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喬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不是希你去爭,我隻是不希他贏!”黎湘抬起頭來看著他,“四哥,他那個人,實在是心不正……我們不跟他鬥惡鬥狠,因為我們沒有他卑鄙,可是我們從另一麵去打敗他,好不好?”
陸景喬再度低下頭來,靜靜地與對視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湘湘,不會有用的。”
“會的!”黎湘堅定地開口,“一定會有用的,隻要……你肯聽我的話!”
陸景喬聽了,安靜許久之後,忽然出手來,輕輕撥了撥鬢旁微微有些許淩的發,低聲道:“還有這樣的道理?”
黎湘著他溫的作,緩緩笑了起來,“當然啦,有一句話是,聽老婆的話會發達,你難道沒有聽過?”
陸景喬看著的模樣,忽然緩緩笑了起來。
兩個人又在豆漿店裏坐了一會兒,黎湘好說歹說,總算是拉著陸景喬離開這裏,回到了醫院。
手室外,陸家的人都靜靜等候著,陸景霄陪著陸夫人坐在一起,而思唯則陪陸老爺子坐在旁邊的位置上,靜默守候。
聽見腳步聲,幾個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陸夫人抬眸,還沒有看到陸景喬的臉,很快就又移開了視線。
而陸老爺子目落到陸景喬臉上,又看了黎湘一眼,這才收回視線。
而陸景喬並沒有看誰,直接就拉著黎湘在最遠的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而黎湘手裏還拎著一個袋子,輕輕拉了他一把,見他不為所,隻能自己站起來,拎著袋子走到了前麵的位置。
“思唯,這是我剛才豆漿店現磨的豆漿,還有一些小吃。”黎湘將袋子給思唯,這才又看向陸老爺子,“沒有加糖的,爺爺,您也喝一杯吧。”
陸老爺子聽了,並沒有回答。
黎湘與思唯對視一眼,讓思唯勸陸老爺子,自己這才又拿了兩杯豆漿,走到了陸夫人和陸景霄邊。
黎湘沒有看陸景霄,隻是將豆漿放到了他邊,隨後就看向了陸夫人,低聲道:“伯母,手可能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您也吃點東西吧。”
陸夫人沒有抬頭,也沒有去接手中的那杯豆漿。
倒是陸景霄出手來,微笑著從手中接過去那杯豆漿,緩緩道:“湘湘,你有心了。”
黎湘這才終於看了他一眼,轉就回到了陸景喬邊。
一行人就這麽在手室外等到了夜裏九點,手室門口亮著的燈才終於熄滅。
長時間的等候之後,所有人都因為擔憂和守候而疲憊不堪,陸夫人甚至已經靠在陸景霄肩頭睡著了。
黎湘原本也靜靜地靠著陸景喬,卻忽然聽見陸景喬沉聲說了一句:“結束了。”
黎湘一驚,猛地直起來,果然看見手室的燈已經熄滅,連忙站起來,往手室的方向走了兩步。
的腳步聲很快就驚了另外幾個人,陸夫人也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周圍看了一眼之後,也在陸景霄的攙扶下站起來。
思唯也連忙扶著陸老爺子站起來,黎湘和陸景喬這兩個最先發現手結束的人反倒站在了最後麵。
而醫生一從手室裏出來,也迅速就向眾人說明了況:“這次的形非常危險,這次的急心髒手之後況也隻是暫時穩定,但是陸先生的狀況實在是已經不堪重負了,千萬不能再讓他到一點刺激,否則況真的不容樂觀。”
陸夫人聽了,臉不由得白了白。
“現在麻醉藥效還沒過,陸先生還沒醒過來,你們留一個人照看就好。”醫生說著,又看向陸老爺子,“老爺子,您年紀這麽大了,不要太過勞,早些回去休息吧。”
陸老爺子緩緩點了點頭,陸夫人很快開了口:“思唯,陪爺爺回去休息,我留在這裏就好。”
“媽,還是我留下吧。”陸景霄很快開了口,“您已經很累了,跟爺爺一起回去休息,明早再過來看爸爸,反正爸爸這會兒也還睡著。”
陸夫人聞言,按了按眉心,還沒有回答,陸正業已經從手室中推了出來。
幾個人隨著護士推車跟著一起進了病房,黎湘照舊和陸景喬走在最後,到了病房門口,剛要走進去時,陸景喬卻忽然拉住了,“回去了。”
黎湘驀地回轉頭來看著他,“不進去看看嗎?”
“你沒聽醫生說不能再讓他一點刺激嗎?”陸景喬神很淡,“你覺得我的存在對他而言是什麽?”
說完這句他便徑直轉了,黎湘在門口靜了兩秒,這才追上前去,挽著他的手臂一起離開了醫院。
回到夢園之後,黎湘才又給思唯打了個電話,得知陸老爺子和陸夫人都已經回家休息了,而陸景霄則留在醫院照看陸正業。
黎湘聽了,心裏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隻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黎湘剛剛結束跟思唯的通話,陸景喬就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隨意撥了撥還著的短發,就那麽坐到了床上。
黎湘見狀,放下手機,拿了一條幹巾走過來,站在床邊為他著頭。
隻是著著,陸景喬在腰上輕輕一勾,便坐到了他上。
這樣的高度剛剛好,黎湘為他著頭,對視片刻之後,忽然就忍不住湊過去吻了他一下。
陸景喬很快就接納,並且回吻了片刻才鬆開,低聲說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可憾的是,這樣的漂亮竟然沒能定格最的照片,在他們的結婚證書上。
黎湘很快就聽懂他話裏的意思,輕笑了起來,“下次我會更漂亮。”
第二天,陸景喬正常去了公司上班,黎湘知道在這個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去探陸正業的,因此下午的時候,黎湘就獨自去了醫院。
因為陸正業這次是因為陸景喬的事而激犯病,作為和陸景喬最親的人,黎湘進病房的時候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剛剛做完手的陸正業躺在病床上,看了一眼,神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就像是之前在公司裏見到的時候一樣。
“伯父。”黎湘輕輕喊了他一聲,走到病床邊坐了下來,“您覺怎麽樣?”
陸正業剛剛做完手,還不能,因此隻是平靜地躺著,聽見黎湘的問候,有些冷淡地回應了一句:“總歸還活著。”
黎湘聞言,微微一頓之後才又開口:“我知道您是為了四哥從前的墮落而生氣,可是伯父,那畢竟已經是從前的事了,四哥現在早就已經不一樣了,您應該都是看在眼裏的,為什麽還要因為那麽多年前的事而大肝火呢?”
陸正業聞言,緩緩看向,“看見他那樣的視頻,你居然不生氣?”
這個問題,昨天陸老爺子向提及過,思唯向提及過,如今連陸正業也問,黎湘不由得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才又回答道:“說不在意是假的,他在視頻中跟別的人那麽親,我怎麽可能完全無於衷?可那畢竟是過去的事,況且,我相信那個時候的四哥不僅沒有毫的快活,反而活得比我們想象中都要痛苦。”
“那這樣的痛苦是由誰造的?”陸正業說,“如果不是因為他當初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我怎麽可能把他送去國,讓他一個人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
黎湘張了張,忍不住想說話,可是看見陸正業微微有些變了的臉,忽然就打住了。
其實很想說,如果不是陸景霄先做了什麽,陸景喬絕不可能主去算計他,讓他失去了雙——
可是這句話如果說出來,會是什麽後果?
一個兒子的不肖已經讓陸正業氣這個樣子,這個兒子還不是他最疼最在乎的那個……而如果陸景霄也是如此,那他會怎麽樣?
黎湘目落在他上的病號服上,沉默片刻,終究是沒有說出心裏的那些話,隻是道:“我知道您和伯母之所以傷心生氣都是因為從前的事,可是這麽久以來,四哥真的已經不一樣了。他隻是不善於表達,也不願意去表達而已,再加上伯父您也不怎麽表達……所以,在他心裏,您還是那個不肯原諒他的父親,而在您心裏,他依舊是那個不知悔改的不肖子。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伯父,您並不知道,昨天您做手的時候,所有人都因為擔憂而疲憊,可是隻有四哥,他從頭到尾地看著手中的燈,等著手做完。可是到您真的做完手了,他卻連進病房來看您都沒有勇氣。那並不是他不您,而是他懊悔,他自責,他覺得是他的錯,他不敢再讓您到一點刺激,他不想再讓您因為他而到一點傷害……“
黎湘說到,有些控製不住地紅了眼眶,頓了好一會兒,才又繼續道:“您不知道我看見他這樣有多心疼,比看見他從前那些自甘墮落的形還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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