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皺著眉頭，半晌才說道：“這麼說來，上一次你拿回的碧玉如意，也是太孫殿下的意思？”

顧莞寧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是。”

“你這丫頭，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不早說。”

太夫人心不佳，語氣也比平日急躁了幾分：“現在連太子殿下都出面了，我們再想什麼法子都遲了。”

顧莞寧脣角溢出一苦笑：“我原本以爲太孫只是一時衝，後來太子府一直沒什麼異，我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誰想到他竟說服了太子殿下出面。”

更沒想到，太子竟舍了傅妍林茹雪而挑中了。

“怪不得世子剛纔如此著急。”太夫人長長地嘆息一聲：“看來，他也什麼都知道了。”

一提到齊王世子，顧莞寧的神便冷淡下來：“這件事從頭至尾和他無關。就算沒有太孫殿下，我也不願和他有半點牽扯。”

太夫人擰了眉頭，地盯著顧莞寧的臉龐：“寧姐兒，這兒沒有別人，只有我們祖孫兩個。你老老實實告訴祖母。你和世子，到底爲了什麼鬧得反目？是不是爲了沈青嵐？”

顧莞寧沉聲道：“不是。一個沈青嵐，還不值得我放在眼裡。”

“不是沈青嵐，難道是因爲太孫的緣故？”太夫人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也怪不得太夫人會生出誤會。

就連也覺得太孫對的青睞來的太過突然。

太子今天的出現，更是出人意料。

“這事和太孫也沒關係。”顧莞寧耐心地解釋：“我就是覺得，既然我不願和世子共結連理，就應該表明態度。免得讓世子心生誤會。”

原來，一直都是認真的。

上一次說過的話，也絕非玩笑。

太夫人沉默了許久。

顧莞寧走到太夫人邊，然後跪在太夫人面前，輕輕說道：“祖母，我知道你一直最疼我，也最疼世子。你盼著我能和世子結爲夫婦，和齊王府親上加親。世子的家世才貌都是萬中無一，有這樣一門親事，絕不會辱沒了我。齊王妃是我嫡親的姑姑，以後也絕不會苛待我這個兒媳。”

“祖母的心意，我全都清楚。”

“對不起，我要辜負祖母的一片苦心了。”

“太孫的事要如何應付暫且不論。總之，我絕不會嫁給世子。今日世子前來見祖母，十有**是爲了求祖母先爲他和我定下親事，然後放出風聲，太子府再如何，也不能奪人親事。我猜到了他的心思，這才搶先一步和祖母說清楚。也免得日後再生波折。”

太夫人看著顧莞寧麗清澈又堅定的眼眸，不由得出一抹苦笑：“罷了罷了！既然你不願意，我明日就寫封信給齊王妃，和說清楚。讓另爲世子擇一門親事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你既是不想嫁給世子，那太孫呢？”

若論份，太孫比齊王世子更高一籌。

如果顧莞寧嫁到太子府，日後自有一世的榮華。這麼想來，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喜事。

不過，看顧莞寧的反應，提起太孫的時候，並無多歡喜。

果然，就聽顧莞寧說道：“我也不願嫁給太孫。”

太夫人：“……”

太夫人用力地了太，一陣陣頭痛：“嫁給太孫，你就是太孫妃。將來會是大秦太子妃，還有主宮中母儀天下的那一天。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事，你爲何不願意？”

前世太孫病重不起，嫁給太孫無異於沖喜。太夫人心裡自然是極不願的。現在的太孫還算康健，又是出了名的溫潤君子，也怪不得太夫人這麼快就改了心意。

顧莞寧早已想好了說辭：“祖母，嫁到天家做兒媳，雖然有常人難及的榮華富貴，卻也如履薄冰，暗藏危機。”

“太子殿下若平安無事還好，萬一日後有藩王了奪儲的心思，就是一場腥風雨。說不定就有生命之危。”

“我不要什麼榮華富貴，只想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

太夫人聽的心驚跳。

太子這一輩共有兄弟四個，除了太子留在京城，其餘三個藩王都已就藩。分別是齊王韓王魏王。

韓王魏王藩地偏遠，才幹不顯。

齊王藩地卻繁華富庶，齊王本人也頗爲明強幹，將藩地治理得井井有條。頗得元佑帝的重。

顧莞寧一張口就說藩王奪儲，顯然指的就是齊王！

而齊王，正是顧渝的丈夫，也是顧家的婿。齊王府和定北侯府牽連甚深。如果真像顧莞寧所說的那樣，定北侯府也會被捲其中，難以。

“寧姐兒，不得胡言語！”太夫人繃了臉孔，聲音異常嚴厲：“東宮儲君之事，豈是你一個閨閣可以私下議論的？”

顧莞寧深深地看了太夫人一眼：“我只是隨口假設，祖母便已心慌意。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祖母想想看，我們定北侯府又要該如何自？”

太夫人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應道：“此事絕無可能！”

顧莞寧淡淡說道：“世事無常，人心貪婪，什麼事都有可能。我說這些，絕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要告訴祖母，嫁天家，在別人看來是登天的喜事，在我看來，卻是禍福未知。我不願冒這樣的風險。”

太夫人默然不語。

過了許久，太夫人才長嘆一聲：“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不是太孫不好，而是你不想嫁到太子府，是也不是？”

顧莞寧點點頭。

如果蕭詡不是太孫，如果他沒那麼短命，或許，會考慮嫁給他。

然而，世上沒有如果。

“可是，如果太子殿下也中意你做兒媳，只怕你想躲也躲不過。”

太夫人眉頭鎖，聲音低沉：“皇權大如天，只要一道賜婚的聖旨，我就是再不願，也得爲你準備嫁妝了。”

就連都束手無策，更何況顧莞寧這麼一個待字閨中的？

顧莞寧低聲道：“只要祖母搶先爲我定下親事，太子府總不能搶人親事吧！”

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