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的拆裝施工選在了江桃、曹安都休息的一天。
早上出發時,曹安從玄關柜上面某一層拿了一條煙。
江桃對煙這種東西沒什麼了解,只是看包裝覺應該不會便宜。
「你煙?」好奇問,認識這麼久,沒見他過,也沒有從他那邊聞到過煙味兒。
曹安:「偶爾應酬時幾口,平時基本不,這條等會兒給裝修師傅們。」
說著,他看過來:「會介意嗎?」
江桃搖搖頭,大家都工作了,誰都有難以避免的應酬。
不過,有點想知道曹安煙是什麼樣子。
長了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曹安笑了笑,翻出一盒開過的,出一放到口中,再看向朋友。
拿鉛筆畫圖會中和他兇冷的氣質,顯然,煙與他黑老大的氣場吻合,起到了強化的作用。
江桃就沒敢接他這個眼神,繞到了他背後。
曹安收起煙盒,一手提著那整條煙,一手攬住的肩膀,進了電梯才鬆開。
這次回和平小區,江桃發現一樓住戶有很多在重新裝修的,師傅們搬著舊傢出來,外面也擺著一袋袋的拆除廢料。
曹安也注意到了:「這次水災了全國新聞,市裡肯定會儘快安排這邊的排水系統改造。」
江桃不得如此。雖然這次水災主要是降水太強的問題,但如果市裡早更新排水系統,老城區未必會淹得那麼嚴重。牙炎不影響面子是吧,可忍著忍著也會狠狠來一下,禿頭只是形象難看,一點都不疼呢。
一個城市想要好好發展,不保證居民的生活滿意度怎麼行?
黑吉普停到了五棟樓這邊。
他們出發的早,曹安聯繫的裝修師傅們還沒到,江桃先去裡面看了看。
裡面依然髒,殘留著消毒水的味道。
畢竟是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突然要拆了,江桃還不舍的。
「小桃回來啦?這幾天怎麼都沒看見你們?」隔壁的李老頭走過來,看看曹安,一臉的探究。
江桃解釋道:「我們要重新裝修了,弄好了再搬回來,今天開始施工,要給你們添麻煩了。」
後備箱里裝著給鄰居們準備的小禮,曹安把送李家的那份拿了過來。
李老頭客氣客氣收下了,他放回家裡的時候,江桃往102看了眼,發現李家已經重新打掃乾淨了,不過也是十來年的老裝修,被水泡過顯得更舊。
「咱們這邊好多裝修的,你聯繫的哪家公司,裝完大概要花多錢?」折返的李老頭熱絡地跟江桃打聽道。
其實李老頭剛五十多歲,朗,偶爾還會去外面做些零工。他與李手裡有些積蓄,以後註定要在這邊養老了,鬧了一回水災,老兩口也有心重新裝修裝修,只是還沒想好要裝什麼樣的,去外面打聽一圈,有人說幾萬塊能裝好,有的說要十幾二十萬,沒個定數。
選擇困難這種癥狀,不分年齡。
江桃看向曹安。
曹安對李老頭道:「我們家是做工程的,沒去外面找裝修公司,自己做的設計,建材傢也都從合作方那邊拿便宜價,全部算下來要十萬。」
江桃心中一,表沒有任何破綻。
李老頭皺眉:「你們自己弄,還要這麼貴?」
曹安笑笑:「我們用的都是質量好的材料,同樣的材料,你去找裝修公司,說也要十五六萬。」
李老頭:「啥好材料啊,跟壞的有什麼區別?」
曹安很有耐心,給李老頭科普了一遍。
李老頭對材料優劣有數了,又想看看江桃家的設計圖。
曹安已經畫好了,兩人手機里都存了一份,曹安翻出來,一張張給李老頭看。
李也湊了過來,看得眼睛發直,上沒說,可心裡很清楚,去外面找這種裝修,十萬肯定不夠的。
曹安:「我們找的裝修師傅平時都是做新小區的裝修,不接一兩戶的零活,咱們兩家離得近,你們要是想裝,讓他們一起弄了倒也方便,別的人家您就是給我們介紹單子,師傅們也沒空接。您要是同意,咱們兩家就一起弄,別再往外面宣傳了,不同意就算了。」
李:「行,我們考慮考慮,還得給兒子打個電話商量商量。」
曹安:「應該的。」
李待江桃:「把這些照片發我一份哈!」
江桃一口答應。
兩口子走了,江桃關上大門,一直帶著曹安走到裡面的臥室,才小聲問:「到底哪個價格是真的?」
怕曹安五萬塊拿不下來,還得他自己掏錢墊補。
曹安看著道:「五萬是我替朋友拿到的專屬優惠,本價。十萬塊是大項目折扣價,同等質量,他們真通過我裝修,確實能省好幾萬。最後我再拿你們兩家的十五萬去合作方那裡拿兩套材料,讓他們賺五萬的利潤,還可以搭些人。」
對朋友家只有普通的鄰居,曹安可以照顧,但沒必要照顧到與朋友同等的地步。
他觀察著朋友的表,如果想多照顧一下隔壁,他也不介意。
江桃並沒有那麼真善,曹安搭進去的人難道不用還嗎?
「好的,回頭我跟外婆說一聲,讓對外統一都說花了十萬,省著餡兒。」
曹安笑了笑,的頭:「像一家人。」
江桃也笑,看向窗外。
一輛電車緩緩停了過來,開車的是個五十左右的老師傅,後面坐著四個十來歲的中年師傅,都穿著工服。
曹安帶著江桃出去了。
老師傅姓鄭,從二十多歲就在曹家的公司做施工項目,那四個年輕人都是他徒弟。
介紹過後,曹安把一整條煙遞過去:「這邊就麻煩鄭叔了。」
鄭師傅看看江桃,笑瞇瞇的:「曹總放心,咱們手藝你是知道的,保證把裡面裝修的漂漂亮亮。裡面的東西確定都不要了是吧?那我們馬上就開工了!」
江桃:「不要了,您隨便理。」
鄭師傅也不廢話,帶著徒弟們先在101外面擺上香爐,來了一次簡單的開工儀式后,這就進去忙了。
李老頭、李又湊過來看熱鬧:「就五個師傅啊?這要裝多久?」
曹安:「八月初能裝好。」
現在已經是六月下旬了,也就是一個半月左右就能搞定。
「連我們家的一起呢?」
曹安:「那你們這邊可能要晚個十來天,還得這兩天馬上搬家,一起拆了。」
老兩口的迫一下子就上來了。
第二天老兩口聯繫江桃,說他們要一起裝,還要求瓷磚柜子什麼的完全跟江桃祖孫倆的一樣。
江桃也沒有客氣,帶著曹安提前準備好的價目詳單、裝修承包合同去跟老兩口簽字,並收了的預付款。
李試探道:「小曹這個價格真是最優惠的了啊?跟你們要的會不會更便宜?」
江桃笑:「都一樣的,我跟他才剛在一起沒多久,他能爭取到這個價格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半酸半羨慕道:「你命好啊,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可千萬要抓牢!」
.
七月下旬,曹安要去隔壁市出差幾天,為那邊的湖大橋施工提供技支持。
江桃在他來接自己下班時得知了這個消息。
要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外婆不在桐市,已經習慣了每天都會跟曹安在一起。
可出差無法避免,只能裝欣然接的樣子,問些大橋施工方面的事。
曹安一一回答,等朋友實在找不到話題了,他才說起自己關心的:「我好像聽外婆說過,你有駕照?」
江桃:「有,不過拿了駕照后一直沒開過。」
曹安:「從湖邊來醫院沒有直達的公車,轉來轉去也浪費時間,我還有一輛車,已經從老爺子那邊開過來了,吃完飯陪你去練練,敢開了這幾天自己開車上班。」
江桃剛聽這話就開始發慌了,比第一次給真人注還張。
曹安:「早晚都要出這一步,早點練了,將來帶外婆去哪裡玩也方便,我未必總是有空。」
江桃被他說服了,但還是有顧慮:「不小心把你的車撞壞了怎麼辦?」
據的觀察,曹安寶貝他的車的,常跑工地的人,地墊上居然沒有一點土。
曹安笑:「車壞了可以找保險公司報銷,人不能出事。」
那語氣,就好像江桃跟車一樣,都是他的,江桃還得為他負責保管。
扭頭看窗外了。
越野車開進翡翠嘉園的地下車庫,江桃果然在曹安常用的車位旁邊發現一輛黑大眾。
江桃不懂車型,視覺上覺得這輛大眾要比曹安的黑吉普便宜些,開到醫院更低調。
「什麼時候買的,都沒見你開過。」圍著大眾繞了一圈,問。
曹安:「剛畢業那年,開了沒多久換了這輛,去工地更好開。」
江桃第二次到了男朋友的「有錢任」。
曹安攬著的肩膀往電梯廳那邊走:「舊車,你隨便開,颳了蹭了都不用心疼。」
江桃回頭又看了眼:「看起來還新的。」
曹安轉過的頭:「那是因為不常用。」
被迫看向前方的江桃:……
這時,有人從電梯廳走了出來。
江桃還不習慣在人前被曹安摟著肩膀,特別是車庫這種過於安靜、人的場合,撞上對方本能下投過來的視線,江桃垂眸,人也往曹安那邊偏了偏。
曹安只是朝這位有些面的同幢樓住戶點點頭,修長寬闊的左手依然輕扣在朋友的肩膀上。
電梯里北面是鏡子,江桃一進來,就看到了自己的番茄臉。
視線一轉,發現曹安也在看,江桃立即背對鏡子,至不用與他在鏡子里對視。
盯著合攏的電梯門,忽然,右臉臉頰有什麼輕輕過。
江桃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曹安了的臉。
微微低頭。
那手居然重新抬了起來,趁沒防備又了兩下,只用食指指背蹭的那種。
江桃沒什麼威力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往旁邊走幾步,躲開他能到的範圍。
餘盯著他的左手,盯了一會兒,曹安把手進了口袋。
江桃鬆了口氣。
十六層到了,曹安比先出去,江桃習慣地跟在後面,沒想到他突然轉,江桃差點撞到他口。
就在江桃疑他怎麼這樣時,曹安放在外面的右手抬起來,又蹭了一下的臉。
明正大的,將堵在這條不會再有別人經過的走廊,捉弄。
江桃:……
明明該理直氣壯地批評他一頓,最終卻只是紅臉繞過他,去開1601的門。
直接回了臥室。
過了一兩分鐘,曹安給發消息:生氣了?
江桃口是心非:嗯,不想見你了。
曹安:你這樣,手、肩膀會覺得不公平。
江桃:他們怎麼想不重要,我才是主人。
曹安:你對我這邊也雙標的。
江桃:???
曹安:眼睛可以看,手不能。
江桃:……
曹安:出來吧,一起做飯,別想懶。
江桃:以前你都不用我幫忙,這麼快就變了?
曹安:明天出差,今晚多看幾眼。
江桃扔了手機,雙手捂臉。
廚房傳來水聲,呼口氣,著頭皮出去了。
.
吃完飯,跟著曹安出門時,江桃心裡那頭撞的小鹿已經徹底老實了,只剩即將正式為司機的張。
曹安把車鑰匙給,從用鑰匙給車解鎖、上鎖開始教起,能用說的絕不手幫忙。
系好安全帶,江桃看嚮導航:「去哪練?」
曹安:「你們醫院,開過去再開回來,休息幾分鐘再開一個來回,明早我再跟著你去一次醫院,應該就練了。」
江桃也必須承認,他這個安排真的很實用。
真正發汽車前,江桃覺自己的胳膊、雙都在抖。
曹安上半靠過來,握住一隻手道:「放輕鬆,我又不是駕校教練,錯了也不會罵你。」
江桃沒忍住,笑了。
只是腦海里冒出一幅畫面,如果當初的駕校教練長曹安這樣,那可能連車都不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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