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說?”沈姌輕笑,道:“郎君今晚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你拿命賠!”
過了好半晌,董銘才磕磕絆絆道:“西、西市的百戲樓。”
“百戲樓?你即刻出發,去白戲樓查他今晚喝過什麼,吃過什麼!接過什麼人!一個都不許落下,快去!”
“夫人意思是……”
“我與他夫妻五載,從沒見過他犯心疾,我怕他是被人下了毒。”
“這不可能!”董銘道。
“董銘,我知你忠心護主,可若是他今晚醒不過來呢?你護誰?”
侍衛回首看了看書房的方向,猶豫再三,躬領命。
偌大的院子空空,留給的時間並不多了。
沈姌避過他人,悄聲推開了書房的門,手執一盞燈,從左到右仔細察看架幾。
終於,再次看見了那本帳冊……
半個時辰後,沈姌吹熄了燈,將謄寫的紙張放袖口。
回到世安苑時,孫大夫正在給李棣診脈。
李棣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姌快步走近,關切道:“大夫,他這是怎麼回事?”
孫大夫搖頭道:“老夫方才給大人服了丹參,大人便醒了過來,憑老夫的經驗,這倒像是因為飲酒而突發的心疾。”
“突發的心疾?”沈姌道:“可他以前從沒有過……敢問大夫,這病以後還會犯?”
孫大夫捋了下胡須,道:“大人正直壯年,只要好好修養,不會有太大問題,就是日後飲酒要注意些。”
李棣點了點頭。
孫大夫走後,李棣看了沈姌許久,道:“你方才去哪了?”
“書房,我去見了董銘。”
李棣皺眉,啞聲道:“你去那兒作甚。”
沈姌直接道:“你無緣無故昏過去,我自然要找他打聽你今日都去作甚了。”
“董銘人呢?”
“起初我以為有人給你下了藥,便他去百戲樓了。”
李棣沉默半晌,也不知是在想甚,屋燭搖曳,就像是搖擺不定的人心。
“為什麼救我?”他忽然道。
沈姌輕聲道:“我怕你出事,然後許家栽贓給我,說我謀殺親夫。”
李棣自嘲一笑,“是許家會做的事。”
“姌姌。”
“我知你想與我和離,可就算是和離了,你能再嫁嗎?即便大晉民風比之前朝開放許多,子二嫁也多是低嫁。你向來驕傲,倒不如歇了這個心思,同我好好過吧。”
沈姌嗤笑一聲。
李棣再一次扣住的手腕,“你給我生個孩子,我想辦法將妱姨娘送走,那些事,日後我不會再提。”
沈姌輕聲道:“你先休息吧。”
李棣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不是一夕就能說清楚的,再加上子不適,很快就闔上了眼睛。
黑暗中,沈姌看著他的眉眼,指尖泛白。
好好過?
李棣。
若不是你,父親不會鋃鐺獄。
若不是你,沈甄也不會淪落都去給人做外室。
你傷了我也就罷了,可你不該毀了沈家。
倘若今日坐上儲君之位的人是六皇子,你可會還有毫的不忍之心?
只怕,我沈家滿門,再無一安生。
你我之間,怎可能是一句好好過就能算了的。
……
一夜相安無事,翌日的太照常升起。
沈姌戴好耳璫起,對清麗聲道:“人備車。”
李棣在後道:“你要去哪?”
“去東市置辦些茶葉、書畫。”沈姌回頭解釋道:“眼瞧著到八月十月五了,各家皆要迎來送往,這些東西都要提前置辦。”
李棣頷首“嗯”了一聲。
沈姌出門上了馬車,低聲對清麗道:“茶水理乾淨了嗎?”依照李棣的心思,今日一走,他便會徹查李府。
“姑娘放心,昨日就理乾淨了,絕不會出破綻。”
“好。”
馬車在東市一家餅鋪子前停下,清麗扶著沈姌下了馬車。
沈姌連走幾家鋪面,很快,清麗的手上便掛滿了大包小裹。傍晚時分,甩掉了後的尾,來到了一家書肆。
進門,對著掌櫃道:“景容先生的話本還有嗎?”
掌櫃目一頓,“夫人二樓請吧。”
提上樓,一直向左走,停下,抬起手,叩了叩門。
“進。”
哪怕隔著一扇門,沈姌也能猜得到說話人的樣子。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一定是漾起了半分溫潤,半分戲弄的笑意。
沈姌反手闔上門,聲道:“路上耽擱了,還請周大人見諒。”
周述安放下手中的書卷,抬頭看。
“無妨。”
男人的角含著清淺的笑意。
沈姌走到他邊,將一盒餅放到桌案之上,輕聲細語道:“給你買的。”
第97章
沈姌走到他邊,將一盒餅放到桌案之上,輕聲細語道:“給你買的。”
周述安坐在黃梨木鏤空太師椅上,向後靠了靠。
好整以暇地看著。
只見沈姌將額間的碎發攏至耳後,隨意道:“東市柳家鋪子的餅頗有名氣,我等了許久才買到。”
語氣算不上嗔,也算不上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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