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位置的隔天,學校就開始了五一假期。

林漾在四月的那次月考排名一躍為了年級前三，卓季芳上雖然沒明說，但心里明顯高興,看著手機上延遲發來的績時笑著說：“以后能保持住這個績就行了。”

嘀咕著：“是不是補課真的有用，要不然暑假再給你補個課，趁著你這個暑假有空。”

高二轉高三的時候林漾就沒暑假了。

林漾無所謂,暑假不是補課也是在家待著,因此點頭：“你看著安排吧,不過要先看學校老師那邊。”

理老師說暑假有可能要搞一個開課小組。

“那行,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說。”學校如果有補習,卓季芳自然也不會讓再參加外面的補課。

沈妄和沈柏裕從樓上下來，沈柏裕聽到了兩人剛才說的幾句，在卓季芳邊坐下：“漾漾又要補課？”

沈妄抬了抬眼,看向。

“沒,就是先說一下,暫時還不確定。”林漾接過李姨送來的果盤,推到中間,“沈叔，吃水果。”

又遞了個叉子給沈妄,見他失神不接,不由又了聲：“哥？”

沈妄回神,接過來，叉了塊水果應了聲“嗯。”

幾人又聊起沈妄馬上下學期升高三的事,問他有力沒。

沈柏裕：“他哪有什麼力，暑假還跟同學約著踢足球呢。”

“沒力是好事,多高三生都是心理能力不行考的失敗了。”卓季芳接話,“這一點,你要跟你哥好好學學，別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林漾里吃了口香蕉，咀嚼著咽下去，點頭：“行，我知道了。”

“對了，沈妄以后想去哪里上大學？”家里沒怎麼說過這個話題，因此卓季芳一問幾人視線都凝在沈妄上。

沈妄慢條斯理的放下叉子，了張紙巾，語氣平靜：“海京吧。”

他說的毫不在意。

應該是早打算好的。

沈柏裕并不意外，他外婆外公一家都在那邊，再加上老人有意讓沈妄以后進明家的公司，他和他舅舅明珩沒差幾歲，兩人都是當做繼承人培養的。

卓季芳說著“海京是有多好大學”，林漾卻想起之前沈柏裕說的海京是座很好的城市，不由好奇地轉向沈妄：“哥，海京的雪景漂亮嗎？”

那邊的雪景沈妄其實沒怎麼仔細欣賞過，但對上生亮晶晶的期待眸子時，還是鬼使神差的答了句：“漂亮，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林漾搖頭：“算了，冬天去太冷，還是等哥下次再去的時候給我拍兩張照片吧。”

說的稔，好似也并不在意他答不答應，只是下意識的順出口。

沈妄發現，自從上次陶文霜事件后，林漾在家里對他像換了個態度，最起碼對著他時沒了以前那些裝出來的、虛假意的笑容了。

沈妄不知道這是放下芥還是另有目的，但兩人的關系，最起碼沒以前那麼敵對了。

聊完天，卓季芳和沈柏裕出去到外面的院子里走走，林漾拿了瓶礦泉水上樓，沈妄沒，站在樓梯口，目落到手上的礦泉水，又轉向臉上。

林漾自然的以為他要喝水，也沒多想，手遞過去。

沈妄視線頓了頓，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拿出來，接過來，擰松了一些，遞還給。

“你不喝？”林漾看他。

沈妄挑眉：“我不。”

林漾也沒再說什麼，把水接過來又擰了些兩人一前一后上樓。

“卓姨說的補課怎麼回事？”快上到二樓時沈妄問起。

“就是想給我報個暑假班。”

“你現在的績還要補課？”

林漾無所謂的聳肩：“可能我媽對我期盼比較大吧。”

兩人走到沈妄門邊，說著繼續往前走回自己房間，沈妄抬手想像上次一下拽帽子時才意識到現如今穿的是夏日單薄的服，手一頓，又轉向發尾。

他沒用勁，只是拉了下又松開，指尖徒留幾分發尾的細膩。

林漾不滿，把長發撥到一邊：“下次不準拽我頭發。”

沈妄沒應，靠在門邊，出一煙下意識要點燃時又忽然掀了下眼皮看，下一秒收了打火機，指尖夾著那沒燃的煙，作懶散的問：“你媽這種想法你就沒想過改變改變，跟談談？”

“我不是沒談過，你也聽到了，沒用。”林漾嘆氣，卓季芳就是這樣，對自己想要得到和想要達到的會有一種幾乎偏執的堅定，沒人能改變。

那次過年兩母的談話沈妄也聽了個大概，薄斜了下：“有你這麼跟人談話的？”

當時那無所謂的態度，卓季芳能不發火才是奇事。

林漾喝了口水，口冰涼的溫度刺激的瞇了下眼：“即便我好好說話結果也還是一樣。”

卓季芳死抓績的原因沈妄也清楚，他看似無意的提醒：“其實你可以跟你媽說沒必要拿學習來討好我爸，也沒必要拿績和我作對比，畢竟他又不是你親爸，我也不是你親哥，也不用把考試當做唯一的衡量標準。”

沈妄說這話沒其他意思，只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分析。

但林漾還是聽出了他平淡無波語氣下的那不爽，這事看來不解釋過不去了。林漾又嘆了聲，指腹被礦泉水冰的有些僵，換了只手，頭倚在門上解釋：

“哥，那話真的不是針對你，我那天有點煩，我媽又一直拿你績說事，我頭腦一熱，就說了那些話，但只是因為跟我媽生氣，想沖我媽，才故意說了那些。”

“對你、對沈叔我都沒任何含。”

沈妄問“為什麼煩？”

林漾不想說是因為那天得知爸結婚的原因，只說：“我媽老是說你考第一，說我沒考第一，我心不好。”

沈妄把玩煙的作微頓，扯看：“你就這麼在意我考第一名這個事？”

“不是。”林漾本人對績其實很佛系，“我沒有做第一的想法，我對我現在的這個績很滿意了，但我媽在意，你每次考第一就會在我耳邊念叨個沒完，所以我煩的不是你考第一這件事，哥哥考第一，我也很有面子啊。”

說到后面還頭笑著拍了個馬屁。

“來。”沈妄食指抵在額頭上將人往后推，偏涼的指尖上額頭的一瞬間讓林漾楞了下，大腦有一秒沒反應過來。

沈妄沒注意到的異樣，站直朝房間里走：“我知道了。”

林漾：“？”

知道什麼？

回到旁邊關上門，林漾瞥到手里的礦泉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熱瘋了，用礦泉水瓶放在額頭上抵了下，瓶子的溫度明明更涼，卻沒讓有剛剛的大腦空白覺。

搖搖頭，一邊用手扇著一邊里嘀咕著：“估計是熱暈了。”

-

五一假期過后，林漾把文理分科表上去。

對于學理科的事家里好像都是早就默許的決定，沒人問關于文理科的想法，就連林漾自己在文理分科表發下來的那一刻也在上面填了理科。

對文科沒興趣，理科績更是比文科高出很多。

何況，三中本就重理。

同桌問理科要怎麼學，自己學的很費勁。

周婕是屬于那種做題很多，但學習提高很慢的類型，也因此平常一對比林漾的試卷更泄氣了。

“像你績這麼好你爸媽是不是都不擔心？”

林漾整理的作緩了緩，想著怎麼說能不打擊人：“也不是，我媽對我抓的比較嚴。”

把這組的文理分科表一一查對，確認了一遍，回頭敲了下桌子：“凡凡，你想好了嗎？我上去了。”

沈曼凡理科比不上文科，玩的好的幾人全都選了理科，就一個文科，因此在的時候又有些猶豫了。

但最終，還是眼一閉，寫上了文科：“就這樣吧，大不了以后多往一班跑。”

林漾笑笑：“還有一段時間，下學期才會分班，我們這學期還在一起啊。”

“那我們從今天晚上一起吃飯，你們要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

周婕想了想：“晚上吃什麼，要不然去一食堂吧，我想吃重慶小面。”

“行，我也很久沒吃了。”

林漾完分科表回來聽見這段話，有些抱歉的盯著兩人：“要不今晚你們兩去吃面，我出去買麻辣燙。”

今天下午從小巷子來學校時看見了擺攤的兩老人，才想起很久沒去他家買麻辣燙了，決定今天傍晚去一趟。

林漾去的多，幾人都以為林漾喜歡吃，而且決定要買就一定會去，所以也不強求。

放學后吳澤昊來問們去哪吃。

沈曼凡：“我們去食堂吃面，林漾去外面買麻辣燙，你不跟許縱吃嗎？”

“縱哥今晚不吃了，”他轉向林漾，不贊同，“你怎麼這麼喜歡他家麻辣燙，我去吃了一次，味道不怎麼樣啊，也沒什麼特別啊。”

林漾把最后一題寫完，合上書本，淡聲道：“嗯，那你去食堂吃面吧。”

并沒有跟其他人解釋過老人的那些事，畢竟這涉及到高三那位同學的私，對方并不一定希別人幫助的同時更多的是同和憐憫。

林漾收拾好再下去時校園里已經沒什麼人了，對面通向高二的走廊里傳出一陣腳步聲，沒回頭，那人步子邁的大，很快趕上，肩而過時兩人都停了下。

已經很久沒看見楊瀚了。

他好像比之前瘦了些，站在比林漾低一個的臺階上，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快步走了。

林漾沒什麼影響，回憶著這段時間好像沒聽過沈妄打人的消息。

五月的熱天，麻辣燙的攤子前并沒站多人，前面那個人走后就林漾自己。

兩老人都認識了，熱的招呼：“丫頭，今天還是老樣子？”

點頭笑著，說：“對。”

因為年齡不占優勢，兩老人沒搶到好的攤位，這靠，林漾是站一會臉上都冒汗了。耐心等著，也不催促。

沒一會，后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在這停下，展子鑫最新發現：“妹妹，巧啊。”

林漾回頭。

三四個穿短袖的男生一起過來，沈妄走在邊上，頭微垂著，一手兜，黑T恤被風吹起一個鼓包，他懶懶的平，聽見展子鑫的聲音，眼睫抬了抬，過來。

像是剛睡醒，眉眼耷拉著，慵懶隨，步子邁的也漫不經心的。

林漾糾結要不要在他同學面前喊他哥的時候，沈妄已經過來了：“來吃麻辣燙？”

旁邊那幾人都好奇的打量。

沈妄凌厲的視線掃過去時展子鑫瞬間明白，和老人說著要四份麻辣燙，又吆喝著幾人去選文。

林漾不自然的朝那幾個同學笑了下才問：“哥，你最近沒打楊瀚吧？”

沈妄困倦的眼緩緩睜開：“怎麼？”

“我剛到楊瀚了。”

沈妄黑眉一凜：“他又找你了？”

“不是。”林漾忙說，“就是在校園里到了，哥，你先回答我，你最近沒打他吧？”

“沒打。”沈妄語氣語氣懶洋洋的，“從上學期后就沒打了。”

楊瀚只要老老實實的，沈妄也不會沒事找事。

林漾一聽這才放心，接過老人的麻辣燙，用手遮了下額頭的：“是沒必要跟這種人手，你以后也別打他。”

這種人打了他都是臟自己的手。

站了好一會了，林漾的額頭跟鼻尖都冒出了小汗珠，沈妄見手上除了個麻辣燙的袋子什麼也沒有，他皺眉問：“你沒買水？”

林漾說“準備去了。”

“別去了。”沈妄二話沒說，掏出錢包從里面出一張嶄新的100鈔票，把正跟老人說話的紀磊過來，“去買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