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看著沈青嵐一臉愧自卑地垂著頭，心裡暗暗冷笑。

今天這一趟傅家之行，沈青嵐一定“刻骨銘心”，此生都難以忘卻吧！

沒有盡心竭力地照應，區區一個落魄舉人的兒，怎麼會被一衆京城貴放在眼裡？！

衆人略略沉默了片刻。

太孫溫和的聲音打破了靜默：“牡丹豔嫵，正是賞花的大好時節。諸位不必拘泥，各自賞花吧！”

顧莞寧隨著衆人一起應了一聲。

羅芷萱湊到顧莞寧邊，笑瞇瞇地說道：“顧妹妹，那邊有一盆雙牡丹，開的極好。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顧莞寧微笑著點頭。

這一次，沈青嵐沒有再跟來。

走到雙牡丹前，羅芷萱假意裝著認真地賞花，眼角餘迅速地瞄了站在原地的沈青嵐一眼，低了聲音說道：“顧妹妹，這位沈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是你堂舅舅的兒，怎麼會在侯府住下？”

顧莞寧早料到羅芷萱有此一問，隨口應道：“和爹生活清苦，所以來投奔我母親。”

誰家都有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

不過，像沈青嵐這樣做派的可實在不多見。

羅芷萱撇撇，低聲道：“顧妹妹，不是我多挑唆。這位沈姑娘，看著可憐，心眼可不。你可別一不小心被利用了。”

見顧莞寧笑而不語一副渾然不介意的樣子，羅芷萱有些急了，索說的直接點：“瞧瞧剛纔，齊王世子來了之後，那雙眼睛一直盯著齊王世子，從頭至尾就沒捨得移開。當著衆人的面，還主搭話。”

“這般厚的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你可得多多留心。別一個不留神，自己的表哥變了別人的。”

聽著悉的勸告，顧莞寧心裡有些唏噓。

前世羅芷萱也曾這般勸過。

當時的，被沈氏哄得深信不疑，自信滿滿地回道：“放心吧！青嵐表姐不是那樣的人。而且，表哥說過，他心裡只有我一個，絕不會喜歡上別人。”

……過於自信的，被殘酷的現實狠狠扇了一記耳。

顧莞寧不願再回想這些，淡淡應道：“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會被搶走的，註定了不屬於我。”

羅芷萱啞然，半晌才無奈地笑著嘆了口氣：“罷了罷了！你天生就是這副固執倔強的脾氣。認定了的事，誰勸你都不聽。總之，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

顧莞寧衝羅芷萱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如果不是真心替我擔心，這種話你怎麼肯說出口？”

羅芷萱看著枝大葉，實則心思敏銳行事有度。今日說的話，已經大大違背了“逢人只說三分話”的際準則。

羅芷萱心裡本有些鬱悶，被顧莞寧這麼一笑，心裡那點懊惱頓時煙消雲散，眉弄眼地作怪：“我對你一片赤誠，你要怎麼報答我纔好。”

“大恩大德，唯有以相許了。”顧莞寧一本正經地接了下一句。

逗得羅芷萱咯咯直笑。

……

清脆明快的笑聲傳衆人耳中，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傅卓心不在焉，時不時地瞟了過去。

那盆雙牡丹是花匠心培育出來的名品。一株牡丹同時開了兩種的花朵，紅的豔滴，白的娉婷婀娜。

羅芷萱和顧莞寧站在牡丹前偶偶私語，不時輕笑出聲。

很顯然，顧莞寧容貌更更明。可他的目，卻不自地被那個笑得燦爛爽朗的可吸引……

“這丫頭，也不知道矜持些。”羅霆也聽到了寶貝妹妹的笑聲，忍不住低聲嘀咕。

傅卓定定神，笑著打趣：“羅兄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

羅霆和傅卓年齡相若，平日來往雖不頻繁，彼此印象都不錯。

在傅卓面前，羅霆也沒遮掩，嘆口氣道：“瞧瞧別的姑娘家，都是笑不齒，笑聲細細的。我這個妹妹可倒好，笑得那麼大聲。唯恐別人聽不見似的。哪裡還有點閨閣的樣子。”

妹心切的兄長，心裡忍不住爲寶貝妹妹發愁。

就這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將來有哪個男子敢把娶回家喲！

傅卓見羅霆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忍俊不地笑了起來：“哪有這樣說自己妹妹的。我倒是覺得，令妹脾氣率直，說笑，十分可。”

說到最後四個字，傅卓的耳後微微有些發熱，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咦？

這話聽著怎麼有些不對勁？

羅霆不聲地瞄了神微妙的傅卓一眼，故作隨意地笑道：“阿萱的脾氣如何，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最清楚不過。”

“我也盼著每天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過，這世間對子諸多苛刻。在家中，被我們千萬寵著，養出了這副率而爲的子。日後一旦出嫁，做了別人家的兒媳，怕是再難這般肆意縱了。”

傅卓失笑不已：“令妹看著還小，你想這些爲之過早了吧！”

羅芷萱看著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出嫁至也是兩年以後的事。

羅霆現在就憂心忡忡，實在好笑。

羅霆斜睨他一眼，輕哼一聲：“你也是有妹妹的人，就別來取笑我了。想想看，日後令妹出閣嫁到別人家裡，若是被夫婿百般挑剔被公婆不喜，整日愁眉苦臉的。你會怎麼辦？”

羅霆描述的太有畫面了。

傅卓遙想了片刻，然後劍眉一挑，斷然道：“誰敢這般欺負我妹妹，我這個做大哥的，第一個饒不了他！”

對嘛！

哪個做兄長的不護著自己的妹妹。

羅霆拍了拍傅卓的肩膀，咧一笑：“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對視一笑。

站在羅霆側的太孫，一直微笑不語。直到此刻，才笑道：“傅卓重重義，一定會是個疼妻子的好丈夫。將來不知是誰有這份福氣，能嫁給他爲妻。”

傅卓被誇的頗有些不好意思：“殿下過獎了。”

一邊又忍不住悄悄看了不遠的笑如花的一眼。

十幾年來平靜無波的心，激烈地跳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