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是皇上的親弟弟,也是皇上最為信任和重的人。而芝玉公子則是和皇上意見相合、脾氣相投,深得皇上賞識。
如果說慕王是皇上眼下的左膀右臂,那芝玉公子在皇上眼中就是未來治理出一個太平盛世的賢者能臣。這二人一個是眼下、一個是未來,眼下和未來統統在素敏大長公主設下的一場刺殺中遭難,豈能不令皇上大肝火?
「蒼嵐,此事你放開去查,將事的全部查個仔仔細細、水落石出,不用顧及姑母的面,也不用顧及德妃的面,更不用顧及朕的。」
漠蒼嵐慎重點頭:「臣領旨。」
這是皇上第一次在理和皇室宗親有關的事上,主對慕王說出如此嚴肅的對待。之前都是皇上猶豫不決,下不了狠心,全靠慕王充當殺人狂魔。
皇上的很善溫和,「寬以待人、仁厚恭謹」是先皇給予皇上的讚揚,也是先皇選擇皇上繼承大統的原因。
只是先皇的選擇有點失誤,先皇恐怕也沒有想到,等到如今的天下朝中局勢,皇上的溫和仁善手段還得靠漠蒼嵐的酷厲開路。
「姐,讓我陪你去慕王府照顧你吧?」
蕓芷心疼地目送傅思瀅被送上回皇城的馬車,還是想要親自照顧。
傅思瀅忍疼笑了笑,卻拒絕了:「不用,難得出來玩一次,過不了幾日你就可以回城的,用不著現在陪我。」
傅思瀅拒絕了母親和妹妹的陪同,雖然也很想得到家人的照料和陪伴,而且尤其擔心蕓芷留在此會不會和皇上發生什麼故事,但上的三重傷傷口著實恐怖,不敢家人陪著。
顧忌蕓芷,在離開時有特意向母親叮囑,一定要看管好蕓芷,防備蕓芷與皇上接。
畢竟皇上的活範圍和蕓芷能夠活的範圍要相差太多,皇上總不至於會擄走蕓芷吧,那也太不要臉了。
還特意囑咐容辰:「照顧好你二姐,只要走出帳篷,你就陪在邊,絕對不能讓和皇上見。你大姐我都傷這樣了,你不會希你二姐也出個意外吧?」
這個嚇唬讓容辰連連保證點頭,如同得到什麼艱巨的任務:「長姐放心,我一定保護好二姐!」
傅思瀅在回皇城時,得到了比漠蒼嵐還要尊貴的對待:在那輛熱烘烘的大鐵箱子馬車裡,漠蒼嵐只能盤而坐,而傅思瀅是躺著的!
「。」
漠蒼嵐瞥一眼。
「……」
漠蒼嵐閉眸。
「!」
漠蒼嵐從爐上提起小茶壺,倒了一小杯熱水,然後送到傅思瀅邊。
趴著的傅思瀅捧過茶杯,嘬完,揮手將茶杯往車板上一放:「嗯,舒服。」
看著那個茶杯「吧嗒」一倒,滾到膝蓋邊,漠蒼嵐又閉了閉目,好一會兒后,才睜開眼出手將茶杯撿起,放回原。
而等他剛剛把茶杯放回原沒一會兒,傅思瀅那半死不活的聲音就又響起來了:「……」
「你是水牛嗎?」終於,忍無可忍的漠蒼嵐開口諷刺道。
傅思瀅臉一黑,如蒙大冤:「為什麼我此重傷,不過是口多喝了幾次水,就要得你如此辱?」
這矯又做作的控訴令漠蒼嵐指尖挲,后牙慢磨。
「我說不要和你同乘一車,你非要讓我躺在這裡。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待我呀,怎麼連倒個水都頗有微詞?」
「要不是我上有傷,我會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裡任你譏笑嗎?我脾氣大得很,一個不高興我就跳車了!」
就這樣,傅思瀅唧唧歪歪一路,一邊玩著孔明鎖,一邊絮叨。
也不是膨脹了,就是無聊得很,的傷口實在疼得厲害,不得不靠這樣來轉移注意力。而且知道漠蒼嵐被寒毒侵嚴重,有點力氣都得窩在那裡保暖,沒得閑揍。
臨近皇城的時候,傅思瀅突然閉不說話了。連手中的孔明鎖也不玩了,趴在厚厚的毯子上,一臉有難言之似的,抿。
漠蒼嵐瞥一眼,從臉上的忍表看出端倪。
冷笑:「還口嗎,水牛?本王再給你倒一杯。」
傅思瀅:「你閉。」
有進就有出。喝了那麼多水,自然也得想放水。傅思瀅苦苦忍著。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傅思瀅忍得艱難時,漠蒼嵐還對車外方止說:「車趕得慢些,別顛了傅大小姐。」
傅思瀅立刻驚了:「你這是什麼狠毒心思,難道就不怕我忍不住然後……嗯?」
話中之意讓漠蒼嵐的臉頓時沉:「你要是不想死,就最好忍住。」
說完,又讓方止加快車速,以免某個不知恥的子做出什麼令人髮指的事來。
馬車全速趕回慕王府。漠蒼嵐下車以後,傅思瀅在晴音的攙扶下緩慢鑽出馬車。晴音是背不的,該慢慢自己走府。只是……
小手拉住漠蒼嵐的袖,小臉皺一團,痛苦難:「我走不快!」
換句話就是:忍不住了要!
漠蒼嵐黑著臉背過,將傅思瀅背起。
一趴上漠蒼嵐的後背,被清涼寬的傅思瀅頓時舒服得發出一聲喟嘆。寒,表發燙,知卻是冷,所以不好再接冷。要不是急,漠蒼嵐是絕不會背的。
同樣是寒,漠蒼嵐與則大不相同,與常人不同。他本就患寒癥,外儘是冰寒。
傅思瀅忽然有所頓悟,在他耳後疑問道:「你的寒癥不是病,該是毒吧?」
哪料漠蒼嵐並沒有回答的問題,而是陡然聲俱厲地警告:「別在本王耳後說話!」
「誒,我說句話怎麼了?」傅思瀅好生委屈。
「閉。」
「我……」
見止不住口,漠蒼嵐惱火地將一顛,驚得連連告罪:「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抖!」
耳後呼吸吹得耳子一陣熱一陣熱,漠蒼嵐惱極:「別說話!」
漠蒼嵐速速將傅思瀅背回王府,直到送至溷軒,再由晴音繼續攙扶自家大小姐。
等傅思瀅再出來,就又是一條好漢。
只是漠蒼嵐已經走了,要不然非要好好問問憑什麼不能在他的耳後說話?他可是背著的,難不要在他的頭上說話?
雖然傅思瀅上的傷勢很嚴重,但劉醫聖還是先去給漠蒼嵐診治后,再來看的。
在被劉醫聖上藥時,能觀察到劉醫聖的神很凝重、很憂慮。不知為何,傅思瀅很敏銳地察覺到劉醫聖並不是在對的傷勢表示擔憂,而是在掛念漠蒼嵐。
等到傷口都被上藥包紮完畢,眼看劉醫聖收拾用要告退,傅思瀅忍不住問道:「慕王的如何,可要?」
旁人詢問慕王爺的狀況,難免有心存圖謀的嫌疑,劉醫聖思忖片息,才愁眉不展地道:「很棘手。」
簡短的三個字令傅思瀅心頭一驚。
很棘手。
也是,漠蒼嵐的寒癥若是不棘手,又怎麼可能從小到大飽折磨。但劉醫聖這會兒說很棘手,顯然是認為這次漠蒼嵐被寒潭所傷,想要恢復之前狀態的話,很棘手。
如果這次的很棘手結果不妙,豈不是意味著漠蒼嵐的寒癥將會加重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地步?
「您有法子治他嗎?」傅思瀅問。
劉醫聖搖頭:「尚無對策。」
「治不好會如何?」
劉醫聖眼神複雜:「自然是死。」
驚怔。這就會死?
「不、不至於吧?我看他尚且還能堅持住,都堅持兩日回到府中了,難道不該是經過您的醫治就能得到好轉?」
面對傅思瀅的質疑,劉醫聖搖搖頭,沒有再多說,揮手離開。
傅思瀅作十分吃力地走下床,走到房門,目送劉醫聖遠去的背影,再向隔著條條廊道和寬敞院子的漠蒼嵐的臥房去,不由地皺起眉頭。
漠蒼嵐的臥房房門閉,方止守在門外,神比劉醫聖還要凝重。
他們的種種表現讓傅思瀅生出很沉重的抑,一強烈的不詳上心頭。
晴音忽然小心地問:「大小姐,慕王爺會不會……命危矣?」
傅思瀅倏地握雙拳,沉默沒有言語。、不知道。他本就是該早死的,哪怕是在前世,也不過還有一年半的時日好活。若是因為這次的寒潭所傷而危及命,似乎也極有可能……就此死掉。
在安穩舒適的慕王府地度過頗為煎熬的一晚后,翌日清早傅思瀅用早膳時,覺得了些什麼。
仔細想了想,才意識到應該是了漠蒼嵐每日清早練習箭時,中靶的靜。
「晴音,慕王爺可在院中?」
晴音探頭向屋外一看:「不在。慕王爺的房門還是閉的,方止大哥坐守在門口。」
「你起得早,可有見過那邊有靜?」
晴音篤定地搖頭:「沒有,奴婢昨晚還起夜了,昨晚深夜就是如此,方止大哥一直守著,直到現在。」
「守了一天一夜?」傅思瀅一驚。
雖說是護衛,但又不是神仙,也是需要自行休息調整的。上次傅思瀅中毒在慕王府修養時,就知道方止夜會回自己的住休息,改由別的護衛守護在漠蒼嵐門外。
這次,很有異常。
傅思瀅沒滋沒味地速速用過早膳,在晴音的攙扶下佝僂著向漠蒼嵐的房門走去。
不等到近前,就被閉目淺眠的方止察覺。
猛地睜開眼以作防守,看到是傅大小姐,才松下張:「傅大小姐。」
傅思瀅走到方止面前,剛要說話,驀然神詫異地看向漠蒼嵐的房門。
「怎麼這麼熱?」
走到近才能看到方止滿是汗,而源源不斷的熱氣隔著一道房門都能湧出。
傅思瀅驚:「這麼熱,你家主子……需要這般地步?」
方止面目憂愁凝重,無奈點頭:「是。傅大小姐放心,主子能得住。」
如此詭異,傅思瀅怎麼可能放心?
這又不是把漠蒼嵐當丹藥在煉,這屋子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不?
「他如何了,我想進去看看他。」
對於的要求,方止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絕:「主子正在養傷,不方便您探。而且屋太過炙熱,您不住的。」
聞言,傅思瀅抿,一點一點蹙眉頭,見方止態度堅決,只能無奈離開。
之後的兩天,也沒有見到漠蒼嵐,只能偶爾看到方止命人更換漠蒼嵐臥房中的火盆火爐等熱,漠蒼嵐本人不見蹤影。
直到城外的秋獵結束,皇上和文武百群臣回皇城,傅家人前來慕王府探,漠蒼嵐也始終不曾面。
而且,家人給傅思瀅帶來一個十分糟糕的消息:蕓芷還是決定宮!
坐在面前,蕓芷哭得稀里嘩啦:「長姐,如果沒有皇上,我就葬狼腹了!皇上的右臂被那野狼狠狠撕咬下一口,若不是穿著甲,絕對會掉一大塊!你不知道,皇上流了好多!好多好多!」
聽得傅思瀅愁眉不展。
李氏嘆氣,詳細解釋道:「你走後,掛心不已。的那群手帕丫頭見不開懷,就邀外出騎馬跑一跑散心。我也勸去了,心想反正有容辰跟著,而且們一群小丫頭不敢如何大意玩耍,只是在山林邊緣轉悠,哪料……」
說到這裡,李氏看一眼蕓芷和容辰,再次重重嘆氣。
傅宰相拍拍夫人的手,以示安:「們一群丫頭被不懷好意的人引深山老林,迷了路,直到晚上都沒有回營。皇上親自帶兵進去搜尋們,好不容易找到了,也引來了狼群。皇上保護蕓芷的時候,就被野狼傷到了。」
一旁,容辰一臉疚自責,抬不起頭。他在傅思瀅臨走前,拍著脯保證過一定會保護好二姐,結果不僅沒保護,自己也差點命喪狼。
蕓芷泣不聲:「皇上是為了我才傷的,我一定要宮去照顧皇上!」
瞧妹妹哭得滿臉狼狽傷心,意堅決,對於發生了這種事,傅思瀅還有什麼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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