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岑眼見衆人眼中的失緒,微微一笑看著衆人道:“衆位也不必憾,本相的大兒不能爲大家琴助興,本相的二兒還在呢,大家若是不嫌鄙的話,就讓來爲衆位表演助興如何?”
流岑之所以說流螢鄙,那是因爲這幾年來被樵夫夫婦收養的份,衆人也知道流螢定不會有什麼過人的才藝可以展示,可是流岑都這樣說了,他們豈有說不好的道理?
君天鴻一聽流岑這樣說,眼中便勾起了一興味,這個總是不斷給他意外的孩,這次又會給他帶來什麼意外呢?
君天瀾淡淡看著流螢,漆黑如夜的星眸深不見底,不知他心底到底作何想,脣角竟是勾起了一笑容看向流螢。
流螢聽父親這樣一說,脣角便微微上揚起來,爲了讓自己丟人現眼,的這位父親還真是不餘力啊!這六年來天文地理,兵法數,文治武功可謂一樣也沒落下,偏偏就是大家閨秀所必須掌握的琴未曾涉獵,如今可以說就是一竅不通,若是上去展示,會比流敏傻後的表現更加讓人驚歎的!
流岑見大家都如他所願的說好,便笑著同流螢道:“螢兒,既然大家如此盛,你便爲大家表演吧。”
“爹爹,螢兒常年生活著山林之中,您覺得我可以爲大家表演什麼技藝呢?劈柴,擔水,還是生火煮飯?”流螢面容坦地看著流岑,靜靜地說著,他既然要給難堪,那麼投桃報李也算是合合理吧?
流螢這樣一說,底下的大人們便開始心照不宣地轉過頭去微笑,心道,看樣子這流小姐六年在外,的確是變鄉野鄙之人了。
莫離卻是見不得衆人臉上那曖昧不清的笑容,起向衆人道:“流小姐雖說在鄉野之中長大不善琴,但才過人,即便是用樹葉也能吹奏起悅耳的音樂,莫離親耳聆聽之後也歎爲觀止。”
衆人見爲天下第一樂師的莫離都對流螢推崇有加了,心裡哪有不期待了,更別提還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用樹葉吹奏,當下紛紛嚷著讓流螢上來表演。
流螢當下微微一笑,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看向莫離,他臉上的銀蝴蝶面在下發出奪目的華,卻怎麼都無法掩蓋掉自他上散發出來的芒。
這用樹葉的吹奏的本事,是在山中閒得無聊向空空兒學的,這樹葉遍地都是極易尋獲,又能夠爲排解緒,因此流螢學會之後便一直沒有丟下,後來不僅能用樹葉模仿鳥兒的鳴,更是能夠曲隨心,吹出心中所想,技藝反而比空空兒這個師傅都要高出很多。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只在回府後的第一天因爲失眠在屋前的樹下摘取樹葉吹揍過一曲,何以他竟是知道了?難不他監視?憑如今的武功,想要監視卻不被發現的,放眼整個天下也不過寥寥數人,難道說他的武功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了嗎?
與他相識不過短短數日,前前後後也不過是數面之緣,何以他竟對自己一次次出手相助?送玉佩、送“父母”、如今更是連尷尬都要爲化解,到底哪裡吸引到他了呢?他這一次次的示好,到底是陷阱還是該珍惜的呢?
見流螢但笑不語,莫離勾脣一笑道:“不知今日有沒有榮幸再次聆聽呢?”
流螢淡淡一笑道:“不過是鄙的玩意兒而已,既然各位大人不嫌棄,那螢兒便獻醜了!”
說著流螢已是起在花園尋來一片適合吹奏的樹葉,放在脣邊輕輕吹奏起來。
那樹葉發出的曲音婉轉悅耳,初時如清風過岸,楊柳拂堤,到後來曲音漸漸嘹亮竟是如同雄鷹穿雲霄,讓人神爲之一震。
就在人們爲了這樹葉本的限制,吹奏出的曲音不夠渾厚而略憾之時,一曲笛音加了進來,與流螢用樹葉吹出的曲音完的融合在了一起。
流螢的曲音高上去,莫離便爲修飾得更加氣勢磅礴,流螢的曲音低下來,他便爲輕輕吹奏,將那低下去的細節修飾得更加完。人們從未想到樹葉能發出那樣悅耳的聲音,更沒有想到樹葉與笛子配合在一起,竟是如此得完和諧!
流暢、完的曲音,不僅讓聽衆回憶起過去的好歲月,也讓流螢的思緒飄回到在山林中與空空兒和師傅相的歲月,那時雖然很苦很累,但卻是這些年來過得最開心、沒有負擔的日子。
一曲終了,宴席上掌聲雷,紛紛恭喜流岑,找回了這麼個聰慧過人的兒,流岑在一旁聽著,脣角始終掛著不達眼底的笑。流螢沒想到的是,自此之後,樹葉吹奏法在大瀝漸漸流行起來,甚至有人還專門研究這項技法。
流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轉眸看向莫離,向他投過激的一瞥。知道,若是沒有他的配合,的表現必然沒有如此完,爲天下第一樂師卻甘願做起的綠葉,襯托,毫沒有想要彰顯自己的才能,憑這一點,流螢便對他報以激。
散席後,衆人紛紛同流岑告辭,君天瀾與君天烈、君天鴻一起離開了流府。
流岑出於禮貌,邀請樵夫夫人在流府住上幾日,好報答他們這些年對於流螢的養育之,那對樵夫夫婦說什麼也不肯留下,最後流岑也便作罷,讓流螢好好送送樵夫夫婦。
說是讓流螢好好相送,但是爲丞相,流岑卻連一兩銀子都沒捨得送給人家做爲謝禮,流螢便讓青兒準備了三千兩白銀,足足裝了沉甸甸的一袋子送給老夫妻倆。
老夫妻倆說什麼也不肯收,幾番爭執不下,流螢只好讓清荷將銀兩抱在懷裡,跟在自己後將老夫妻倆送出門外。
出了相府,流螢再次想要把銀兩塞給老夫妻倆,老夫妻倆依舊不肯接,流螢勸說得口乾舌燥了,他們也依舊不爲所,跟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莫離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將那銀兩奪過來,拎在手裡,看著流螢道:“你以爲就算是,也可以用金錢來收買嗎?”
“你說什麼呢?難道我想要報答他們,反倒錯了嗎?”流螢不解地看向莫離,他這是怎麼了,憑什麼衝發火?
莫離不屑地一笑:“就爲了能讓你心安,就要強人所難接你的答謝,你說你錯了沒有?”
“沒錯,我就是沒錯!”流螢被他氣得失了一貫的冷靜,他對而言其實就是一個陌生人,不過就是幫了幾次而已,難道就又資格管了嗎?!
眼看兩人竟然在大街上鬥起來,就差當街掐架了,老樵夫夫婦二人一臉無奈尷尬,紛紛上前勸解。
到最後,流螢難得被他堵得無言可對,便問他那該用什麼方式報答,莫離拉著就去商鋪裡買了許許多多琳瑯滿目的生活必須用,足足裝了五輛馬車,讓人一路浩浩地跟著老樵夫,一直將他們送到位於棋盤山腳下的家。
其實,莫離將老樵夫夫婦請來京城已是給了很多銀兩了,所以當著流螢的面,他們又怎麼好意思再次收流螢的錢呢?
只是,他們很不明白,他明明很在意那個孩子,爲了能夠連續幾夜不眠不休地帶著他們趕路,甚至能夠將的畫像畫得就像是在眼前似的,爲什麼見面了反而爭爭吵吵?
和莫離一起將樵夫夫婦兩送走之後,流螢便將他怨上了,說他不該老樵夫夫婦兩捲進的事裡來。
老樵夫夫婦兩常年在深山老林,鮮與人接,說是他們的養,自然不容易查出來,如今六年的空白時間雖然填滿了,不至於讓人詬病,但是若是有一日讓有心之人察覺出來,豈不是會連累他們嗎?
莫離卻並不以爲意,自己一個人走在前面,頭也不回道:“既然我選擇這麼做,自然是想好了萬全之策,你只要管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流螢咬了咬脣忍了,追上去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玉佩在老樵夫那兒的?你可別告訴我什麼雲遊什麼投宿的,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莫離蹲下腳步,看著流螢揚脣一笑道:“那你告訴我這六年你都去哪兒了,我就告訴你我是怎麼知道的,怎麼樣?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很公平哦!”
“當我什麼都沒說!”流螢白他一眼,繼續低頭趕路。
莫離搖頭呵呵一笑,那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寵溺,連清荷看了都覺得臉紅心跳,看著他站在夕中,如芝蘭玉樹一般氣質飄然出塵,流螢忽然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與他一樣喜歡穿白的袍;
那個人與他一樣喜歡拿一柄摺扇在手;
那個人的墨發與他一般如綢緞般烏黑亮;
那個人上帶著自然清新的男子氣息,而他卻喜歡用龍涎香,這其中是不是有著某種蓋彌彰的意味呢?
難道說,他竟是那個說五年之後要娶自己的人?想到他說,看了他的面容他就要娶爲妻的話,流螢竟忍不住心口一——莫非,他提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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