在府里太弱勢了，想要攪渾這王府後院的水，還是難。」

「那您覺得，我爹行不行？」上靜著馮老頭，雙眼亮晶晶：「若是可以，我找機會和我娘提一提。」

「可以一試。」馮老頭答道：「但記住，此事最好不要由你口中說出來。」

「我知道。」上靜樂了：「檀香這麼個大活人，白放在這裡不用多浪費。另外馮先生，我想用映霞，您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的事？為什麼肯跟我過來，是祖母要求的，還是另有原因。」

「唉！」馮老頭搖頭嘆氣，對著上靜一臉嫌棄：「你說說你，反應可真夠慢的！才想起來問我。」

「這麼說……」上靜頓時眼睛一亮：「您老人家早就打聽清楚了？先生，您果然厲害，早就知道我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