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看足了好戲，不再逗留，很快便和顧謹言一起離開。

沈氏看著一雙兒親無間相攜離開的背影，忽然有種被棄的覺。

“鄭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沈氏喃喃低語，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慌茫然：“莞寧本不將我這個親孃放在心上，阿言現在也不肯和我親近了。”

鄭媽媽只得寬幾句：“哪裡就有夫人說的這麼嚴重。這些日子，爲了青嵐小姐，夫人和爺小姐鬧的不甚愉快。不過，他們到底是夫人的骨，以後定會諒夫人的苦衷。”

沈氏自言自語道：“說的對，我是他們姐弟的親孃，他們應該孝順我，聽我的話。”

自我安的話，重複得多了，自己便覺得這是事實。

沈氏很快又打起神來：“嵐兒人呢，怎麼沒在？”

“青嵐小姐之前一直在，不過，剛纔太夫人走了之後，也就跟著走了。”

鄭媽媽略一猶豫，低了聲音說道：“夫人別怪老奴多。老奴知道，夫人心裡最疼的就是青嵐小姐。可眼下府裡流言不斷，不但對青嵐小姐的名聲有損，夫人的威信也大不如前。更傷了夫人和爺的母子分。”

“不管是爲了誰著想，夫人都該遠著青嵐小姐一些。”

“至，也得先將爺的心哄轉回來纔是。夫人只有爺這麼一個兒子，若是真的鬧的母子離了心，以後要靠誰去？”

“兒再好，也比不上兒子重要。”

也只有忠心耿耿伺候沈氏多年的鄭媽媽，敢這般勸沈氏了。

沈氏默然片刻，才嘆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嵐兒在府裡無依無靠，只有我疼。我若是再疏遠了，心裡不知會有多難。”

鄭媽媽不以爲意地笑道：“青嵐小姐這麼聰明，肯定能想通其中的道理。只有夫人好了，纔有的好日子過。夫人若是放心不下，就由老奴去勸幾句。”

沈氏猶豫了許久，終於嘆口氣，點了點頭：“罷了！就依著你說的，先暫時遠著一些。等過些日子，哄好了阿言再說。”

“你好好和嵐兒說清楚了，別讓心中生了芥。”

鄭媽媽應了一聲。

……

當天晚上，鄭媽媽就去找了沈青嵐。

沈青嵐的腳傷其實並不重，只劃破了一道淺淺的印記，流了一點。上藥包紮後，一兩天就好了。

爲了和沈氏多親近，沈青嵐故意沒吭聲。依舊住在榮德堂裡。

見了鄭媽媽，沈青嵐忙站起：“鄭媽媽，這麼晚了，你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是姑姑讓你來我過去的麼？稍等片刻，我換件服再和你一起過去……”

“青嵐小姐誤會了。”鄭媽媽堆著笑臉：“老奴特意過來，是有些重要的話和青嵐小姐說。”

說來也奇怪。別人都稱呼表小姐，唯有鄭媽媽，從一開始就青嵐小姐。

這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了下去。

鄭媽媽是沈氏邊最親信的人，沈青嵐對鄭媽媽頗爲客氣有禮，含笑道：“鄭媽媽不必站著，有什麼話坐下慢慢說吧！”

鄭媽媽自是不肯：“小姐面前，哪有老奴坐著的份。老奴雖說年紀大了些，子骨也還朗。”

沈青嵐見十分堅持，便也不再多勸，改而問道：“鄭媽媽有什麼要的話和我說？是不是姑姑讓你來的？”

鄭媽媽笑容一斂，正應道：“老奴要多幾句，若有說的不中聽的，還請青嵐小姐多多擔待。”

鄭媽媽這般嚴肅鄭重，沈青嵐心裡一個咯噔，忽然有了不太妙的預，出笑容道：“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就是了。”

鄭媽媽這才緩緩說道：“這些日子，爲了青嵐小姐，夫人和二小姐吵了幾回，關係愈發僵。如今，就連四爺也和夫人鬧僵了。府裡說閒話的人也越來越多。”

“夫人被氣的昏迷兩次，不能管家理事，還得安心靜養。再這麼下去，在府裡也沒法子立足了。”

沈青嵐笑不出來了。

不自覺地擰了手中的帕子，聲音也低了下來：“姑姑的難我都知道，說起來，都是因爲我的緣故，才拖累了姑姑。”

“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還請鄭媽媽直言相告。我絕無半句怨言。”

鄭媽媽的眼中閃過一欣之：“青嵐小姐這般夫人，也不枉夫人待青嵐小姐這麼好了。”

“既是如此，老奴就斗膽將話都說出來了。”

“還請青嵐小姐明日就搬回歸蘭院裡，以後在院子裡待著，儘量來榮德堂。”

“還有，日後見了二小姐和四爺，青嵐小姐也躲著一些，不要往前湊。免得他們心中不快，遷怒夫人。”

沈青嵐微微一，眼中依稀閃過一水：“這些，都是姑姑的意思嗎？”

“是老奴勸了夫人幾句，夫人才應了。”

鄭媽媽坦然道：“青嵐小姐是個聰明人，老奴也無需兜圈子。現在夫人自顧不暇，只能先遠著你一些。等過段日子，夫人的子好了，和二小姐四爺的關係緩和過來，自然還會待青嵐小姐一如從前。”

“夫人的日子好了，纔有青嵐小姐的好日子。”

“老奴想著，青嵐小姐一定能明白這個道理。不會爲一時的冷落耿耿於懷。”

話說到這份上，哪裡還由得願意不願意？

沈青嵐深呼吸一口氣，生生地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鄭媽媽說的，我都明白。我明日就搬回歸蘭院去。”

鄭媽媽鬆口氣，欣地笑了一笑：“青嵐小姐這般通達理，老奴也就放心了。”

送走了鄭媽媽之後，沈青嵐回了屋子，關上門，痛哭了一場。

姑姑說了要將視爲己出，讓將侯府當自己的家，還說會一直待好。

原來，都是騙人的。

到了這時候，姑姑才出真面目。

在姑姑心裡，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份地位，還有顧謹言姐弟。這個侄，很快就了被拋棄的那一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