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提前離開的那幾個中年男人，當然把梁云澤“不懷好意”的事告訴給了魏亮。

魏亮帶著人急匆匆趕到頂層的時候，正好看到梁云澤從包間里走出來。

“梁總……”魏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先禮貌地打了招呼。

梁云澤并未理他，沉著一張臉往外走。

“告訴李虎，他躲不了的。”路過魏亮邊的時候，梁云澤才說了句話。

魏亮仍不知道怎麼回事，先帶著人進了包間。

然后他就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整個包間里一片狼藉，麻將桌翻倒在地，遍地都是零碎的麻將牌，還夾雜著不玻璃片和鮮，電視、冰箱、飲水機什麼的也被砸了個稀爛。

洪衛軍坐在翻倒的麻將桌前，脊背靠著一角，滿臉都是鮮，整個人看著萎靡不振，額頭上有個眼可見的口子，旁邊地上還有個四分五裂的煙灰缸。

“媽的！”

看到這幕，魏亮怒不可遏，當即就要沖出去追梁云澤。

“別去了，亮子……”洪衛軍有氣無力地說。

“軍哥……”

“你來，過來……”

魏亮立刻奔到洪衛軍邊，手試圖將他扶起。

“沒事，我自己能起來，沒多重的傷……但我現在不想起來，你有煙麼？”洪衛軍輕輕地說了一句。

魏亮立刻出一支煙來，放在洪衛軍里，又幫他點著了。

洪衛軍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著又撥了撥頭上的玻璃片，魏亮去衛生間拿了一塊白巾給他墊上。

洪衛軍一手捂著巾，一手夾著煙，幽幽地說：“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被人揍過了！”

魏亮紅著眼說：“軍哥，我肯定弄死他狗日的！”

洪衛軍擺擺手說：“弄是肯定要弄的，但別著急，慢慢來吧……你先打聽一下怎麼回事，問題好像出在李虎上……”

魏亮拿出手機，撥出去幾個電話以后，終于弄清楚了事原委，然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洪衛軍。

“劉永良好像傷得嚴重，差一點就死了！”魏亮說道。

洪衛軍沒說話，沉默地著煙，一支煙很快吸到了尾部。

魏亮給他續上一支，接著又給我打了個電話。

當然打不通，我已經關機了。

“劉永良之前扎了曾小寶一刀，曾小寶是曾彤彤的弟弟……前幾天我還跟李虎說，要干劉永良的話上我，結果他自己就去了……李虎仗義的。”魏亮暗地為我說著話。

“你倆現在穿一條子了……”洪衛軍沉沉地道。

“那倒也不至于，之前我想拉他那個朋友去做陪酒小姐，他一直記恨到我現在！因為曾彤彤的事，我倆才合作了一次，后來基本沒啥聯系了。”魏亮實話實說。

洪衛軍哼了一聲沒說話，捂在額頭上的巾很快就被浸了。

“軍哥，先去醫院吧？”魏亮試探著問。

“這點小傷，去什麼醫院……年輕的時候，我被人打骨折都沒去過醫院，生生自己在家了三個月恢復過來的！”洪衛軍自嘲地笑了笑。

憶往昔，歲月崢嶸！

只可惜，歲月也是真的不饒人，洪衛軍只是挨了幾下，就有點站不起來了。

魏亮沒辦法，只好又給他換了塊巾。

“梁云澤現在威風的哈？”洪衛軍幽幽地說。

“嗯，他手底下有幾個過的兄弟……胡文瀚死了以后，齊駿等人也跟他了，勢力、錢都不缺。”魏亮還是實話實說。

“哪幾個比較難對付？”洪衛軍又問。

魏亮想了想，說：“最的劉永良已經被李虎干了，至得躺一個月吧，能不能起得來還兩說。其他的，就是太子、斌、唐傲、齊駿吧，這幾個應該是最難對付的了。對了，還有他那個妹妹梁小夢，也狠的。軍哥，咱不比他們差，可以拼一拼的。”

洪衛軍沉思一陣，說道：“我被梁云澤捅過一刀，你知不知道？”

魏亮低聲說道：“聽說過一點點。”

洪衛軍嘆著氣說：“那還是他剛起家的時候，因為一個商鋪和我起了爭執，那時我已經是名已久的大哥了，手底下不缺人也不缺錢，而他只是個給燒烤攤送啤酒的小癟三……我肯定不會把他放在眼里，當眾把他罵得狗淋頭，結果當天晚上就被他給捅了，還是龍龍送我去的醫院，不然我的命就沒了！龍龍打算找他報仇的，但被我拒絕了，我是真有點怕他了……他和胡文瀚不一樣，胡文瀚好歹知道害怕，他就是個十十的瘋子！我心想算了，沒必要跟一個瘋子拼，他的業務和我也沒啥沖突，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說到這里，洪衛軍長長地嘆了口氣：“結果怎樣你看到了，一味忍讓是沒用的，只會讓他變本加厲，越來越不把你放在眼里！”

洪衛軍的眼睛閃爍出兇狠的芒來：“梁云澤真覺得，我能混到現在是能隨便拿的麼？！”

后來魏亮告訴我說，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頭看似垂垂老矣的猛虎，突然睜開了讓人膽寒的雙目！

“軍哥，我們隨時聽你號令。”魏亮握住了洪衛軍的手。

“聯系所有人，到我郊區的別墅來。”洪衛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邁步往外走去。

……

吳凡和董星租的房子，在郊區的一個農村里。

普普通通的大瓦房，院子大，中間還種著一棵老槐樹，時值冬季，葉子都掉了，好在今天燦爛。

我無所事事地呆了一個下午，期間用一個黑卡和吳凡保持聯系，零零星星地聽到一些城里的況，知道劉永良沒死，知道梁云澤沒報警，知道梁云澤去了糖果ktv……

再往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沒有人告訴我，吳凡也打聽不出來。

但到下午六點的時候，吳凡突然給我打電話，說魏亮聯系到他，要和我通個話。

我這才裝上自己原來的卡，和魏亮通了話。

“在哪？”魏亮問我。

“郊區。”我說。

“來白鷺莊園，軍哥通知開會。”魏亮言簡意賅。

“干嘛？”我本能地問了一句。

“報仇。”魏亮這才把糖果ktv的事講了一下。

“真要報仇？”我有些疑，據我對洪衛軍的觀察，他應該是很怕梁云澤的……會不會是個局，把我給引過去，再將我獻祭了？

“你什麼意思？”魏亮察覺出不對勁。

“沒事，幾點？”

“八點！”

掛了電話，我坐在院子里沉思良久。

最終，我還是決定去一趟，但要做好準備，如果洪衛軍真的不懷好意，那就隨時找準機會開溜！

七點多的時候，吳凡和董星回來了，我們幾個簡單地吃了頓湯面，商量好接下來的戰略，然后出發。

還是吳凡開車，載著我和董星到了白鷺莊園。

我們到白鷺莊園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鐘了，天完全暗了下來，好在小區里面路燈充足，洪衛軍的別墅門口停了不豪車，寶馬奔馳奧迪什麼的都有。

而我們，開著吳凡的八手面包車，“突突突”的一路冒著黑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