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渾上下都傳來痛，尤其是右胳膊。

皺著眉，想坐起來，但是稍微一用力，右臂就疼得要命。

扭頭一看，才赫然發現，右胳膊已經被包紮好，但好像是骨折了。

誰給包紮的？

卿九恍惚間抬起頭，扭頭看了看四周，竟然發現自己正在一個木屋裡，木屋收拾得寬敞乾淨，甚至還有一好聞的味道，像是花香。

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丫頭，醒了？」

卿九用左手支撐著坐起來，靠著後的牆壁：「這是哪兒？」

「你這丫頭不是摔傻了吧，你自己進的葯谷，現在問我這是哪兒？」老頭笑道：「還好你命大，不然的話，連我都救不了你。」

「前輩，您一直生活在葯谷里？」

思量了片刻，卿九忽然想到了這種可能。

眼前這個老者年紀很大，但腳依舊很利索，甚至很懂藥理。

卿九的胳膊被包的嚴嚴實實，除了骨折的疼痛，沒有其他不適。

這個老人的份肯定不簡單。

「丫頭，你是來找葯的？」老者不答反問。

「對，還有兩味藥材。」

老者端了湯藥遞過來：「喝了它。」

卿九低頭看了看，沒有第一時間喝下去，老者打趣道：「我不會下毒害你，我還希你陪我多說說話呢。」

見卿九喝下藥，老者坐在床邊，緩緩道：「你是第二個功進到葯谷的人。」

湯藥很苦，卿九喝完眉心地皺著，老者又心地遞上餞。

卿九含下餞，意外的香甜糯，比在京城吃的都好吃。

見吃的開心，老者又道：「這是我自己做的，外頭那一層是藥，有利於恢復的。」

「前輩，方便您的尊姓大名嗎？」

「我啊。」老者雙手背後，站在窗前，遠眺窗外：「公孫舍，我的名字。」

公孫舍......公孫舍......

卿九覺得這個名字很是眼。

想了半天，忽然靈一現，從隨的行囊里翻出藏書閣里找到的那本醫書，署名正是公孫舍。

公孫舍回過頭，看著拿著那本醫書，神獃滯。

他笑了：「他還是把這本書帶出去了啊。」

他眼中有淚花和翻湧的懷念緒。

「您就是這醫書的作者！」

「這本書，是我送給他的，當年他要走，我沒能攔住。」

公孫舍拿了把椅子坐下來，從卿九手中接過那本書，輕輕著，眼中是無限的悵然若失。

「你從哪裡得到的這本書？」

「在北域皇宮的藏書閣。」卿九如實道。

「不稀奇，不稀奇。」公孫舍深深地嘆了口氣：「阿梁當年走的時候，說要把這本書獻給皇上，造福百姓。其實，我當時是拒絕的，因為這本書里大部分的藥材都在這葯谷，世人無法輕易進來，就算進來，也會像阿梁那樣，中劇毒。」

「阿梁是誰？」

「他是唯一一個穿過毒霧，還留著一口氣的人。我見過太多人為了來傳說中的葯谷，葬在毒霧裡的人。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連話都說不出，我用藥強行為他續命。如果他不離開藥谷，他或許可以多活幾年，但是他說，他快死了，在死之前，他希多為外面的人做些事，於是，他冒死帶著我的醫書離開了葯谷，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

從他的神中，卿九看不出大悲的緒，但是他惆悵的語氣中似乎訴說著對阿梁無限的思念和惋惜。

「他的用心是好的，只可惜這本醫書幫不到世人。」卿九無聲嘆息，心中對那個阿梁也有些緬懷。

「姑娘，你從外面來，卻沒有中毒，我發現你的時候，發現你是從山崖上摔下來的，你是怎麼進來的？」

公孫舍十分好奇。

多年來，卿九是第一個毫無無損地進到葯谷的。

若不是採藥十足掉落，不會傷。

「前輩我小九就好，我進來之前，用了防護服，防止毒氣侵。」卿九將自己的防護服展示給公孫舍看，跟他解釋了一番。

公孫舍那雙經歷了風霜的眸子里，有一亮緩緩升起。

「我在這葯谷長大，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你也是醫者？」

「對，我進來是要採藥回去給我的人解毒。」

公孫舍眉心一皺：「你想要的還有沼澤里的司玉草和水池裡的睡蓮吧？」

「前輩知道？」

公孫舍的神微微沉下來：「小九姑娘，你能採到山崖上的白皚花已經很不錯了，葯谷里四季如春，珍貴藥材生長的地方都十分險峻，山崖壁上全都是苔蘚，你墜落下來的時候，還好你抓住了樹枝，不然的話，你肯定會摔個碎骨。」

「聽我一句勸，司玉草和睡蓮，你別去了。沼澤地不僅危險重重，裡面全都是毒蟲，至於那水池，看著清澈無害，實則冰冷刺骨，裡面的溫度比北域冬季還要冷。」

「可您不是在醫書上寫了......」卿九不解地問。

既然公孫舍能在醫書上寫出來功效，那肯定是採過的。

公孫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就出生在這裡，我的父母也是從外面進來的，他們如何進來的，沒有告訴我，但他們......一個因為采了睡蓮喪生，一個因為去了沼澤地而喪生，我所研究的睡蓮和司玉草，都是用他們的命換來的。在他們看來，藥材是他們的一切，是他們的生命。」

卿九呆愣了片刻。

從未想過竟然真的有人因為藥材而付出一生。

「前輩的父母都是很偉大之人，值得敬佩。」

卿九緩緩下了床，站在公孫舍的側：「儘管如此，我都必須去！因為，我要救我的人！」

公孫舍扭頭看。

小姑娘不過十幾歲，周上下彷彿被鍍上了一層金。

意志堅毅，容不得毫猶豫和質疑。

「你這條命都是我救回來的！」公孫舍拍了拍的肩膀：「你得給我活著回來！我在這自己一個人活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能傳承我的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