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亭這一路策馬疾行，他恨不得上雙翅就這麼飛過去。

剛出城沒多久，他就立刻召來暗衛，詳細瞭解玉川城的況，可是得知是那樣的結果，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樹幹之上。當時他就應該果斷的把沈依依帶走的。

此刻懊惱與憤怒所有的緒全都涌了上來！

“主上，玉川城已經毀了，此刻的玉川城上是一座雪山，就算您挖，那也……”屬下想說就算真的挖也是無濟於事的，沒有人能在被埋在雪山之下還能逃生的。

“還有國師去世了，魏國公已經就地將國師施以火葬，並且已經把燒的舍利子著人護送回京都了。”

“宣輕揚他人呢？”左亭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後才說話，盡力的保持語氣的平靜，

“魏國公還在玉川城外。”

宣輕揚沒有走，整整一日，他都著那座雪山出神，他沒有半點辦法，就算沈依依死了，他能尋到的也是好的，可是，他無能爲力。

一場雪崩之後，傷者無數，他卻只能派人以八百里快騎飛速回京送信。

他嘆一口氣剛要轉卻看到一名親衛匆匆而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讓你看著他嗎？”

那親衛一臉的無奈，“回國公爺的話，沈小公子他……”

宣輕揚跟著那名親衛而去，卻在雪山的一個小角落看到一個小小的影，正拿著一把鐵鍬拼命的挖著積雪。

“樂康。”他喊了幾聲，可是沈樂康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他過去一把摁住他的肩頭，卻覺到他渾在抖。

走到他前面，只見到他滿臉的淚痕。

見他這樣，宣輕揚心裡也格外不好，“你別這樣，你依依見了會心疼的。”

沈樂康頓時心中一委屈，無盡的愧疚伴隨著眼淚滾滾而出，他一面哭一面比劃著，跟著沈依依這麼久，宣輕揚也能看明白沈樂康的手語。

“都是我！都是因爲我！如果不是因爲我的話，依依姐姐也不會有事，更不會被埋在這下面了。最怕冷了，我一定要找。一定還活著……”

宣輕揚一把摟住他，“樂康，你別……”他想說些話來寬他，可是第一次，他發現寬人的話竟然是這樣難以說出口。

嘚嘚的馬蹄聲在後響起，宣輕揚扭頭一看，左亭披著一的風塵竟然趕來了。

他向前走著，越過衆人，目卻停留在面前的雪山之上，就算到了現在，他也無論如何不相信，雪山之下埋葬著沈依依。

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的音容笑貌。

能在火雲崖下求生，更能從冷月蕪的手裡逃出來，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製造出奇蹟，現在怎麼會被埋葬在這雪山之下？

不！

他說什麼也不相信。

宣輕揚面對沈樂康寬的話說不出口，面對左亭更加不知道從何說起了。就在他絞盡腦打算說點什麼的時候，左亭驟然轉過來。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宣輕揚，“你親眼看到被埋在下面的？”

宣輕揚嚥了咽口水點了點頭。

左亭心口因爲呼吸的加劇而起伏著，片刻都沒有說話。

“你親眼看到的？”他又再一次的確認。

宣輕揚心裡也不好，看到左亭這樣他更加不好！沈依依當初用牛針扎自己馬的時候，就是捨棄的命而爲了救他。

當時況危急，明明看到自己的馬了傷，卻一言不發，如果跳上他的馬，有可能他們三個都會遇難。又或者，不在他的馬上紮下那些銀子，此刻埋在雪堆裡的人還有他！

從來，從來沒有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犧牲，在那種危急的況下能夠確的分析得救的可能！

他救不了，卻要靠著得救，這樣的事實已經很讓他有著濃濃的挫敗了！現在他願左亭對著他的口狠狠的打上一拳，或者對著他狠狠的責罵一通。怪他沒有好好保護沈依依，怪他承諾的事沒有做到，也好過這樣，只是問他是否親眼所見。

驟然之間，宣輕揚心裡的難過，憾，愧疚等所有緒全都噴發出來：“你夠了沒有！我說過，是我親眼所見！我沒有保護好，更沒有救出來，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被大雪埋葬，被林清遠那個混蛋一刀刺中，你要我怎麼樣？左亭，你的人，你爲什麼不自己保護？我是你的兄弟，可是我……可是我……”

那一刻，連宣輕揚自己也都說不下去了，他頹然的跌坐在雪地上，看著眼前的雪山，剎那間他發現覺自己看到什麼東西都是一片模糊。

“我能認識沈依依，那是因爲你！我從來都不知道那樣一個小小的子卻能弄出那麼多的花樣。又是琉璃瓶，又是青蛙白鼠的，還弄了茶莊出來，害得我喝不到那種奇特的茶，我一整日都在想是不是做了什麼事。”

宣輕揚把所有的緒都釋放出來，他就著那樣看著眼前模糊的影子，說著那些只有左亭能聽懂的話語。

“真的很能幹，真的真的！連瘟疫的藥方也能被研製出來，明明那麼珍生命，卻不惜以犯險的救人。樂康，寇珠，還有襄贛千千萬萬的百姓，這些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你卻讓我來保護？的本事，你不清楚嗎？需要人保護嗎？我保護，卻只會拖累，只會害了……”

宣輕揚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連他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左亭臉愈發的凝重，他單膝跪在宣輕揚邊，手在他肩頭用力拍了拍，什麼話也沒有，只有這用力的一拍。

他知道宣輕揚此刻心裡的難不比自己。

之前爲襄贛瘟疫，他們三人經常去沈氏醫館，混的極爲的絡，就連醫館裡的衆人見到他們來了，也都不詫異，更是自覺的加菜。以至於那一段時間，聶小樓和宣輕揚把在蹭飯的地方由左府改在了沈氏醫館。

總是能給人驚喜，就算是食也不例外。什麼火鍋，什麼烤，等等，拉著醫館的一大羣人一起吃，一起喝。

那樣的日子現在想想竟然是那樣的愜意與懷念。

可是，現在卻通通都爲了過眼煙雲，只是空留下這一座巨大的雪山……

“相信我，就算是你親眼見到的，只要沒有找到的，就絕對不會死！”左亭堅決的說著。

宣輕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爲什麼會有這樣信心？

“不是別人，是沈依依！在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他說著，連著雪山的眼神都變了。

不錯！是沈依依，能從沈府裡大打出來的沈依依！也能一手創造無數奇蹟的沈依依，沒有那個人能打自己的父親，也沒有那個人敢半夜揹著，竟然親手解剖。

想到這裡，或許是左亭的堅信染了他，又或許是潛意識裡他無比的希還活著，所以，宣輕揚猛然起，“對！不會就這麼死了的！”

沈依依無比震驚看著那幾乎連高都與自己相等的雕塑，一模一樣的五，只是在塑像的眼中多了一滄桑與憂鬱。

看到這裡，就忍不住手去，出一手指頭，對著那塑像的臉頰就了過去，這一，驚訝的發現塑像的皮竟然格外的有彈。

那一瞬，連向來膽大心細的都唬得向後一退，那覺像極了，這塑像就不像是塑像，而是真實的人。

再細細看了，那塑像紋不，沈依依這才定了定心神。“不過是雕塑而已，別自己嚇自己了。”

“阿嚏！阿嚏！”沈依依接連打了三個噴嚏，忍不住一哆嗦。剛剛從水裡爬起來，全上下都是溼漉漉的，傷口因爲沾了水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

捂著傷口看了看，這裡幾乎就是個從地底之下開闢出來的一塊小天地，除了高臺上的這雕塑之外，在旁還放著一口箱子。

沈依依想看看箱子裡有沒有什麼能用的，提防著又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在裡面，可是一挑開後，才發現除了一些灰塵之外，並沒有其他。

箱子是滿滿的，上面搭著一塊錦布，揭開錦布後，裡面是幾套，服很新，看樣子是給那塑像更換的。

而這時，沈依依也注意到一個問題，這塑像放在這裡，如果與這地道有關的話，應該也是經過上百年了，可是這塑像卻格外的趕，甚至連上的服也沒有什麼灰塵，這箱子裡的服上還有淡淡的薰香未曾消退。應該就是有人定是來這裡爲塑像更換，也就是說有人回來。

看著這裡封閉，原想著等傷在好一些，再想辦法回到地道上的，這下看來倒是不用了。

沈依依連忙下溼的服，拿起箱子裡的服快速換上，又重新把傷口理了。這一番作，讓冷汗直流，又飢又累，有些力，只有勉強靠在牆壁上息。

慢慢的，便睡了過去。

正睡著，恍惚中好像做了個夢，夢到一座雪山之巔，有很多人正對著一個子朝拜，那個子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憂愁，平靜的看著面前的族人，開口說道：“咱們不能再下山了，生生世世都在這雪山之巔……”

沈依依細細看著，那子的模樣竟然便是自己？這麼一驚，驟然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卻發現自己在一艘小船的船塢之中，上還蓋著一張茸茸的皮毯子，見醒來，一個小姑娘笑語嫣然的道：“你醒了，太好了。”又笑著跑來。

看著，沈依依腦袋嗡的一聲，我這是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