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顧家所有人齊聚在正和堂裡。
穿戴一新的太夫人,今日也顯得格外神。吳氏早已殷勤地站到了太夫人側,親熱地攙扶著太夫人的胳膊笑道:“婆婆今日看著格外年輕神。”
太夫人聞言笑了起來:“我一個老婆子,看著年不年輕不神無妨。你們一個個穿戴得神,我心中才高興。”
今日前去傅府赴宴,三個兒媳和庶子顧海自是都要去。長房的四個兒年齡都不小了,此次都要帶上,顧莞寧當然是一定要去的,還有十一歲的顧莞琪,也該帶出去見見世面。
幾個表姑娘,也都一併隨行。
二房的顧謹言三房的顧謹禮顧莞月年齡小一些,只能留在府裡。
顧家人都生的好相貌。顧謹行顧謹知俱是相貌俊秀的年郎,顧家的幾個孫,更是鍾靈毓秀,或端莊秀麗或俏麗可人或明無雙。
太夫人目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顧莞寧含笑的俏臉上。
看著最疼的孫言笑晏晏,太夫人的心愈發好了,笑著讚道:“寧姐兒今天真是標緻。”
顧莞寧俏皮地一笑:“祖母連箱底的好東西也給了我,我怎麼著也得豔羣芳,纔對得住祖母的一片心意。”
太夫人被哄得樂呵呵的,將顧莞寧到邊,握著顧莞寧的手低聲閒話。
顧莞寧和太夫人素來親近,親暱地依偎在太夫人的側。
……
站在沈氏側的沈青嵐,和站在吳氏後的吳蓮香,不約而同地一起看著顧莞寧頭上的金釵。
那支金釵,雕工極致巧,更引人矚目的,是金釵上鑲嵌的那顆夜明珠。
夜明珠碩大圓潤,閃著令人目的澤。映襯得顧莞寧那張未施脂的俏臉潔如玉,容照人,明豔不可方。
夜明珠是世間有的珍寶,大多被鄭而重之地收藏在庫房裡不見天日。
太夫人卻讓工匠將這顆堪做傳家之寶的夜明珠鑲嵌在了金釵上,給了顧莞寧。
顧莞寧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戴在了頭上。
吳蓮香豔羨嫉妒不已,看了一眼又一眼。
顧莞華輕輕咳了一聲,吳蓮香這才念念不捨地收回了目。
一轉頭,卻見沈青嵐依舊直直地盯著顧莞寧,吳蓮香頓時忘了自己的失態,低聲嘲弄:“沈表妹要是實在喜歡這支金釵,等過了今日,找莞寧表妹借來戴上一兩日就是了。二嬸這般疼你,就是看在的面上,料想莞寧表妹也不會拒絕你。”
這麼明顯的譏笑,沈青嵐豈能聽不出來?
只是,當著衆人的面,不便反駁。也不願和吳蓮香就此翻臉。
沈青嵐勉強按捺住了心裡的不快,出一笑容:“吳表姐說笑了。這支金釵是太夫人特意給莞寧表妹的,貴重無比。我怎麼好張口向莞寧表妹借來戴。”
吳蓮香瞄了沈青嵐頭上的白玉蓮花簪一眼,酸溜溜地說道:“你頭上的白玉簪,也是極好的。是二嬸給你的吧!”
前些日子珍寶閣送來的首飾裡,可沒有這麼好的蓮花簪。
想也知道,這樣的好東西,肯定是沈氏私下裡給沈青嵐的。
沈青嵐眼中閃過一自得,故作淡然地嗯了一聲:“這白玉簪確實不是凡品。姑姑說我初次出門做客,得戴些貴重的首飾,免得被人小瞧了去。姑姑一番心意,我卻之不恭,只得收下了。”
“等回來之後,我就還給姑姑。”
哼!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已經到了手的好東西,怎麼可能再還回去?
沈青嵐還真是好運氣。沈氏是定北侯府的嫡媳,執掌中饋。沈氏的私房不知有多厚,稍微補一些,也足夠沈青嵐吃穿不盡了。
相較之下,吳氏就差遠了。再者,吳氏最疼的是顧莞華,手裡有什麼好東西,自是先著兒。然後才能到。
平日再奉承討好吳氏,也從沒得過這樣好的玉簪。
吳蓮香的語氣更酸了:“得了,在我面前就別矯了。二嬸給你的東西,怎麼可能再要回去。你就安心收著吧!”
吳蓮香語氣裡的酸意如此明顯,沈青嵐看在眼裡,心裡只覺得十分快意。
以前在西京的日子,孤寂而清苦。
現在這樣才生活。
爹帶著來投奔姑姑,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
定北侯府離傅府只隔了兩條街,步行只要盞茶功夫。不過,出門做客,講究的是份面。距離再近,也得坐馬車去。
顧海和顧謹行顧謹知分別騎著駿馬,眷們分坐了三輛馬車。
太夫人領著三個兒媳坐了第一輛馬車,長房的顧莞華顧莞敏和吳蓮香坐了一輛馬車,顧莞琪隨著顧莞寧坐了最後一輛馬車。姚若竹和顧莞寧要好,自然和顧莞寧同乘一輛。
沈青嵐略一猶豫,也跟著上了馬車。
在顧莞寧的側坐下,正要搭話,顧莞寧已經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沈表姐和吳表姐一直相談甚歡,我還以爲,你會和坐一輛馬車。”
語氣中著冷淡和不善。
這些日子,顧莞寧對的態度已經稍有緩和。今日怎麼忽然又開始針對了?
沈青嵐有些惴惴不安,更多的是心虛。
剛纔和吳蓮香竊竊私語了許久,顧莞寧該不會聽到了什麼吧……還是顧莞寧在爲姑姑給白玉簪不高興?
“莞寧表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沈青嵐怯生生地張了口:“吳表姐主和我說話,我總不好不理。”
以羣分,人以類聚。
貪慕虛榮自私自利的沈青嵐,和小肚腸無事生非的吳蓮香湊到一起,也是理所當然。
顧莞寧一語雙關地說道:“沈表姐和吳表姐相得融洽,我看著也高興,怎麼會生氣。”
不是爲了吳蓮香,那一定是爲白玉簪了。
姑姑將私房裡的好東西給了,顧莞寧豈會不介懷?
沈青嵐推己及人,自以爲猜到了顧莞寧的心思,歉然地說道:“莞寧表妹,這支白玉簪,是姑姑借給我戴的。過了今日,我一定還給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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