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送走了慕淑荇，轉對著春香問道，「你今日還跟著我，是昨夜夫人發了話嗎？」

春香連忙回答，「是，夫人讓我以後就跟著大小姐。」

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大小姐的臉，「確實是監視著您，方便以後下手的意思。」

若不是因為還要留著做這點用，昨夜夫人盛怒之下，就該讓去跟黃嬤嬤作伴了。

如錦挑了挑眉，「除了你，這雪柳閣里就不給其他人了嗎？」

春香搖搖頭，「沒，夫人沒有說其他的。」

急忙解釋，「奴婢也問過雪柳閣的灑掃休整以及日常供給的問題，只是當時夫人倦了，季嬤嬤又說會給安排好的，所以……」

如錦冷笑，「果然。」

周氏是故意要讓在這廢棄的院子裏住上幾天好狠狠地給一個下馬威。

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兩日應該也吃不上乾淨可口的飯菜了。

若是一個好的，這件事發生了也跟沒有發生過一樣。若是非要鬧起來，周氏一句不知，將幾個管事的拉出去打一頓就能責的。

畢竟，周氏正在為了下個月陛下的生辰賀禮「勞心勞力」，持著這樣的大事，一時疏忽忘了關懷初來侯府的繼，又算得了什麼呢？

春香忙道，「大小姐，外頭冷，您還是先進屋去坐坐。」

有些討好地說，「夫人雖然沒有給雪柳閣撥人，但也沒有止庫房給咱們添東西。等會兒我就去要一些乾淨的被褥和茶，拿一些窗戶紙，再請一些炭回來，總之，先能住人就好。」

其他的，便也只能慢慢來了。

如錦問道，「春香，你上有銀子嗎？」

春香一愣，隨即點點頭，「有，但是不多……奴婢是家生子，每月發了例銀，大半都給了爹娘。」

問道，「大小姐是要用錢？要多？不多的話也可以去賬上先預支著。」

如錦笑了起來，「我請四小姐借了幾個人給我，等會就要來這裏幫忙拔草打掃。雖說我欠的是四小姐的人，但也不好這些人白乾活。」

頓了頓，「賬上若是能支，那便最好。若是不能，就請你幫忙墊付一下，等以後我加倍還你。」

春香忙道，「大小姐和我客氣做什麼？」

如錦進屋，打開桌上的幾個包裹，那是慕大小姐的隨行李。

見裏面都是些半新不舊的，別說銀兩，就是珠釵首飾也沒幾件，不由皺起了眉。

堂堂臨安侯府的大小姐，全部家當就是這些？

不由看了一眼春香，想要試探一下裏面是不是有什麼，畢竟有些話是不能直截了當問出來的。

「春香，我有件桃紅的包裹好像不見了。」

春香連忙過了查看，「一二三，對呀，大小姐的行李就三件，我數得清清楚楚的，沒有。」

訕訕地說道，「自從老夫人去世之後，宿州老家那邊的供給便有些不足，我和黃嬤嬤去接您的時候，原本就沒有收拾到什麼……」

如錦眸了，看來，慕大小姐確實過得很窮困。

上輩子日子過得豪奢，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自然知道銀子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

這輩子雖然換了一個新的份，境還不怎麼樣，但也並沒有打算要虧待自己。

看來，接下來不僅要在這府里站穩腳跟免欺凌，還得想法子搞錢。

正在這時，外面來了個矮矮的婆子，「大小姐在嗎？我們幾個是四小姐派來幫忙的。」

春香連忙跑出去迎接，一頓安排之後才又折返回來，「大小姐，那幾位大娘我已經打點好了，您儘管放心就是了。」

如錦點點頭，「你辦事，我自然放心。」

目微垂，忽然問道，「春香，你和我說說這院的宅子哪裏住的誰吧！我提前知曉了，也好心裏有個底，以後不鬧什麼笑話。」

屋子裏也沒有紙墨筆硯，春香只好去屋外頭撿了些樹葉在地上擺了一氣。

「夫人住的寧香堂是正院，二小姐三小姐住在雙玉閣。二夫人住秋霞閣，在這裏，四小姐的玲瓏居就在後頭。……對了，這個是松濤院，是侯爺的書房，離咱們這裏倒不遠，侯爺有時會歇在那，平日裏不讓人隨便進出。」

如錦將春香講的這些默默記在心裏，還認認真真地拓展開問起了前院的佈局。

春香不疑有他，倒也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

如錦又問，「若是我要出去逛逛，是直接出門還是得夫人允許？」

春香忙道，「我們奴婢需要寧香堂的對牌才可從西角門進出，若是大小姐要出門，和二門知會一聲讓他們備車就是了。」

忽然想到什麼，又面為難地道，「不過大小姐剛來，夫人又沒有明確表過什麼態，我怕二門上那些人會糊弄您……若是能上其他的小姐一起，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如錦點點頭，「嗯。」

春香安地笑笑，「大小姐頭一次來京都城，一定很想出去逛逛吧？您別心急，馬上要臘月了，京都城各家各府的宴請多的是，有的是機會。」

低聲音說道，「早上虎威將軍府送來帖子，要在後日開賞梅宴，要請夫人帶著幾位小姐過去，特別註明了邀請大小姐您。」

如錦問道，「虎威將軍府？是胡家嗎？」

胡家兵權在握，與名義上的父族孔家一樣在軍中很有威懾。

春香有些驚訝，「大小姐竟然知道？」

接著說道，「將軍夫人和靖遠侯夫人是堂姐妹，這宴啊一看就是為了您專門開的！夫人就算心裏再不樂意，也總要帶大小姐過去的。」

如錦點點頭，「嗯，我知曉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靖遠侯夫人的心，還是能理解的。

雖說是自己定下的指腹為婚，但慕大小姐自小養在宿州，靖遠侯夫人從未見過這個未來兒媳婦，也不知道相貌品如何，心中總是忐忑好奇的。

事關兒子一輩子的幸福，沒有哪個母親可以真正做到淡定。

相看不相看的無所謂，事實上，對這門婚事能不能，如錦都並不在意，但有了正大明可以出門的機會，還是開心的。

能出門，就有機會去找一找當初的故舊，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但說不好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仍在自己的位置上守著呢？

要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做點什麼，實在是太需要屬於自己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