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帶剛，綿裡帶刺。不管心裡在想什麼，都不聲。言語上吃了暗虧，不不地反擊回去。

這纔是名門閨秀們的做派。

顧莞寧看著這一幕，只覺得格外悉親切。

做了幾年太后，邊人敬怕，言語中逢迎討好。時間久了，也覺得乏味。此時重新領略閨閣們的言辭機鋒，頗爲有趣。

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太子妃要爲太孫挑選合意的太孫妃，自恃有資格競爭太孫妃的名門閨秀們，豈能不心思？

顧莞寧一直沒說話。

不過，有些人，芒四，天生就是衆人的焦點。就是一個字不說，也沒人會忽略。

顧莞寧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傅妹妹，你怎麼一直都沒說話？”

傅妍笑著看了過來，話語中多了一戲謔：“莫非是在擔心接不到請帖？你就放心好了，我們在座這麼多人，了誰也不會了你。”

這般笑意盈盈的，不仔細琢磨，還真聽不出話語中淡不可察的那一酸意。

爲傅閣老的嫡出孫，才貌雙全的傅妍自然有驕傲的資本。

可惜，這份驕傲到了顧莞寧面前，便顯得蒼白無力了。

論家世，顧家是大秦第一將門，手握重兵，深得聖心。論相貌，就是再自信，也不敢說勝過豔奪目的顧莞寧。

更不用說，顧莞寧天生就有種令人自愧弗如的華。安靜地坐在那兒，依然令人矚目。

林茹雪倒也罷了，顧莞寧纔是真正的勁敵。

顧莞寧不用細細琢磨，也能猜到傅妍在想什麼，隨口笑道：“傅姐姐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我在擔心什麼？可見是推己及人，自己憂心忡忡，便以爲別人也是同樣的心思了。”

此言一出，衆都掩笑了起來。

一直佔著上風的傅妍，難得的尷尬了一回，心裡暗暗懊惱不已。

招惹誰不好，怎麼一時忘形，招惹起顧莞寧來了？可是出了名的犀利難纏！

再者，誰不知道顧莞寧和齊王世子是嫡親的表兄妹，青梅竹馬親厚。顧莞寧十有**是要做齊王世子妃的。

太孫再尊貴再好，心有所屬的顧莞寧也未必想嫁到太子府。

好在顧莞寧並無乘勝追擊的意思，很快便扯開了話題：“傅姐姐，我們幾個一直坐在這裡說話，也沒什麼趣味。不如請傅姐姐帶我們到園子裡轉轉如何？”

羅芷萱早就不耐聽衆人你來我往地打機鋒了，聞言連連點頭附和：“就是就是，春日爛漫，鳥語花香，風景正好。去園子裡轉轉也好。”

總比待在這兒聽衆人心口不一地口舌爭鋒有趣多了。

崔珺瑤等人也笑著附和幾句。

傅妍笑著說道：“園子裡的牡丹開的正好，我領著大家夥兒去瞧一瞧。”

這個提議正中顧莞寧下懷，立刻笑道：“早就聽聞傅閣老喜歡牡丹，傅家特意聘了兩個擅長種牡丹的花匠，種了不名品。現在正是牡丹花開的季節，看來，我們今日要大飽眼福了。”

說笑間，衆人各自起。

……

被晾在一旁許久的沈青嵐，忙跟著站了起來。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瞄了沈青嵐一眼：“沈表姐也打算一起去賞牡丹麼？待會兒若是再了什麼委屈，可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鼻子抹眼淚的。”

沈青嵐：“……”

眼圈又開始泛紅了。

羅芷萱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咳嗽一聲道：“沈姑娘若是不習慣，不如先回去好了。”

沈青嵐深呼吸一口氣，出笑容道：“我還從沒見過名品牡丹是什麼模樣，想跟著開開眼界。”

羅芷萱徹底無語了。

見過厚臉的，沒見過這麼厚臉的。

顧莞寧已經擺明了厭惡，還是死乞白賴地非要跟著，寧願被冷落被嘲笑委屈……嘖嘖！好一個忍辱負重的沈小姐！

到底圖的是什麼？

羅芷萱素來憋不住話，出了花廳後，特意拉著顧莞寧走快了幾步，然後低聲問道：“顧妹妹，這位沈姑娘爲什麼要一定要跟著你？”

顧莞寧笑了笑，簡單地應了句：“想多結識一些朋友。”

羅芷萱頓時恍然大悟。

是想借著顧莞寧的份，融這個名門閨秀圈。

羅芷萱低聲笑道：“可真有‘上進心’。只可惜，剛纔那副樣子大家看著都覺得膈應，沒人想理。”

顧莞寧眸一閃，微微一笑。

前世有不餘力地鋪路，沈青嵐才得以順利地融衆人中。

這一世，甚至無需推波助瀾，只要袖手旁觀，也足以讓沈青嵐出醜丟人了。

羅芷萱還想說什麼，眼角餘瞄到沈青嵐已經快步跟了上來，只得扯開話題：“顧妹妹，你不是一直不喜歡花花草草嗎？今天怎麼忽然對牡丹興趣了？”

大概是承襲了顧家脈中的好戰和英勇，顧莞寧對紅廚藝之類的事都不甚興趣，也不喜賞花詩這類風雅的嗜好。反倒是對騎馬箭頗爲鍾。

羅芷萱自和顧莞寧一起長大，一直是閨中好友，對的子自然悉的很。

顧莞寧挑了挑眉，衝羅芷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掐指一算，今日去賞牡丹，必有奇遇。”

羅芷萱撲哧一聲笑了：“喲，你什麼時候也會神神叨叨的來這一套了。什麼奇遇？難道在牡丹園那邊，會遇到你的世子表哥不？”

這麼愉快的時候，能不提那個令人掃興的人嗎？

顧莞寧瞪了笑嘻嘻的羅芷萱一眼：“當然不是。我算到了，你將會遇到命中良人。和他一見鍾，你非他不嫁，他非你不娶！”

羅芷萱舒朗，也沒有子一提婚嫁就忸怩的那一套，聞言眼睛一亮，興致地追問：“你說的都是真的麼？那我今天倒要看看，在牡丹園裡到底會遇到誰。先說好了啊，長得醜了可不行，我喜歡的年郎，必須風度翩翩俊俏斯文滿腹經綸才華無雙天上地下獨一無二。”

顧莞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