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兩個人對視的時候，黎湘忽然又握著小人兒的手，輕笑著對小人兒說：“萌萌，這是誰？”

小人兒依舊靠著，好一會兒才回答了兩個字：“粑粑。”

黎湘頓時就笑出聲來，轉頭看向陸景喬時，卻見他看著小人兒，目沉沉，久久未。

黎湘心念一，連忙出手來捂住了小人兒的眼睛，說：“你別這樣看人，會嚇到孩子的。”

陸景喬這才又緩緩看向，“孩子媽媽呢？”

“上班啊。”黎湘回答，“不是跟你說過沒有爸爸嗎？媽媽要養家，就沒時間帶，所以我就幫忙帶啦。”

“那為什麽喊你媽媽？”陸景喬又問。

“因為我是幹媽啊。”黎湘說，“孩子還小，不會幹媽，那就媽媽咯。”

陸景喬聽了，看一眼，繼續開口：“那怎麽會我爸爸？”

“因為我經常拿你的照片給看啊。”黎湘眸微轉，說，“既然我媽媽，不你爸爸你什麽？叔叔？你要是樂意，我也沒意見。”

說完，才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一般，抬頭看向陸景喬，“為什麽你好像是在審問我一樣？”

陸景喬聽了，又與對視片刻，忽然上前兩步，扶住黎湘的後腦，低下頭來封住了的。

可正在這時，忽然傳來“啪”的一聲，黎湘睜開眼睛一看，卻隻見小人兒嘟嘟的手掌正拍在陸景喬臉上，哼哼唧唧地推著他。

陸景喬竟真的被“推開”，又與黎湘對視片刻，臉部線條微微繃起來。

黎湘眼睛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臉上的表卻還算平靜，“小孩子不懂事嘛，跟我親近，所以就見不得別人跟我親近……”

陸景喬聽了，又轉頭跟小人兒對視了一眼，黎湘連忙一手抱著孩子，另一手將他推進了屋。

衛生間裏，陸景喬擰開花灑，溫熱的水流噴灑到上，是格外令人放鬆的溫度。

他站在花灑下，洗了很久。

黎湘推門而的時候，他剛好關上花灑，一麵拿著巾拭上的水珠，一麵看著旁邊的浴缸邊沿，那一字排開的各種浮力玩偶。

聽見聲音，他才回轉頭來，黎湘就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孩子呢？”陸景喬忽然問。

“睡著了。”黎湘回答了一句，隨後走上前來，拿了另一條巾，溫地幫他拭著頭發。

短短的寸頭，其實並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拭，可是還是小心翼翼地了很久。

陸景喬與麵對麵站立，任由著，不發一言。

黎湘緩緩地為他完頭，這才又一次對上他的視線，隨後才低低地開口：“四哥，你瘦了。”

陸景喬聽了，緩緩湊過來，又一次封住了的。

黎湘勾著他的脖子，被他抵到牆上，承接著他的親吻，眼睛裏逐漸氤氳起霧氣。

陸景喬卻在此時緩緩鬆開，低低開口：“你沒有變。”

黎湘微微低著頭，聽完他這句話，忽然開口：“怎麽可能沒有變？”

“哪裏變了？”陸景喬一麵低低地問著，一麵繼續淺淺地親吻，隨後，卻在黎湘不注意的時候，緩緩將手進了衫。

黎湘驀然驚覺到什麽的時候，陸景喬的手已經停留在小腹上那條疤痕，來回挲。

“這是什麽？”他語音低沉地問，“不要跟我說是割闌尾留下的——”

黎湘子瞬間虛了片刻，下一刻，卻忽然出手來抱住他，帶笑地回答：“對啊，就是割闌尾留下的，你怎麽這麽聰明？”

“黎湘！”

“黎湘！”陸景喬直接連名帶姓地喊了的名字，目沉沉，視線直直地視著依舊帶笑的臉。

可是黎湘卻在此時突然踮起腳來，主吻上了他的。

然而的才剛剛到他的，陸景喬忽然就一偏頭避開了，仍舊隻是沉眸看著。

黎湘依舊揚著臉看著他，卻一點點地撅起了，眼睛裏霧氣蒙蒙地看著他，“你……你果然是皂撿多了，這麽久沒見，你居然對我都沒有興趣了……”

陸景喬太突突地跳了兩下，隨後才沉聲開口：“我會讓你知道我的興趣在哪裏。”

黎湘聽得微微一僵，還以為他會有什麽作，誰知道陸景喬卻忽然鬆開，轉就往外走去。

“喂……”黎湘一怔，連忙跟著他走了出去。

陸景喬首先走進了臥室，臥室的床上還放著一堆清洗完還沒來得及整理的，其中一多半都是孩子的。

陸景喬看了那些一眼，隨後才又看了黎湘一眼。

黎湘站在門口，臉上一片茫然。

陸景喬隨後走進帽間，帽間裏，除了他和的，同樣多了一堆孩子的。

陸景喬轉頭，剛好瞥見黎湘一轉逃開的影。

他快步走出去，捉住的手，一同來到從前的一間次臥門前，手打開了門。

那是一間風格與從前的次臥完全不同的兒房，織灰的布局，意外地撞出一種格外致溫馨的調。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兒床，兒床旁邊則是一張嬰兒床，此時此刻，先前抱在懷中的孩子就躺在嬰兒床裏，小臉嘟嘟，睡得分外香甜。

陸景喬再次看向黎湘，黎湘轉頭看走廊，看天花，看地板。

看了一眼睡的孩子，陸景喬這才又拉著，來到了二樓的客廳裏。

二樓的客廳跟一樓做了相同的理，地上鋪了地毯，所有的家邊角都做了包，中間還騰出一塊大大的位置，周圍放著各種玩偶和益智早教類玩。

黎湘掙開他在沙發裏坐了下來，玩著自己的手指。

陸景喬就站在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即便是赤著上，依舊氣勢人，“你沒有什麽要解釋和代的？”

“為什麽要解釋和代？”黎湘這會兒不再裝茫然，抬起頭來看著他，眼睛裏分明有笑意，表卻是無辜的，“你丟下我一個人跑去撿了一年半的皂，連見都不肯見我，現在卻要我給你代？我要代什麽？”

“你說你要代什麽？”陸景喬驀地彎下腰來，直接用自己的將桎梏在沙發裏。

黎湘卻是一點都不怕的樣子，轉開臉看向了旁邊。

陸景喬呼吸控製不住地微微急促了起來。

兩個人就那樣對峙了許久，陸景喬才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喑啞：“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給過你機會的。”黎湘抱著手臂坐在那裏，“你自己不要而已嘛。”

陸景喬看著的樣子，驀地就想起來最開始寄給他的那幾封信——每一封信裏，都極盡導之能事，甚至連霍庭初都搬了出來，就是想讓他答應見。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懷孕的事了！

可是居然生生地瞞了他這麽久！從知道懷孕的消息、到去國待產、再到孩子出生、眼下孩子都已經一周歲，通通都瞞著他！

而更可惡的是其他人竟然也幫瞞著他，最典型的就是賀川！

他明明一早就已經叮囑過賀川，黎湘發生任何事都要讓他知道，可是到頭來，這最重大的一件事，他竟然一無所知！

懷孕生產這樣大的事賀川怎麽可能不知道？甚至都已經帶孩子回了陸家去過年，還會有誰不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可是隻有他，隻有他完完全全地被蒙在鼓裏！

這樣大的事，賀川原本絕不敢瞞他，其他人也絕不會心積慮一點風聲都不讓他聽到，而造眼下這種局麵的，除了眼前這個人，還能有誰？

“黎、湘！”陸景喬再度連名帶姓地喊了一聲，可見怒氣之盛。

黎湘慢悠悠地轉過臉來，迎上他的視線，“現在你後悔了嗎？可惜啊，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

陸景喬膛緩慢地起伏著，又與對視許久，這才緩緩地站直了，轉重新走向臥室的方向。

黎湘又在沙發裏坐了片刻，才驀地輕笑一聲，站起來，也往那個方向走去。

來到寶寶的房間，果不其然，陸景喬在那裏。

他站在寶寶的嬰兒床前，雙手撐在床邊，低下頭來，靜靜地盯著寶寶看了很久，心頭五味雜陳，酸或喜悅，難以辨別。

很久之後，他才緩緩出一隻手，輕輕地了寶寶的臉，隨即便又電似的離開。

仿佛是做夢一般，這樣一個小小的、卻又是真實存在著的鮮活的小生命，竟然在他完全不知的況下來到了這個世界，作為他和黎湘生命與的延續……

有些奇妙，有些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解釋的溫暖和，盈滿心間。

黎湘站在門口看了許久，終於緩緩走上前來，從後抱住他，靠在了他上。

“什麽名字？”陸景喬聲音很低，帶著一與從前不同的喑啞。

“知萌，陸知萌。”黎湘輕聲回答，“爺爺取的名字。”

陸景喬聽了，安靜片刻，才緩緩道：“見微知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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