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懷中仰著一張鵝蛋小臉，因為方才那場事抑或是周遭的熱水而泛起自然的，不施黛，卻得淋漓盡致。看他的眼神著乖巧與嫵，卻終究還是了什麽東西，讓他心頭莫名有些空。

可是起初積聚在心頭的那緒終究還是緩緩散開了一些，盡管一如既往地生疏僵，並且揣著這樣強烈的目的。

這樣的覺讓陸景喬自己也到陌生。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他隻覺得自己的要求似乎也越來越低了。

而黎湘靠在他的心口，仍舊固執地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也罷，得了好，終究還是要付出一些。盡管這好滋味並不怎麽樣，對而言，到底已經是到了極致。

“四哥，你答應我啦，不要生氣了……”似乎是有些急了，揚起臉來，忽然輕輕咬了咬他的下，撒哀求。

而黎湘猶不放棄，一把又抱住了他的肩膀，“不生氣了是不是？”

陸景喬腦子裏仿佛有一神經繃著，了眉心之後，到底還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黎湘呆滯了兩秒鍾，才驟然一鬆，複又靠進他懷中，一顆心緩緩地落回到原。

第二天一早，陸景喬剛離開家，黎湘就接到了宋衍打來的電話。

“沒事吧？”宋衍在電話裏關切地問，“他有沒有察覺到什麽？”

黎湘微微歎息了一聲，緩緩道：“好像有。”

“那怎麽辦？”宋衍登時就張起來，“他會不會對你怎麽樣？”

黎湘便輕輕地笑了起來，“他還能對我怎麽樣啊？總不至於打我……況且他答應了我，不生氣。”

“答應你不生氣？”宋衍疑，“這是幾個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黎湘輕笑道，“不過總覺得，應該沒事了。就算他察覺到是你跟我聯合起來算計了他，應該也沒什麽大問題了。”

宋衍安靜片刻，緩緩道：“你真是樂觀。”

黎湘也安靜了片刻，才緩緩道：“不知道為什麽啊，反正我相信的。”

周一的早晨，陸景喬開完例會回到辦公室，一份完整的調查報告就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都已經查清楚了。”賀川目有些閃爍，“當初的劈事件的確是被人造的，事實並不是這樣，黎湘是害者。”

說完他才有些不安地看向陸景喬，果然，陸景喬看也不看那份報告，直接就丟到了一旁。

賀川心裏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他最近在調查黎湘，昨天在江大校慶上發生的事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而陸景喬更是在現場，怎麽可能不清楚？

“對不起陸先生。”賀川低聲道，“這一次的確是我沒有效率，這樣的形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陸景喬已經打開了自己手裏的文件，賀川這才又道：“那我先出去了。”

他已經轉走到門口，陸景喬的聲音卻再度從後傳來：“‘四季’會所的宋衍，我要他的全部資料。”

賀川連忙應了一聲：“是，我立刻就去辦。”

賀川剛剛出去沒多久，陸景喬桌上的線電話忽然就響了起來，他隨後按下接聽鍵，裏麵傳來書的聲音：“陸先生，有一位程太太想要見你，是陸太太的姐姐。”

黎汐？陸景喬緩緩抬起頭來，合上了手裏的文件，“讓進來。”

片刻之後，簡潔就領著黎汐走進了。

“哈嘍。”黎汐笑著在陸景喬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抱歉啊，也沒有預約，就這麽突然地上來打擾你。不過怎麽說都是一家人，你應該不會見怪吧？”

陸景喬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有話不妨直說。”

黎汐頓了頓，歎息一聲道：“說起來我是不該上來找你的，可是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最近我公司遇到一些難事，原本湘湘可以幫我的，可是好像不怎麽願意……所以，你能不能幫我勸勸？”

“你們是姐妹，反倒要我做中間人傳話？”陸景喬問。

黎汐的眸微微黯淡下來，緩緩道：“是啊，說起來我們倆是親姐妹，可是這幾年，湘湘卻越來越生疏了。原本要幫我隻需要開口說一句話，卻始終不願意……”

陸景喬靜靜靠在座椅裏，看起來溫和優雅的男人，眼眸卻深不可測。那不可辨別的目落在黎汐上，似乎是在等著往下說。

黎汐倒也格外鎮定，安靜了片刻之後，才又問：“你應該知道，湘湘以前有個初男友吧？我這次遇上的難事，就是跟他有關係，所以我才希湘湘能夠幫我說兩句話。”

陸景喬緩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也許是我不好，明知道湘湘曾經被這個男人傷得很深還要出麵，可是這個男人現在就是衝著湘湘回來的，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去找。那個男人傷害過，對心存疚，所以湘湘提出什麽要求那個男人肯定都會答應的。我又不是著去跟那個男人複合，卻一口就拒絕了我。”黎汐又歎息了一聲，隨後看向陸景喬，“你說，事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而且現在也嫁給了你，不可能還放不下那個男人吧？所以我想不通，為什麽就是不肯幫我。”

“那你想要我怎麽勸？”陸景喬神清淡地問道。

黎汐笑道，“你是老公呀，你才是最親最的人，你說話肯定會聽的。要不這樣，我約那個人吃飯，你帶著湘湘一起來，這樣子大家都坦坦的，我的事應該也比較容易解決。”

陸景喬垂眸看著桌上一份文件，似在沉思，沒有回答。

黎汐便又笑了起來，開玩笑一般，“再說了，那可是湘湘過的第一個男人，別人都說初是最刻骨銘心的，你難道不想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麽樣子，湘湘麵對著他的時候又會是什麽模樣？正好約出來見一見唄！”

陸景喬緩緩道：“似乎是個一舉多得的好主意。”

“我開玩笑的啦。”黎汐連忙笑道，“湘湘肯定是你的呀，心裏怎麽可能還會有那個男人。所以我才放心提這個建議嘛，不然回頭把你老婆推到了別的男人懷中，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陸景喬看著臉上的笑容，忽然也淡淡勾了勾角，“我會回去跟商量。”

黎汐聽了，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太好了，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陸景喬沒有再回答，隻是按下了桌上的線，“送程太太出去。”

黎汐仍舊是微笑的模樣，再看向陸景喬時，卻覺得這個男人上似乎已經散發出寒涼的氣息。

站起來，因為解決了一個難題，笑容愈發燦爛起來，“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簡潔走進來請了離開，陸景喬坐在椅子裏看著的背影，眸愈發深不見底。

這就是所謂的緣至親，他隻以為自己遇見的是特例，原來並非如此。

他這些年所承過的風刀霜劍，原來那個小人單薄的亦已一一嚐遍——

陸景喬目不由得又落到賀川方才送進來的那份調查報告上，片刻之後，他取了過來，重新翻開。

報告經過充實，多了許多容，然而之前那份報告裏的幾張照片仍舊在。

陸景喬翻到那幾張照片，久久不。

黎湘到底與他不同，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長大，眼睛裏竟仍是有芒的，那閃著綿綿意與滿的幸福芒，竟在那雙眸子裏出現過。

可是如今，沒有了。

陸景喬想起昨天晚上的形，忽然就明白那雙眼睛裏到底了什麽。

哪怕再嫵人，終究還是了意。

麵對著他時，沒有意。

陸景喬目緩緩落到薄易祁上，那個第一個過的男人，也有可能是唯一一個過的男人。

薄易祁的眼睛裏，有著與相同的芒。

這就是所謂的相的人，心意相通？

這一天，同樣上班的黎湘也很忙，卓建明的事終於解決，又有新的工作了下來。

頭暈腦脹地忙了一個上午，中午吃過午飯就困倦起來，忍不住趴在辦公桌上小睡了一會兒。

誰知道這一睡竟然完全睡著了，睡得很沉，卻睡得並不好，因為昏昏沉沉間仍然不斷地做夢。

依然還是昨天的那些夢境，反反複複，糾纏不斷。

自從那些人和事都離遠去之後，很再夢到，可是這一次卻連續地做夢，隻夢見那些再也不願意回首的過去。

“黎湘？黎湘？”

有人在喊，可是深陷在夢境之中，怎麽都睜不開眼睛。

夢裏，薄易祁站在麵前看著，因為做錯了事而低著頭，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一樣，低聲開口祈求著：“湘湘，你原諒我好不好？湘湘，你原諒我好不好？”

看不見自己，隻看得見他，就在眼前，反複地祈求著。

“黎湘！”

忽然一聲大喊，眼前的薄易祁迅速消失，整個夢境變一片黑暗，再之後，黎湘緩緩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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