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顧莞寧和羅芷萱都接到了衡郡主的請帖，兩人約好了結伴同行。

當顧莞寧看到羅霆的影時，半點都不覺得驚訝，只似笑非笑地瞄了羅芷萱一眼。

羅芷萱討好地拱拱手：“顧妹妹，我們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出行，總得有人護送。正好大哥閒著沒事，不如就讓他送我們一程如何？”

羅霆看著鎮定自若，實則心中頗爲張。一雙眼睛切地留意著顧莞寧的神變化。

顧莞寧並未看他，只嗔怪地對羅芷萱說道：“以後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羅霆心頭一塊巨石落了地，神抖擻地笑道：“我保證，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顧莞寧抿了抿脣，眼中閃過一笑意。

天氣炎熱，好在馬車上放了冰盆，冒著涼氣。車廂裡不算悶熱。

羅芷萱和顧莞寧坐在馬車裡，吃著冰鎮過的瓜，十分愜意。

只苦了羅霆，在烈日炎炎下騎著駿馬，額上不停地滲著汗珠，後背早已溼漉漉的，服粘在上，別提多難了。

竹製的車簾被掀開。

一張笑的俏臉出現在車窗邊：“大哥，外面這麼熱，不如進馬車裡坐上一會兒？”

羅霆大爲意。

涼快與否倒是小事，重點是他進了馬車，就能和顧妹妹面對面地坐著。哪怕不說什麼，看一看也是好的……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立刻又被羅霆了下去。他義正言辭地應道：“不用了。男有別，總該避嫌。”

羅芷萱見他這般堅持，也不再多說，隨意地聳聳肩，便將頭了回去。

顧莞寧微微一笑。

羅顧兩府通家之好，羅霆這樣送一程，也不算唐突失禮。上了馬車，卻是大大不妥了。

羅霆若是真的要上馬車，倒也不會說什麼。只不過，那樣的他，也不值得另眼相看了。

羅芷萱一轉頭，就對上顧莞寧揶揄的眼神：“羅姐姐，你真是爲羅大哥著想的。羅大哥上馬車，一定是怕他被太曬昏了頭吧！”

羅芷萱笑得心虛極了：“是是是，還是顧妹妹最瞭解我了。”

馬車裡還有幾個丫鬟在，有些話不便說出口。顧莞寧意思意思地敲打幾句，便放過了羅芷萱。

很快就到了太子府。

衡郡主生辰，只邀了六七個登門做客，比賞花宴的時候了一半不止。登門的客人了，也沒再出現馬車擁堵不堪的景。

馬車在太子府的側門停下，立刻便有侯在門口的管事迎上前來。

略略寒暄詢問幾句，管事便笑道：“郡主已經恭候多時，請顧二小姐和羅大小姐隨奴婢去芙蓉院。”

顧莞寧微笑著應了。

……

羅霆在側門外站了片刻，待顧莞寧和羅芷萱都進了太子府，才依依不捨地轉離開。

“羅公子，請等一等。”

羅霆一愣，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脣紅齒白相貌俊俏的侍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羅公子，奴才是太孫殿下邊的侍小貴子。殿下吩咐奴才在門口等著，若是見到羅公子，就請羅公子去梧桐居小坐片刻。”

太孫怎麼會猜到他會到太子府來？

羅霆心裡暗暗奇怪，一口便笑著應下了：“好，我這就隨你一起前去梧桐居。”

小貴子笑著在前面領路。

羅霆和傅卓趙平等人都相識，和太孫也有過數面之緣。不過，進太子府還是第一回。一路上，他目不斜視，並不東張西。

倒是有不宮悄悄打量過來。

太孫溫和俊氣度雍容，太孫伴讀傅卓相貌英俊斯文儒雅，都是千里無一的出衆年。這個年郎不知是何份來歷，竟也同樣英俊出。

走到梧桐居外，羅霆不由得一愣。

只見一個著月白錦服的俊年含笑而立。

竟是太孫親自相迎！

羅霆頗有些寵若驚，忙上前行禮：“羅霆見過太孫殿下。”

沒等羅霆彎腰，太孫已經笑著走上前，親自扶起羅霆：“你我早就相識，雖然平日親近的機會不多，不過，也算得上意氣相投。”

“我特地讓小貴子領著你過來說說話。你我不妨以朋友之禮相。你若是這般拘謹，倒是令我不自在了。”

溫潤如春風的太孫，總會讓人在最短的時間裡卸下防備，全舒泰。

羅霆本就是瀟灑爽朗的人，不喜忸怩作態。太孫既是這麼說了，他也就順勢站了起來：“殿下這般盛，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只是，我一放鬆隨意，不得偶爾會有言語冒犯之。殿下可別口中不說，心裡暗暗記恨纔是。”

這話說的頗爲風趣。更兼之羅霆俊朗不凡，那雙黑亮含笑的眼睛格外明亮，咧一笑時，英氣神采飛揚。

就連太孫也忍不住暗讚一聲。

這樣一個優秀出衆的英俊年，又癡心專。哪一個能不爲之所？

太孫心中在想什麼，羅霆自是不清楚。

事實上，他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他和太孫確實見過幾回，也說過幾句話。不過，說什麼意氣相投就有點誇張了。太孫忽然折腰相，也著實令人不解。

不過，羅霆素來是個豁達通的子，想不通的事暫且拋到一旁，不再多想。隨著太孫一起進了書房。

時下男子，大多都有書房。或是喜歡讀書習字，或是附庸風雅，或是招呼朋友。能夠進書房，也是顯示親近的意思。

羅霆自己也有書房，除了四書五經之類的書籍之外，還藏了不閒書雜書——羅尚書其實也知道，平日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太孫的書房實在無愧書房兩個字。

羅霆打量一眼，忍不住驚歎一聲：“殿下竟有這麼多的藏書！”

整整一面牆的書架，分門別類地擺放著許多書籍。略一看，至也有上千本。

別以爲這是個小數字。在此時，書的造價十分高昂。有些古書孤本，花再多銀子也未必買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