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一下子懵了,有些驚疑不定看向虞晗昭,似乎沒有聽清的話:「傻孩子,你說什麼呢。」
謝知筠對丫鬟使了個眼,讓兩個爺坐下來說話。
無奈衛耀就站在虞晗昭邊一不,誰勸也不好使。
虞晗昭不去看邊死死盯著的衛耀,只看向崔季和衛英:「母親,姑母,我能回一趟潁州,把葯買回來。」
崔季沉了臉。
別看衛英平日裏挑三揀四,似乎同衛氏上下都不對付,滿都是怨氣,可這個時候,即便莫大的哀傷堆積在心中,卻沒有讓失去理智。
「不行。」這話是衛英說的。
衛英道:「不用你去,回頭找個普通士兵喬裝改扮去潁州城外,重金請潁州百姓採買藥材,應當來得及。」
謝知筠甚至有些佩服。
此時此刻能這般清醒,足以證明心智堅定。
虞晗昭卻搖了搖頭:「姑母,你們都沒去過潁州,普通百姓要想進潁州城必須拿份度牒,且當日不可進出,是可以讓人喬裝改扮,收買良民,但姑母你能保證他們一定不會出岔子,也一定能在一日趕回來?」
衛英沉默了。
此刻已經乾眼淚,似乎已經接即將失去兒的痛苦。
虞晗昭口齒清晰,神堅定:「母親,姑母,咱們家的況,司馬氏清清楚楚,家裏的親屬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表妹的病,從一開始就不是。」
「況且,這葯不是普通藥鋪才能有的吧?」
虞晗昭平日裏沉默寡言,冷清寡淡,彷彿對任何事都不興趣,此時此刻,家中眾人才發現是那麼的才思敏捷。
這些眾人早就想到了,若是普通的藥鋪,老神醫沒必要長吁短嘆,猶豫再三才把實說出,衛英方才的計劃,也不過是在安自己。
炙熔草一定在潁州的紫極宮。
老神醫嘆了口氣:「正是如此,二夫人所言甚是,老夫聽聞從宮中致仕的同門說過,紫極宮中有千百種草藥,本草綱目記載全部涉獵。」
老神醫頓了頓,道:「鹿茸草並不在此列。」
虞晗昭點點頭,又看向崔季和衛英:「母親,姑母,紫極宮旁人進不得,我虞氏如何不得進?即便我已經嫁給二郎,但我依然是虞氏的兒,我看誰敢不讓我進紫極宮。」
虞晗昭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話雖如此,但這一趟實在兇險,萬一司馬氏昏了頭,說不定就把虞晗昭扣在宮中了人質。
不可以要挾衛氏,還能要挾虞氏,徹底破罐子破摔。
崔季雙手握,看向衛英,見神一點都不鬆。
「不可。」
衛英還是如此說。
謝知筠注意到,衛耀狠狠鬆了口氣,面終於好看了些。
衛英看向虞晗昭:「茹兒是我撿來的孩子,父母早就亡故了,是我從小把養大的,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不是衛氏的,也不是你的,衛氏上下沒有任何義務為了承擔這份風險。」
「況且,這葯尋回來,也不一定就有效,茹兒病了太久,即便現在清醒了,也不願意的二嫂為涉險。」
衛英閉上了眼睛,終於狠心道:「就這樣吧,此事休要再提,你們且都回去,把這倦意齋留給我們娘倆便好。」
在這件事上,衛英也依舊是個倔脾氣。
有堅持的道理,有不能越的底線,也有從不肯付出去的良心。
謝知筠終於明白,為何的劍花那麼漂亮,因為劍花如人,也是個堅定而純粹的人。
在場眾人都明白了這個道理,雖然於心不忍,但衛英說的是實話。
但此時,虞晗昭卻開了口。
虞晗昭看著沉默的眾人,看著每個人臉上頹喪,眼底都是不解和疑。
「可那是一條命啊,」虞晗昭道,「如今有了機會,哪怕只是一線生機,那也是生機,為何不為此努力一下?」
「姑母,我不怕死,我不怕司馬氏的任何人,他們敢抓我,我就看拼殺而出,從紫極宮查出一條路回到上柱國將軍府。」
「等回到我的虞氏,誰還敢我?」
虞晗昭的形並不高大,相反,對於許多兵而言,甚至是有幾分單薄的。
可這樣消瘦的里,卻有那麼大的力量。
高高昂著頭,腰背直,沒有任何人能彎的脊樑。
謝知筠看著這般模樣,在滿心的酸里,微微浮現出一喜悅。
虞晗昭終於又有了初見時的那般模樣。
的話把眾人都說蒙了,尤其是衛英,不知為何虞晗昭比還要堅持。
明明涉險的人是,可是這屋裏最有底氣的那一個。
似乎從來不知道懼怕是何。
就在此時,一道狂的聲音響起:「說得好。」
堂屋之瞬間暗了幾分,一個高大的影站在門口,遮擋了上午明的。
他大步而,步伐堅定有力,如山石般向眾人走來。
「老二媳婦,虞大哥不愧是當年橫掃建南關的大將軍,家中的子一個比一個義薄雲天。」
來人正是衛蒼。
他一回來,眾人便忙起,衛蒼卻大手一揮,不讓他們行禮。
衛蒼目炯炯,一雙虎目震懾人心:「老神醫,潁州的紫極宮真的有葯?」
老神醫躬行禮:「國公爺,老夫可以保證,一定有。」
衛蒼便道:「好。」
他看向衛英,終於開口:「大妹,茹兒雖然是你的兒,卻也是我鄴州子民,衛氏上下,為了鄴州子民努力拚搏,一往無前,是應該的。」
衛英見到他,眼淚再也止不住,再度傾瀉而下,一順便淚流滿面。
哽咽著不斷,卻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衛蒼又看向虞晗昭:「老二媳婦,你說的很好,既然你願意去潁州取葯,那你就去。」
衛蒼聲音沉穩,擲地有聲。
「我倒要看看司馬氏敢不敢我衛家的人。」
虞晗昭的眼睛一瞬便亮了起來。
這是謝知筠第一次看到這麼高興,整個人彷彿重新活過來,再也不是那個沉默的二弟婦。
「是,父親放心,末將一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