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慧，許久不曾有人這個名兒了，才不是什麼意兒呢，這名字讓心中委屈又難。

甕聲甕氣的哭道，「娘，我以為，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嗚嗚嗚。」

「老天爺心善，知道我放不下你們，沒讓河神收了我，給我機會回來找你們了。」第二次的人生，怎麼就不是老天爺的善意呢，柳茹月心中萬分激。

「那，那娘親找到我們后，老天爺會把你立刻收回去麼？」雪慧想起了別的丫鬟們講的志怪故事，知道心有執念的鬼怪在完心愿后，就會回到們該去的地方，離開人世間。

雪慧擔憂的抓了娘親的服，哪怕娘親是鬼，也不怕，這可是的娘親，不要走。

柳茹月被孩子這麼一個問題問住了，當真沒想過這個事，老天爺讓回來，會讓完心愿后，就讓離開麼？

見娘親久久不答，雪慧的心揪得疼痛不已，「娘，雪慧讓你心了，以後我再也不犯傻惹您生氣了，娘親找到弟弟妹妹后，也不要走，多陪陪我們好不好？我們一起向老天爺許願，多給神仙們進貢好吃的，讓他們讓娘親多陪陪我們！」

如果這樣有用，柳茹月也會照做，現在也有多做善事，希能有些用吧。

柳茹月手幫雪慧著眼淚，「慧兒，娘親還活著呢，沒死，你看，娘是熱的，找到你們之後，娘親也不會走，會陪著你們的，陪你們長大，陪你們婚生子。」

被柳茹月拉著手上了母親臉的雪蓉，終於安心了一些，又問道，「能陪我們一輩子麼？」

「……能。」柳茹月不想讓孩子傷心，滿口應下。

雪慧終於破涕為笑，「娘，咱們什麼時候回家，你找到阿姐，和弟弟妹妹了麼？」

對孩子，柳茹月沒什麼好瞞的，淚流不斷的說道，「阿姐已經找到半年了，永慶有些眉目了，雪汐還在找。」

雪慧抬起破皮還沒好的手指，幫娘著眼角，安道，「娘，你別哭，你放心，當初我們知道阿姐會被賣到京城，就說好了，不管我們被賣到哪裡，一定要找機會來京城。

阿姐怕我們沒有目標會找不到，若是了花樓的話，就一定要為京城最有名的花魁，這樣，我們只要去找花魁，就一定能找到，這樣我們四個兄弟姐妹就能團聚了。

現在他們還沒消息，沒關係的，阿姐也會努力去當花魁的，到時候他們自己就會來找我們了。」

柳茹月一時間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翟寧一個五大三的漢子，也聽得在一旁抹著眼淚，十娘的孩子們心疼的讓人想好好保護，真想早些把他們都找回來啊。

這麼懂事的孩子，他們的親爹怎麼就忍心要殺了他們了呢，他們的和二伯怎麼就忍心把他們賣錢呢？

柳茹月了雪慧的腦袋，這孩子說話，還是泛著傻氣兒，柳茹月知道是出自好心想勸自己才這麼說的。

怎麼能讓雪蓉再去那腌臢的地方爭什麼花魁，又不是廖仙兒那狠心的父親和繼母。

但，那也是他們這群孩子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不忍苛責說出這番話的雪慧。

「娘，我在繁府過得還好，大公子對我也不錯的，你走吧。」

柳茹月傻眼了，到懷裡的孩子手推了推自己，雪慧竟然讓自己走？

「雪慧，你說什麼呢，娘找到了你，自然要帶你離開。」

雪慧搖了搖頭，流過淚后更加清澈的眼睛彎了月牙，「娘，這繁府多有錢啊，你看，我現在穿的服也是絹的，還有頭花戴呢，每天也有吃，我住在大房子里呢，比以前在家裡過得好多了。」

若不是安排了周央去繁星冬邊親眼見證過雪慧的生活，柳茹月都要被孩子這一幅滿足的笑容騙到了。

雪慧見不願意走，繼續勸說道，「看到娘還活著，也知道阿姐的消息了，我已經很滿足了，大公子也給我取了一個新名兒了，我意兒，我已經不雪慧了。」

說到這裡，雪慧臉上的假笑都快要維持不住了，「我……我不想離開這裡，娘走吧，以後，我會找機會出來見你的，我賺了銀子也會託人給你帶出去。」

「娘不要你的銀子，娘會把你贖出去。」

雪慧猛地搖了搖頭，「我在這裡過得很好，真的，跟府里的千金小姐似得，大公子吃什麼，我也能吃什麼，我不想出去吃苦了。」

這絕對不是雪慧的心裡話，柳茹月看說著狠心的話，卻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見娘親不為所的樣子，雪慧終於忍不住，決定給娘親說清楚一點，「娘，阿姐在那樣的地方掙銀子不容易，要找弟弟妹妹還得花更多錢呢，我不想阿姐太辛苦了。

要讓大公子邊的周央幫忙，肯定給了他超過大公子給的月例很多倍才行吧，大公子說過，給他一千兩銀子也不會放我走的，我是他的……開心果，大公子看到我就會開心，他很疼我的，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沒必要讓阿姐拿那麼多銀子贖我，拿去去找弟弟妹妹多好。

而且，我在這裡也能賺月俸呢，只是我現在還小，吃飯不幹活沒銀子拿，等我長大些，我會想辦法賺更多銀子，讓阿姐也輕鬆點，等找到了弟弟妹妹，我和阿姐會賺銀子養你們的。」

這原本就是雪慧這些日子能在大公子邊堅持下來的力，只是現在知道娘親還活著，的計劃里又加上了養阿娘，的力，更足了。

想到這裡，雪蓉燦爛的笑了起來，「娘，有你在外面幫忙找弟弟妹妹，就更好了。」

柳茹月捂著臉哭了起來，在孩子們眼裡到底是個怎樣失敗的形象，讓們這麼為著想，覺得賺不了錢，覺得還需要兩個孩子掙這樣的銀子養。

在反思，掏出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是啊，曾經的只是一個沒有主見的村婦，什麼都不懂，在他們的爹跟前就是一個不會思考，只為一家人燒鍋做飯、洗砍柴的婦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