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也沒幹涉,吃過早餐,還開車將送到了兼職的那家公司門口。
沈嘉晨推門下車,慕慎容竟然也下了車走到旁邊,“我陪你進去?”
沈嘉晨噗嗤笑了出來,“你當我上兒園啊?”
說話間,旁邊有個著套裝端著咖啡的人經過,原本是腳步匆匆地要進大廈,然而看見他們兩個人之後,卻控製不住地緩緩頓住了腳步。
慕慎容察覺到,朝的方向看了一眼,目頓了頓。
沈嘉晨順著他的視線轉頭一看,起初是因為那張有些麵的臉而到迷茫,幾秒鍾後就想起了什麽。
那個人雖然化了完的妝容,與從前素麵朝天的狀態截然不同,但致漂亮的五並沒有多變化,這樣的人,大約到了什麽時候都是出挑而引人注目的。
“嗨!”遲疑著,驚喜著上前來,目盈盈看向慕慎容,“慎容,是你嗎?”
慕慎容緩緩點了點頭,“薇薇,好久不見。”
聽著這對話,沈嘉晨知道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眼前這個大人正是高中時傳說曾追過慕慎容,也曾多次被看見跟慕慎容走在一起的某班班花紀薇薇。
“真是好多年沒見。”紀薇薇微微偏了頭看著他,“從高三寒假你出國就再也沒見過了。這幾年你過得怎麽樣?什麽時候回國的?現在是在江城發展嗎?”
一連串的問題,慕慎容聽了,一時沒有回答,隻是微微笑了笑。
紀薇薇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笑之後才看向站在他邊的沈嘉晨,這一看便不由得愣了愣,“你是……”
沈嘉晨微微一笑,“沈嘉晨。我們見過的。”
紀薇薇臉僵了僵,求證一般地看了慕慎容一眼,隨後才緩緩點頭道:“我記得的。”
說完又神複雜地看了沈嘉晨一眼,大約是在回想高中時候的種種行跡。
“那我不打擾你們敘舊了。”沈嘉晨說,“我先進去啦。”
說完揮了揮手,轉就走進了麵前那幢大廈。
“……你們……”紀薇薇似乎想說什麽,卻又有點說不出口。
倒是慕慎容開了口:“你在這座大廈裏上班?幾樓?”
“六樓。”紀薇薇說,“一家貿易公司。你們來這裏是因為……”
“送上班。”慕慎容說,“也是在六樓的貿易公司,應該就是你那家。”
紀薇薇恍然大悟一般,“哦,我聽說今天會有一個兼職員工來上班,就是啊!”
慕慎容點了點頭。
“……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紀薇薇隨後又笑著看向他,“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慕慎容往大廈口看了一眼,沒有回答。
“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紀薇薇說,“畢竟現在我跟一個公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也不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知道你們的關係,也好讓我心裏有個底啊。”
慕慎容目這才緩緩落到臉上,隻說了一句:“沒什麽不能說的。”
“哦。”紀薇薇應了一聲,笑靨明。
沈嘉晨上到六樓公司,按照程序報道之後便收到了自己的工作安排,都是些普通文員的工作,雖然繁瑣,但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正埋頭要投工作的時候,忽然一杯咖啡放到了的臨時辦公桌上。
沈嘉晨抬頭,便看見了紀薇薇明麗人的臉。
“喝杯咖啡再工作吧。”紀薇薇笑著看,“我也是這間公司的,現在是孫總的書。”
沈嘉晨倒沒有想到會這麽巧,隻是微微一笑,“謝謝。”
“為什麽你會來我們公司做兼職?”紀薇薇問,“你之前的工作是什麽?”
“沒有工作。”沈嘉晨回答,“平常我都待在山區的一個學校裏。”
“支教嗎?”紀薇薇有些驚訝地看著,“很辛苦吧?”
“習慣就好。”
紀薇薇又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又道:“你真是跟我記憶中一點都不一樣了,如果不是這張臉,我肯定要懷疑你是不是換了個人。”
沈嘉晨沒有再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太清楚自己過去是個什麽樣的人,傷到過的人多到自己都數不清,因此麵對從前認識的人時,習慣地放低心態,躺平任嘲。
安靜了片刻,紀薇薇才又開口:“你跟慎容……現在關係好的?我記得你以前可討厭他了。”
“嗯。”沈嘉晨應了一聲,說,“我們和解了。”
紀薇薇問:“僅僅是和解嗎?”
聽到這個問題,沈嘉晨緩緩抬起頭來看向,仿佛是不明白這個問題所指。
紀薇薇優雅斜靠在辦公桌旁邊,輕笑了一聲,說:“你知道嗎?慎容和我曾經在一起過。”
沈嘉晨彎了彎角,“是嗎?”
紀薇薇盯著,笑意之中帶了自嘲,頓了頓才又道:“確切地說,是嚐試在一起過。你應該知道那個時候我很喜歡他,就像年級裏流傳的那樣,我追的他。”
沈嘉晨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意見。
“他起初避我如蛇蠍,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後來才漸漸接了我。我對他說,為什麽不試試和我在一起?這個問題提出來兩個星期之後,他才給了我回應——他說,可以在一起試試。”
沈嘉晨想起從前常常遇到這兩人同行的時刻,想來那個時候,他們就是在一起的吧?
“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多久嗎?”紀薇薇忽然問。
沈嘉晨搖了搖頭。
“半個月不到。”紀薇薇很快就給了答案,“他對我說,我們不合適。”
說到這裏,紀薇薇忽然長長地歎息了一聲,“真是太傷人了……這麽些年以來,他是唯一一個這麽對我的男人,以至於我記他記到現在。”
因為得不到,所以念念不忘?
沈嘉晨正想著,忽然又聽紀薇薇開口:“你說,要是我現在再主去追他,結果還會一樣嗎?”
迎上紀薇薇饒有深意的目,沈嘉晨緩緩開口:“這個問題應該隻有他能回答你。”
紀薇薇忽然就嗤笑了一聲,“算了吧,了一次釘子就好,一個人是要有多死心眼,才會一次兩次地撞上同一釘子?我以前就在想啊,我到底是哪裏不好,他為什麽就不喜歡我呢?後來啊,我終於想通了——”
沈嘉晨緩緩垂眸看向自己麵前的那些文件,紀薇薇卻仍舊看著,說:“那是因為他心裏喜歡著另外一個人啊。就算我再好,他也不會喜歡我的。可是那個時候,他冷冰冰的,好像對任何事和人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誰會是他喜歡的人呢?我想不到第二個答案。”
沈嘉晨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
“多諷刺啊!喜歡他的他不要,偏偏要去喜歡一個將他的尊嚴踐踏到地底下的人……”紀薇薇說,“你說我能怎麽辦?我隻能安自己,我沒有輸給其他人,我隻是輸給了他而已。”
……
結束一天的工作,沈嘉晨離開公司時,已經是晚上八點。
埋頭工作的時候不覺,出了大廈才發覺時間已經這樣晚,還有要下雪的趨勢。
沈嘉晨站在大廈門口看了會兒天,思索著回去的路線。
馬路對麵,一輛已經停留等候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慕慎容準備推門下車。
而正在此時,忽然有行匆匆的人撞了沈嘉晨一下,子歪了歪,被另一人扶住,同時聽見一把悉的男聲:“沒事吧?”
沈嘉晨抬頭,看見一張同樣悉的臉。
那一瞬間,沈嘉晨有些錯愕,有些想笑——前任大聚會?
的麵前,宋衍在看清的樣子之後,顯然也是錯愕了一下的,隨後才微微笑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的人連連道歉,“我趕時間,一時沒留意……”
沈嘉晨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卻聽宋衍對那個人道:“這是我朋友,你先回公司吧,我跟說幾句話。”
那人匆匆而去,沈嘉晨看了一眼的背影,問:“同事?”
宋衍點了點頭,目落在臉上,安靜了片刻才又笑了起來,“好久不見,還好嗎?”
“不好。”沈嘉晨說,“被人甩了,還沒恢複過來。”
宋衍聽了,忍不住掩低咳了一聲,隨後才又道:“但你氣比以前好多了。”
又是這句話,沈嘉晨冷哼了一聲:“一個兩個都跟老中醫似的,開始學聞問切了?”
宋衍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後才又問怎麽會在這裏。
“兼職工作。”沈嘉晨說,“不過好像不太合適……你呢?”
“我公司就在前麵那幢寫字樓。”宋衍回答,“剛從另一個公司開會回來,還要趕回公司加班。”
沈嘉晨應了一聲,“很忙啊。”
“忙點才能多拿年終獎啊。”宋衍說著,忽然又想起什麽,“你剛才說兼職不太合適?要不要來我們公司試試?”
沈嘉晨抬眸看他,“真的?你們公司請人?”
宋衍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匆匆說了幾句,掛斷之後才又對沈嘉晨說:“同事催我了,我不跟你多說了。你要真想換工作給我打電話,我手機號沒變——”
沈嘉晨見他實在是忙碌的樣子,也沒有再跟他多說,點頭之後便揮手目送他離開。
直到宋衍的影拐進前方一座寫字樓沈嘉晨才收回視線,然而還沒轉,忽然就聽見後傳來一把涼涼的聲音:“還沒看夠?”
沈嘉晨驀地呆了呆,轉過頭,就迎上了慕慎容冰涼的視線。
那雙眼睛裏不是沒有緒,相反,緒太過明顯。
片刻之後,才笑了笑,“你怎麽會在這裏?”
慕慎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路過。”
聽到這兩個字,沈嘉晨微微勾了勾角,隨後道:“那不是太巧了?我還可以坐你的順風車,是不是?”
慕慎容臉變了變,最終卻沒有說什麽。
上車之後,車子一路往住著的地方駛去,沈嘉晨有些沉默,看著窗外的夜沒有說話。
慕慎容臉越來越沉,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來時,他才終於開口打破沉默:“工作怎麽樣?”
“嗯?”沈嘉晨似乎是被他驚,回過神來,回答了一句,“還行……紀小姐是那公司裏的高級書,還特地過來關照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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