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修心中冷不丁地一抖。

腦海中浮現那日，顧暮舟提著長劍，一劍抹了先帝脖子的場景，瞬間覺得自己的脖子也涼颼颼的。

他握了手指，目眥裂。

「顧暮舟，你在這虛張聲勢！你以為朕會怕你？」顧寒修強裝鎮定。

「你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顧暮舟眸中一片清冷無畏。

暗影提醒顧寒修：「皇上，不能急，等回了京都再說為好。」

顧寒修眼中寒氣四起，盯著顧暮舟看了半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見他離開，卿九有些擔心。

「他會不會在京都設下陷阱？」

「以他的格，他一定會。」

「那你小心點。」

「你相公厲害的很。」

顧暮舟攬著的腰，向自己上靠了靠。

「不正經。」

卿九白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隔壁房間便傳來響聲，那是顧寒修發怒的聲音。

卿九和顧暮舟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

經過這麼一折騰，回去的路上，顧寒修安生了很多，一路上都沒有再搞什麼幺蛾子，一行人平安地回了京都。

京都的況很不好，很多得了病的百姓都被強行趕出了京都，大多數人都在城外安營紮寨，死傷無數。

甚至有些百姓集抗議，堵在城門口要一個說法。

其中不乏有人嚷嚷著說顧寒修不配做皇帝。

馬車裡的顧寒修聽著外頭那些話，臉沉下來。

「這怎麼回事！」

他問暗影。

「皇上，您多日未歸，城的況不容樂觀，許是地方員做了決定。」

「簡直是胡鬧！」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難不讓他們進城去？他們可都是患了病的。」

顧寒修眉心鎖：「不能放！放了京都會徹底打，這些人就讓他們在外面自生自滅吧！」

「是。」

暗影下了馬車，正要去和城門口的守衛說明況，就看到顧暮舟和卿九穿著一白的防護服朝著城門口走去。

不多時，那些緒暴躁的百姓都被安了下來，跟著顧暮舟和卿九去了他們臨時搭建的營地，那裡面都是生了病的百姓。

暗影向顧寒修回稟況，顧寒修的臉繃，瞬間跳下了馬車，帶上口罩，走了過去。

「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卿九正招呼眾人排隊看病，顧暮舟則安排元承拿葯來，逐一給他們治病。

「還是慎王爺心繫百姓，真不知道先帝為何將皇位傳給齊王！」

「你閉，這事是能隨便議論的嗎？小心你被抓走砍頭去！」

「和現在等死有什麼區別？齊王登基之後，本不顧百姓死活，如今也不管我們這些患病的老百姓，京都都什麼樣子了！」

「唉……老天不長眼，說不定就是對皇帝的懲罰，才降下來的瘟疫。」

……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紛紛。

這些話落進顧寒修的耳朵里，他的臉黑了鍋底，拳頭攥。

暗影上前一步：「你們胡說什麼！皇上在此，怎可如此胡言語！就不怕被砍了腦袋！」

暗影的話讓在場的百姓紛紛白了臉，剛剛說閑話的幾個人雙哆嗦，嚇得跪了下來。

霎那間，在場的所有百姓都跪下行禮，膽戰心驚地低著頭。

「暗影，百姓們都是無辜的。」顧寒修上前，抬起手：「都起來吧！朕特地讓姑娘和慎王爺回來，給你們醫治，這些日子，朕長途跋涉，總歸是不負眾，朕希每一個人都能痊癒。將你們趕出城的員，朕會嚴懲不貸！」

聞言，百姓們面面相覷，然後皆是激地看著他。

卿九收了手指。

他這麼幾句話可就把所有的功勞都搶走了。

顧暮舟涼涼地開口：「那皇上不如讓這些百姓回城，城外的環境不好，影響他們恢復。」

顧寒修神浮現一抹抗拒和不自然。

「這次瘟疫很嚴重，不是朕不想讓他們回去，只是，如果你們回去，會影響到其他百姓，染的人越來越多，姑娘更忙不過來，到那時，不僅你們治不好，城的百姓也都治不好。」

卿九眸一暗。

拿當擋箭牌？

「皇上這是不相信我？就算他們都回城，我也治得好！況且，不是還有太醫院嗎？那麼多大夫，怎麼會治不好！皇上就不要找借口了！若非我和慎王爺看到百姓苦，他們還不會有人管。」

卿九毫不客氣地將顧寒修的臉踩在地上。

顧寒修的臉一片鐵青。

百姓們的目也變得古怪起來，不知道該相信誰。

「朕就是為了百姓才出去將你請回來，若非如此，你甚至都不願意回來。」

「皇上這是在挑撥離間？這對你有什麼好？若是你不信任我，那我不幹就是了，但這些百姓，我不能不管。」

卿九雙手抱，冷眼看著顧寒修。

顧寒修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皇上沒別的事先回吧，別耽誤我醫治百姓，你多說一句話，這些百姓就多了一分危險。」

話音一落，顧寒修就算想待在這，也待不下去了，扭頭就走，神險些綳不住。

顧寒修走後，卿九輕嗤了一聲：「簡直是有病加無恥。」

「大家別害怕，皇上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等你們痊癒之後，本王會請旨讓你們回家。」

顧暮舟讓他們安心。

百姓們得差點流淚，一個勁地對著顧暮舟和卿九鞠躬。

眾人繼續排隊，卿九逐一給他們醫治，做針灸。

大部分的人癥狀不嚴重，嚴重的大概有二十幾個人，在臨時的營帳里躺著，卿九給其他人看完，進了帳子，逐一給他們檢查。

元承和何溪負責煮葯，給他們喂葯。

紫雲還病著，卿九給喝了葯之後，元承將他送回了湖心島，那地方還是卿九的，而且環境宜人，適合養病。

整整忙碌了五個時辰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明月當空，浩瀚的星海浮在頭頂，一眼不到頭。

卿九了懶腰，打了個哈欠，眼底已經多了一層淡淡的青黑。

顧寒修心疼，給準備了熱巾和熱水。

洗漱之後，卿九一疲態地靠在顧暮舟的上。

「想回哪休息？」

「湖心島吧，我喜歡那裡。」

卿九閉著眼，不想彈。

剛回湖心島，卿九還沒來得及下船，外頭就傳來元承急切的嗓音。

「夫人，紫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