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這時，陸宴竟破天地來了一句，“包一份給我。”

孫旭不提眉腹誹：這麼毒的人，居然喜歡吃甜食？

西市人多雜，他們又沒坐廂房，著服又神俊朗的郎君自然是惹眼的，周圍的小娘子，眼神不停地往一樓的窗牖飄。

吃的差不多了，酒也送上來了。

孫旭見孟惟瞧魯大人的眼睛盡是同，不由打趣道：“小孟大人可定親了？”

“並無。”孟惟直起腰板道：“我隻想像陸大人這般，竭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為我大晉效力！”

陸宴手持杯盞，正準備淺淺飲上一口，不由勾起了角。

孫旭忍俊不，“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大的覺悟？”

孟惟飲一口酒，壯了膽子，一字一句道：“不瞞各位大人，先前我在縣衙，常聽百姓在私下抱怨衙門，不是說十個衙門九個髒，就是說州不如縣，縣不如差……那時我便發誓，若我有升遷之日，定不負頭上的烏紗。”

陸宴向後靠了靠，隨意把玩著杯盞。

眸中的疏離徹，顯然是久居高位才沉澱出的模樣。

這樣的人，角噙著一抹笑，真是說不出的迷人。

孟惟瞧了一眼陸宴，眼中的仰慕之溢於言表。

見狀，孫旭不由扶額，這小孟大人可真是把城府深的陸大人送上神壇了……

就在這時，門口進來了兩個悉的影，緋紅的幔帳旁，站著一位人移不開眼的人兒。

側頭與旁人說笑的樣子，真真是目盼兮、巧笑倩兮。

跑堂地立馬又顛過去，熱招呼道：“四位姑娘想用點什麼，裡頭請。”

苗麗、苗綺二人連忙擺手拒絕，“姑娘，我們在外面候著就好。”

沈甄拉過二人的手，“就當是陪我還不？”

“可是……”

“別可是了。”

最終，沈甄和清溪生拉拽，終於是給苗麗、苗綺摁在了杌子上。

沈甄起初還沒發現陸宴就在左側的不遠，可他的聲音到底是太過悉，沈甄耳朵一，很快，兩人便對上了視線。

四目匯的一瞬，小姑娘耳都紅了，立馬別開了視線。

陸宴向來不聲，問也問不出個名堂，但沈甄就不一樣了，就單單這一個反應，孫旭便瞧出了端倪。

再一聯想沈姑娘被捕那日，杯盞上的胭脂……孫旭不由揚了揚頭，大膽猜測。

嘖。

難不，陸大人看上人家了？

孫旭抬手飲了一口酒，故意道：“與平康坊的小堂垂簾，茵褥帷幌相比，在這飲酒，著實是無趣了些，陸大人覺得呢？”

一提平康坊，陸宴眸一凜。

孟惟詫異地看了一眼在自己心中如謫仙一般的陸大人。

孫旭眼裡湧進了半分氣，緩緩道：“小孟大人還不知道吧，陸大人的紅知己，可是平康坊南曲裡最有才的姑娘，人才子，風月佳話。”這顯然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語氣。

話音甫落，沈甄的小耳朵一，陸宴將手中的杯盞“噹”地一聲砸在了案上。

一旁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魯參軍，垂眸喃喃道：“陸大人這份風流肆意，誰不羨慕？”

說罷，魯參軍仰頭又喝了一杯，拍了拍口道：“便是連雲枝姑娘那樣才貌雙全的子都對大人服服帖帖，陸大人在風月裡的手腕，著實令我佩服！”

陸宴結微，沉聲道：“他喝多了，勞煩孫大人給他送回去。”

孫旭笑容燦燦，起將魯參軍架起來往外頭走，隨後對著孟惟道：“過來搭把手。”

“欸，來了。”

陸宴走在這三人後頭，從沈甄邊經過時，將方才包好的青團放到了的桌角。

沈甄埋頭吃魚。

臨出門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只能瞧見後腦杓上的白玉簪子……

陸宴出來後，不了下眉心。

向來心細如發的孟惟好心提醒道：“陸大人那包青團好似落在裡面了。”

孫旭看著陸大人蹙起的眉頭，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他先前說的那句——晾著便是。

他的耳朵一向好使，若是沒聽錯，他方才分明是付了兩份酒錢。

——

燈，夜裡月明。

李棣著玄長裾，坐在六皇子對面。

六皇子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皺眉道：“前方消息來報，豫東那邊的災又嚴重了，眼下工部尚書之位懸著，你作為工部侍郎，總不能無所作為吧。”

李棣雙手握拳，“殿下息怒，並未是臣不想作為，而是臣上次的提議被吏部的人給否了，說是工程太大，國庫裡一時不出那麼多銀子。”

六皇子咬牙切齒道：“你可知道太子近來日日在往哪兒跑？”

“還殿下明示。”

“是大理寺獄！”六皇子深吸了一口氣，“大理寺獄中有誰，你心裡應該有數。你的本事，能同他沈文祁比嗎！此番太子若是給他弄出來，別怪本王沒提醒你，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李棣低頭道：“可沈文祁的罪是出自陛下金口玉言……翻案談何容易！”

六皇子起怒斥道：“本就不需要翻案！沈文祁若是能平息民憤，造福我大晉百姓，聖人可還揪著城西渠的事不放？一句戴罪立功！就能將此事揭過！他若重回朝堂，工部哪兒還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