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脣角浮起一若有似無的微笑,在不知道自己是裝傻的況之下,清荷依舊能夠維護,看樣子這丫頭沒枉費的一番栽培,終是有所長了。
青兒將碧珠帶到外面之後究竟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道自打碧珠回來之後眼眶便一直紅紅的。隨後的幾天,碧珠伺候流螢更是盡心盡力不敢有毫懈怠,只是有時候,看向流螢的目充滿著探尋,彷彿想要從的行爲中找到一蛛馬跡,證明些什麼;有時候,垂下的眸子裡又充滿著悲哀和憤懣,彷彿想毀掉什麼。
翠玉閣那裡,二夫人連續三天一直悉心地照料著流敏,顯得格外安靜。然而,表面的平靜,更讓人覺像是在醞釀一場謀,只是不知那謀何時才能浮出水面。
第四天一早,一陣瘋瘋癲癲的歌聲伴隨著臉盆敲擊的聲音,打破了流府的寧靜,老夫人只道是流螢興過頭,匆匆忙忙趕出來查看,卻發現孫玉茹一臉黑藥,跟在一名披頭散髮拿著面盆敲擊高歌的子後面追趕著。
“這是怎麼回事?”秦氏一臉震驚地手指著孫玉茹和前面那名分不清是誰的子問綠苑。
綠苑也是不明所以,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竟是流敏傻了!
今早孫玉茹如往常一般端著藥要親自喂流敏喝下,誰知藥還未沒,流敏便醒了過來。孫玉茹欣喜不已,這邊還沒來得及把藥放回去,那裡就被流敏一手掀翻,一整碗滾燙的藥全撒在了孫玉茹的臉上上。
孫玉茹來不及拭,便見流敏從牀上一咕嚕爬起來,從丫鬟手中拿過面盆,也不管裡面是否有水拿著就邊跑邊敲邊唱。孫玉茹在原地呆愣了半天,見流敏跑出門外了,這纔想起來去追。
流敏人雖瘋瘋癲癲的,跑起來卻極快,孫玉茹小產過後子本來就沒有復原,跟在後面追了半天連流敏的角都沒抓到。這一路下來,流敏已經把整個流府都給跑了個遍,彷彿是特意向衆人宣佈已經瘋了、傻了一般。
三夫人看到這場景喜不自,拿著個帕子躲進房裡捂著笑得前仰後合;四夫人看到時,眼裡卻閃過一疑,看到流巍出來,趕忙把他給抱進了房間。
秦氏一聽那瘋瘋癲癲的丫頭是流敏,震驚得是半天都合不攏。流敏是秦氏從小看著長大的,人不僅聰明乖巧不說,而且還很會討喜歡,之前老太太雖然因爲孫玉茹的事冷淡了流敏,但是對自己的這個孫,心裡還是喜歡的,畢竟是的這個孫是和沒有什麼仇怨的,誰能料到一夕之間就瘋了呢?
那裡流螢聽到吵鬧聲已經歡快地從屋裡蹦了出來,看到流敏和孫玉茹拍著小手又蹦又跳道:“真好玩,真好玩,二孃你跑快點兒,不然追不上了。”
聽到流螢的聲音,孫玉茹心口一,不去追流敏,反倒轉過向流螢走來。流螢看著渾帶著煞氣,嚇得掉頭就往屋裡跑,誰知孫玉茹一把拉住按住肩頭,紅的眼睛盯著道:“是你,是你害得敏兒變這樣的是不是?”
流螢看著幾近瘋魔的神,想跑又跑不掉,嚇得一撇,哇哇大哭起來。秦氏一見趕忙上前阻止道:“孫玉茹,你放開螢兒,敏兒傻掉了關螢兒什麼事?難道這傻病還能傳染不?!”
孫玉茹把所有的希都寄託在流敏一人上,好不容易流敏醒來了,結果卻傻了,這是無論如何不能接的,連番遭遇打擊,已經完全失了往日的鎮定和謙和有禮,竟是不理老夫人的制止,只顧惡狠狠地盯著流螢,搖晃著小小的道:“你好狠的心,好高的手腕,真讓我佩服!你明明是在裝傻,卻把敏兒變了真傻,你還我敏兒來,還我敏兒來!”
人心總是如此,明明是設計陷害在先,現在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反倒責備起來,前世把變癡傻,又將流銘害死時,向誰要求歸還去?
流螢故意裝出被嚇哭的樣子,舉袖淚脣角卻在袖的後面微微彎了起來,現在才知道心痛,不覺得晚了嗎?的復仇計劃,只不過纔剛起頭兒,這麼快就不了了嗎?
“孫玉茹!”秦氏一聲怒喝,已是自己上前一把將孫玉茹扯開,孫玉茹子虛弱,竟是被老夫人一把扯得跌坐在地上,擡頭憤懣地看著秦氏。
“你兒瘋了,難不能你也瘋了?!”秦氏痛心疾首,看著孫玉茹杵著柺杖連番重重點擊在地上:“螢兒纔多大,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再說自己如今也是個癡兒,你爲什麼還是不肯放過?你讓螢兒爲你兒負責,那麼誰來爲螢兒負責?你的兒是人,難道螢兒就不是人了嗎?”
秦氏一連串的發問把孫玉茹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怎麼能當著老夫人的面如此目無尊長呢?怎麼會被流螢這個賤丫頭刺激得失了分寸呢?流螢,不過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丫頭,之前是太大意了纔會讓鑽了空子,眼下可有一個大好機會能讓連怎麼死得都不知道,怎麼能自陣腳呢!
想到這兒,孫玉茹已經是爬跪下來,涕淚滿面地拉著老夫人的角哀求道歉:“對不起老夫人,玉茹是傷心過度,所以纔會如此地胡思想、口不擇言,我錯了老夫人,我錯了!”
“知道錯了便好,把敏兒帶下去再請大夫來看看還有沒有可能康復。”老夫人見孫玉茹如此,想到竟日所遇到的打擊,也是不忍心再苛責,揮揮手讓下去了。
綠苑看著老夫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眼神落寞至極,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便安道:“老夫人,您快別難過了,如今流府正是多事之秋,您一定要保重啊!”
老夫人不住老淚縱橫,搖了搖頭扶著綠苑巍巍地進了屋,這流府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爲什麼這一個兩個的都瘋了、傻了!
流螢見老夫人如此,心中很是不忍,裝傻雖然是保護了自己,可是卻在無形中傷害了老夫人,老夫人爲如此擔憂,又怎能不著急上火呢?好在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了,只要等將孫玉茹徹底打垮,便可以藉由大夫之手讓自己恢復智商。
流螢的自責盡數落在了流銘的眼裡,他笑著道:“螢兒,好久不曾出去逛逛了,哥哥帶你上街四走走去。”
這個屋子待著實在太抑,見他此時相邀,流螢自然知道他的用意,遂欣然一笑,點頭道好。
這次上街,流螢也沒帶什麼人,只有流銘和青兒,三人輕車簡仆地就上了路。流螢上一次上街還是去皇宮的時候,轉眼都快一個月了,很久沒有出門,整日在府裡扮傻,流螢覺得自己都快悶得發黴了,到了街上沒有了束縛和顧忌,到真的像個孩子一樣歡蹦跳起來。
流銘走在流螢後看著開心的樣子,笑容也不知不覺爬上了他俊的臉龐,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活得太抑,上幾乎都看不見孩子的影子,只有在今天,一切都將煙消雲散的時刻,他才從臉上看到了久違的笑容和孩子臉上該有的明朗。
街邊,一位老人的麪人得惟妙惟肖,引得不孩子圍觀,流螢見那老人技藝湛,也忍不住停下來看得目不轉睛,流銘只道想要,二話不說便買了一個公主打扮的小姑娘遞給流螢,流螢一愣知道哥哥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釋,笑著把麪人在手心裡向前跑去。
一路上流螢這也看看,那也看看,流銘見爲什麼駐足便買什麼,不一會兒流螢手裡的東西便抓不下去了。又逛了一會兒,流銘見流螢額上已有微薄的汗珠,便蹲下來道:“上來,哥哥揹你。”
流螢站在原地湖泊一般的水眸一轉,猛地笑著衝向流銘的後背,差一點把他衝得趴在地上,流銘見如此頑劣追著作勢要揍,流螢哪裡能容他追上自己,跑得更歡了,青兒跟在兩人後看著,只能不住搖頭嘆息。
兩人一路跑到一豪華的酒樓前,見酒樓前圍滿了人一起在看皇榜,流螢聽人們一直在說什麼楚國太子北辰軒,心中疑便也想進去看看,誰知來去總是不進去。流銘一見,直接把流螢給舉到頭頂上,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流螢的臉騰地一下紅了,雖說自己是的妹妹,可是的實際年齡已經將近20歲,適才連背都不好意思讓流銘背,現在他竟然讓自己坐在他的肩上,這讓何以堪。
流銘到沒有毫不好意思,朝流螢了眼睛笑道:“我是你哥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看看都寫了些什麼吧。”
流銘這樣一說,流螢反倒覺得自己太多心了,朝流銘微微一笑便看向那皇榜。皇榜的旁邊著一個年輕男子的頭像,劍眉斜飛鷹目深邃,竟是被懸賞萬兩白銀全國通緝的楚國太子北辰軒!流螢心頭一震,舉目看向皇榜之上的容,這一看之下,頓時臉慘白,就連手中握著的東西散落了一地也不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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