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日後嫁為人婦，務必要記得，

不得善妒。

不得為難庶子。

不得同院子裡的妾室爭風吃醋。

那些小家子氣的事兒，我們雲侯府的姑娘做不得，要勤勞賢惠，要通達理。

相夫教子，妻賢夫自良。

大道理，一向都是這樣冠冕堂皇。

記得老太太訓完話，沈謠走出來還笑著撞了下沈姌的胳膊，“咱家老太太就喜歡說這些大道理，李棣要是真敢給你委屈，我敢保證，老太太第一個不放過他。”

想在回想，不由歎那笑容何其天真，好似再說，雲侯的兒，怎麼會那等委屈呢？

可接著，沈瑤被封公主，遠嫁回鶻和親。

一世一雙人，誰不想呢？這世上有哪個人真心實意地願意與人平分自己的丈夫？

時至今日，沈姌這才算明白，為何一向護著家人不講道理的祖母會說那樣的一番話。

因為人生無常，世事難料。誰也而不敢保證鍾鳴鼎食的日子沒有過完的那一天。

比誰都希沈甄能過的順意，卻也比誰都清楚，希越大，失越大的道理。

賭男人的心永不會變，這真是這世上，最傻，最不值的事。只不過這些話，並不會對沈甄說。

沈姌了沈甄的長發，“甄兒，若真有一天我選擇同他和離，也不會是因為他納了妾。”

“阿姐是不是還有其他事瞞著我？”沈甄道。

“沒有。”沈姌給蓋了被子，“你剛喝了藥，睡會兒吧。”

——

先是藥材，又是太醫，陸宴的舉是何意思，便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安華殿。

許皇后看了眼自己的嫂子，也就是許家大夫人鄒氏。又看了看眼眶通紅的許意清，心裡可謂是極其不是滋味。

“鎮國公府那邊的意思，我也算是瞧清楚了，我還聽聞，那聞太醫，是靖安長公主請去的。”鄒氏咬牙道：“只怕沈文祁前腳進京，陸家後腳就去提親了。”

許皇后閉目著太，“沈三娘能攀上陸家，本宮亦是沒想到。”

“沈三娘若是嫁進了陸家，對魏王殿下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說的這些，本宮又何嘗不知？”許皇后了下眉心。

正所謂你厭惡一個人時那人也一定厭惡你，這話放到沈甄和許意清上真是再合適不過。

沈甄有多看不上許意清，許意清便有多看不上沈甄。

許意自大知道了陸宴對沈甄的心思，心裡是越發難了。

攥了攥拳頭道：“沈甄若是嫁到鎮國公府去，那兄長的傷，是不是就算白了？”

“住！”鄒氏眼眶一紅，緩了緩才道：“清清，你先出去，阿娘還有話對娘娘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兒家聽不得。”

許意清走後，許皇后率先開了口，“我給大郎找的大夫，怎麼說的？眼下如何了？”

“威兒自打知道傷了那種地方，人就跟瘋了一般，府裡的瓷都讓他給砸了，院子裡的姨娘險些沒讓他給活活掐死。”

鄒氏哽咽道：“直到娘娘找的大夫進了府，他緒才漸漸穩定，那大夫給他用了不刺激的藥，前兩日還定了木板。”

“如何了？”

“沒覺，丁點覺都沒有。”鄒氏淚水落，拍著口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連個嫡孫都還沒抱上！”

用了那麼多刺激的藥都沒有覺，鄒氏也清楚，多半是廢了。

許皇后深吸一口氣，“世上神醫那麼多，本宮總會給大郎再尋來一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他的人先穩住，傷了子，難不還不活了？”

鄒氏連忙點頭，“娘娘說的是。”

鄒氏走後，許皇后雖然沒發脾氣，可看人的目猶如臘月裡的冰棱，人而生寒。宮太監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一個。

安華殿烏雲布，京兆府卻是晴空萬裡。

中秋休沐三日，剛一上值，外面就聽到了敲鑼打鼓聲，縣衙遞上了案子摞起來足有半尺高。

陸宴低頭翻著案卷，覺周圍的人都在盯著他看。

陸宴將案卷往桌上一放，蹙眉道：“怎麼回事？這麼看我作甚？”

目一對。

魯參軍拿起桌上的案卷，門而出。

孟惟見事不妙，也底下了頭，慌慌張張道：“我得將手裡這幾個案子得給周大人送去。”

只有孫旭提著角，走到陸宴邊，低聲道：“恭喜陸大人。”

陸宴側頭，好整以暇地看了他一眼。

孫旭笑意更濃，“屬下有一事想問。”

“孫大人直言便是。”陸宴道。

“沈家三娘，會畫人像嗎？”

孫旭清楚地記得，去年十月，陸宴帶來一位畫師，那畫師全程帶著帷帽，並瞧不見真容。

可由於畫工極佳，聲音好聽，腰也細，孫旭便一直記到了現在。記憶裡兩個影漸漸重合，即便陸宴不說，孫旭也有了答案。

陸宴眉宇微蹙，故作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第102章 (微修)

元慶十七年，九月十四。

葛天師曾預言的蜀地地，到底還是發生了，不過好在地時是午後，家家戶戶都在吃飯，傷亡估計是歷年裡最輕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