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夢穿了一襲黑風，腳上蹬著一雙高筒皮靴，整個人看上去很利索、很干。是一路跑過來的，微微有些氣，額頭上浸滿了汗。

“郭。”看到郭文鵬，梁小夢先打了個招呼。

郭文鵬點過頭后，梁小夢又沖我說：“李虎，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而我冷冷地道：“為什麼要接？”

我和梁小夢之間其實沒什麼，也不該把氣撒到上，但我如果好好和說話，接下來的事就不好談了。

劉永良和畢竟是一伙的，我是翻臉還是不翻臉，發火還是不發火？

索從一開始就橫眉冷對，誰也不用覺得難堪！

梁小夢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并沒和我計較，直接問道：“你那幾個朋友傷得怎麼樣？”

我仍冷冷地說：“和你沒有關系。”

梁小夢呼了口氣，顯然是在忍怒意，沉默片刻才說：“李虎，發生這樣的事，我和我哥其實都生氣……我哥已經揍了劉永良一頓，和洪衛軍也通過話了……我過來這，就是探那幾個傷者，順便和你談談，看賠多錢合適，希你們能夠撤案，別報警了……”

除非打死了人，否則斗毆這種事，一向是民不舉不究的，越偏遠的地方越是如此，雙方私下要能達和解，家也懶得多管閑事。

我說：“這你不用擔心，案子已經撤了。”

梁小夢一臉驚喜：“真的？”

我點點頭：“真的，但我不要錢。”

梁小夢疑地說：“什麼意思？”

我說：“我這幾個兄弟怎麼傷的，就讓劉永良也怎麼傷，而且得我親自手。”

梁小夢沉著臉說：“李虎，這你就不講理了。”

我說：“我不要錢都不行了？你們是法西斯啊，說打就打，說停就停，就都由你們唄，襄縣你們說了算唄？”

梁小夢剛想說點什麼，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洪衛軍打來的。

“喂，軍哥。”我立刻接起。

“事我知道了，梁云澤剛給我打了電話，劉永良那個王八犢子，我真想了他的皮……”洪衛軍罵罵咧咧一通，梁小夢都聽到了，但只是皺皺眉，并沒說話。

“劉永良不是東西，但梁云澤誠懇的……”罵完了，洪衛軍的語氣緩和下來，繼續說道：“他剛才跟我說了，酒吧裝修全包，幾個保安的醫藥費也全出，另外再賠一些誤工費、營養費、神損失費什麼的，我看還公道，就答應了……局子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咱這邊撤案了啊……”

“軍哥！”我突然打斷了他。

“怎麼？”洪衛軍問。

我呼了口氣，說道：“酒吧是您的，怎麼做你說了算，保安也都是你雇的，要醫藥費什麼的也沒問題……但有個曾小寶，他是我招來的，我要給他報仇。”

“他不要錢？”洪衛軍疑地問。

“不要。”想都沒想，我就回答了，雖然沒和曾小寶商量，但我知道他一定會這麼說。

“他有病吧？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洪衛軍罵了起來。

“他還在昏迷著。”

“……”

“軍哥，我肯定要干劉永良。”我一字一句地說。

“別發癲啊，梁云澤態度好的，我都跟人家談得差不多了！”洪衛軍在電話里吼起來。

“……軍哥，你倆怎麼談，跟我沒關系，我是一定要干劉永良的。”我強行把“你是怕了梁云澤吧”的話吞下去，這時候不適合刺激他。

“我他媽讓你休手，沒聽到嗎？！”

“軍哥，我休不了。”

“……你以為你干了劉永良就沒事了？梁云澤不會放過你的！”洪衛軍強行著怒火。

“軍哥，他有大哥，我也有大哥，我為什麼要怕他？”我把這個問題拋出，就看洪衛軍會不會接招了。

“我他媽已經拿了人家的錢，你要是劉永良，我可不管你了！”洪衛軍明顯要比我想得更無恥，寧死不跟梁云澤作對！

“行吧軍哥，那我自己兜著。”我把電話掛了。

之前我還謀劃怎麼挑起洪衛軍和梁云澤的仇怨，現在沒那個心思了，只想干劉永良！

“洪衛軍都給你打電話了，你還這個態度？”聽完全程的梁小夢皺起眉頭。

“對。”我點點頭。

“我家已經夠讓步了……按照我和我哥以前的作風，砸了你的店，你還得賠我們的錢！”看到洪衛軍都管不了我，梁小夢徹底變了臉，目也變得銳利起來，一字一句地說：“劉永良是我哥的兄弟，你敢他一汗，整個梁家都不會放過你！”

“那就來吧！”我抬起頭，迎向梁小夢的目。

沒有一丁點的忌憚和退。

“好，可以！”梁小夢冷哼一聲，轉離開。

看著的背影，我的心中微微有那麼一點疼痛……

我們之間，本來可以當朋友的。

可惜，因為立場不同，終是漸行漸遠！

那個酒吧里用手背輕我臉頰的梁小夢，柜里不得已和我在一起的梁小夢，臺上和我一起喝酒吃的梁小夢，嚷嚷著初吻都被我奪走了的梁小夢……

隨著走廊上那道漸漸遠去的黑風，一起消失不見。

不知怎麼，我又忍不住站起來，走到窗邊繼續尋找那個影。

梁小夢出了住院部，朝著大門走去。

等到的影徹底消失，我才轉準備回來。然而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影子在醫院大門口閃過，隨著梁小夢消失的方向一起走了。

是劉永良！

我一眼認出他來，原來他還跟著梁小夢！

這時候再去追，顯然已經遲了。

我稍稍皺起眉頭，腦子里謀劃著什麼，隨即又回到了原來的位子上。

“你真氣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這種氣是好是壞……”郭文鵬輕輕地嘆著氣。

“郭，你不知道我和曾小寶的關系吧？”

“真不知道……你倆什麼關系？”

“我差一點……為他的姐夫！”我苦笑著，給他說了曾彤彤的故事。

“原來如此，我一直以為你倆就是普通的經理和保安……我說呢，小寶那麼桀驁不馴的人，怎麼就只服你一個，原來還有這層關系！”郭文鵬恍然大悟。

“郭，你也了解曾小寶，你覺得他會拿劉永良的錢麼？”

“不會。”郭文鵬果斷搖頭。

兩人經常在一起，彼此什麼格也都清楚。

“所以，你也別勸我了，這條路我肯定走下去了。”我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堅定。

“我們也是。”阿發和阿財適時地說了一句。

“……像你們這種瘋子，整個世界也沒幾個！”郭文鵬嘆了口氣，知道管不了我們，起準備離開。

“噔噔噔——”

就在這時，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竟是張若風大踏步的奔了過來。

“那個什麼劉永良在哪里？！”張若風還穿著校服，手持著一紅纓槍，殺氣騰騰！

“……瘋子扎堆了啊！”郭文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