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進院，剛好瞧見清溪端著描漆盤子向室走去，他看著盤中多出來幾個的杯盞，不由問了一句，都誰在裡頭？

大夫整日往肅寧堂跑，沈甄有子的消息還沒到三個月，就瞞不住了。

眼下沈曼、陸蘅、陸妗都在。

婦人在裡頭說著話，陸宴不便過去，轉回了書房。

沈甄虛虛在靠在榻上，沈曼安道：“頭三月過去就好了，我懷韞之的時候也是這樣，若是能睡著，恨不得能睡到他直接生下來，哎，不過難歸難，你該吃東西還是得吃。”

沈甄點頭，“可我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沈曼道：“那不，你瞧瞧你這瘦的。”

沈甄了自己的肚子，小聲道：“也不知你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沈曼笑道：“等你生下來，抱在懷裡，你就覺得遭的這些罪，還是值得的。”

陸妗看著沈甄肚子喃喃道：“三嫂和三哥的孩子不知該有多好看！”

提起及孩子的相貌，一管不住的陸蘅突然長歎了一口氣……

沈甄道：“你歎氣作甚？”

陸蘅低聲道：“說起孩子相貌，倒是讓我想起一件是事兒來，前兩日我姨母來了，在我阿娘房裡整整哭了一天。”

沈甄道：“為何？”

陸蘅歎氣道：“還能為何，自然是為了我那了宮門的表姐唄。”

說到這，沈曼和陸妗不由也跟著歎了一口氣。

陸蘅的表姐，也就是孟昭容——孟素兮。

的事，話本子都不敢那麼寫。

孟素兮年紀小又有了孕，元帝不由多疼了幾分。

皇帝不缺兒子，卻由衷地盼一個兒，孟素兮肚子爭氣，想什麼來什麼，生下兒的那天，元帝紅滿面，當即就賜了封號——安樂公主。

年初許後被廢，沒過多久，元帝便將皇后之位給了十皇子的生母端妃。可這樣一來，四妃的位置便空出來的一個，眾人皆以為，元帝會將給孟素兮一個妃位。

就連孟素兮都是這樣以為的。

可天不遂人願，安樂公主百日宴那天，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將馬屁拍錯了地方，竟歎了一句，安樂公主的眉眼有大福，像極了先皇。

這話極快地傳到了元帝耳朵裡。

史道元帝兄弟、重孝道，但宮裡的老人卻知道，元帝和先皇的關系，不但不佳，簡直可以用極差來形容。

先皇對元帝的刁難，比之今日元帝對太子，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待元帝再看向安樂時，眸已是徹底冷了一下。

確實像。

越看越像。

所以，從百日宴之後，孟素兮直接失寵了。

前腳生了孩子，後腳就失了寵，這種事也是聞所未聞。

安樂公主有封號，自然不會有人虧待，只是那高牆裡啊，有寵無寵，到底是不一樣的。

沈甄差點兒被孟素兮推下曲江的事陸家的人並不知道，聽了這種事，也只能跟著歎了一口氣，說不出其他話，

四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陸蘅和陸妗就被走了，沈曼留了下來。

沈甄一怔，對沈曼道：“大嫂是有話對我說？”

沈曼點了點頭，道：：“倒是被你一眼看出來了。”

“大嫂直言便是。”

沈曼低聲道：“等你月份大了，也就不便與三郎同寢了，嫂嫂給你提個醒，你要是想往三郎的院子裡添人，千萬別把自己邊的丫頭添進去，還是去找個牢靠的婆，讓牽個線為好，收還是不收，那便是看三郎自己。”

沈甄知道沈曼同自己說的都是心裡話，可聽了這樣的話，這心裡，真是止不住一。

往他院子裡添人嗎？

沈曼又道：“我當初就是把自己的丫頭添了進去，現在想起來，著實有些後悔。跟了自己那麼多年的丫頭，都是有的，管起來，也是束手束腳。”

沈甄了口，道：“多謝大嫂提醒，近來，我都把這事忘了。”

沈曼道：“若不是為了這個‘賢’字，我倒是不想提醒你。”

沈曼又囑咐了沈甄幾句，便離開了。

一走，陸宴就進了屋。

頭戴白玉冠、著暗紫服的男人坐到了邊上，隨手點了一下的鼻尖，“可是好些了？”

沈甄一不地看著他。

默默腹誹了一下他的品級。

按照晉律，三品吏，可納四個妾。

陸宴把手進被子裡，掀開了的中，掌心覆在了的肚子上，了。

現在還是平的。

沈甄隻覺得被他過的地方都是燙的，心怦怦地砸向腔。

有了孕，那些深埋於心底的小心思不停地向外冒，“郎君。”

他倏地一笑，抬眼看，“嗯？”

沈甄把“那些話”在邊繞了一圈，咽下。然後子前傾，環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了孕的沈甄，顯然比以前粘人了些。

陸宴垂眼看著的腦瓜頂，聲道：“怎麼了，說吧。”

沈甄默默把“賢名”二字拋至腦後，低喃了一句，“我今日吐了四次。”我好辛苦。

陸宴低低地“嗯”了一聲。確實是四次。

沈甄覺得還不夠，又道：“頭也暈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