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嵐冷冷說道：“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

“今日我還肯喊你一聲父親，是念在你育我多年的分上。否則，我將你所有的都宣揚出去，看你以後還拿什麼臉見人！”

沈謙：“……”

沈謙面如灰土，所有的憤怒在沈青嵐憎恨厭惡的目下煙消雲散。

竟然什麼都知道了！

怪不得會不管不顧地跑出來，不肯再跟他回去！

是如此的恨他這個父親！

老天，他到底是做了什麼孽！親生的兒子恨他骨，相依爲命多年的兒也對他滿心怨憎！

“那一天我醉酒過後，是不是說了什麼？”沈謙猶抱著最後一希：“嵐兒，那些都是醉後的胡言語，當不得真，你……”

沈青嵐一言不發，就這麼冷冷地看著沈謙。

沈謙在鄙夷憤恨的目中啞然無聲。

那些，無人疑心的時候也就罷了！一旦破了真相，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他是沈家的養子，和沈青嵐毫無緣關係。什麼“侄像姑，外甥肖舅”，都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沈青嵐已經知道了所有的！

包括顧謹言的世！

無言對峙了許久，沈謙才困難地低聲張口：“嵐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不是有意要拋下你……”

沈青嵐眼中閃起水，脣角卻冷笑連連：“是，有苦衷，不得不拋下我。你也有苦衷，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像個傻瓜一樣，對的收容恩戴德！”

“我沈青嵐活了十四年，才知道自己原來是有親孃的。”

沈謙啞然無語。

沈青嵐看著沈謙，眼中滿是怨恨：“你們兩個當年有勇氣私逃生下我，爲何又要嫁到京城來？還要生下顧莞寧？分明就是貪念榮華，爲了定北侯夫人的位置，毫不顧念我這個兒！”

“這些年，從沒有隻字片語。如果不是定北侯死了，本就不敢讓我們父兩個來京城。而且，就算我到了邊，也沒打算和我相認。”

“在心裡，我這個親生兒，遠遠不及兒子重要，更及不上侯府的榮華富貴！”

沈謙在沈青嵐的厲聲指責下，俊臉慘白，毫無。脣哆嗦了許久，才張口道：“嵐兒，你別怪。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

沈青嵐譏諷地笑了笑：“是啊，當然有苦衷。”

“顧莞寧是定北侯府嫡，家世出衆，份尊貴，人人捧著。我呢？我算什麼？活該我這個私生的兒不見天日，在人前永遠擡不起頭來！”

“還有父親，如今一事無，只能靠著在京城生活，和吃飯的有什麼兩樣。也怪不得當日我提議你娶趙姑娘的時候，的反應那麼激烈！你卻連一聲都不敢吭了。”

一句句無的話語，像犀利的刀劍，將沈謙刺得遍鱗傷無完。

沈謙既憤怒又難堪，爲父親的尊嚴早已然無存。

沈謙握拳頭，半晌才出幾個字：“嵐兒，是我們對不住你。”

沈青嵐冷哼一聲。

“但是，你不能就此留在齊王府裡。”沈謙迅速低語：“知道你世的人寥寥無幾，你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這樣待在齊王世子邊，算怎麼回事？一旦傳出去，你這輩子再也別想嫁人了……”

“我不會嫁給別人！”

沈青嵐不由分說地打斷了沈謙：“我要嫁就嫁給世子！”

沈謙眉頭幾乎擰了川字：“他是堂堂世子，怎麼肯娶一個沒有家世的子爲正妃。日後最多也就納你爲側室而已。做人侍妾，以後得看正室的臉過日子。你怎麼能這般輕賤自己！”

沈青嵐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這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沈謙還要再勸，沈青嵐卻已沒了耐心：“你走吧！以後也別再來了。我們父兩個的分，也到此爲止了。”

父兩個，就此決裂！

沈謙如遭雷擊，頭腦一片空白。

他愣愣地看著曾視如掌中珠寶的兒。

那張悉不過的俏臉上，神是那樣的冰冷陌生。看著他的眼神，只有厭憎，再也沒了往日的親暱和孺慕。

京城這個地方，真是太可怕了。

十幾年的時，將沈氏變得面目全非。

而沈青嵐，不過是短短半年時間，就變了個模樣。

……

沈謙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齊王府的。

他渾渾噩噩地走了許久。

曾經被打斷的右傳來陣陣劇痛。

沈謙終於回過神來，然後發現自己竟來到了定北侯府門外。

“老爺，”長生的聲音在他後響起：“奴才追了你一路，怎麼你都不肯停下，只好一直跟著老爺到了這裡。”

沈謙頭腦一片昏沉茫然，呆呆地看著長生。

長生略一猶豫，試探著問道：“老爺是不是想進府見一見夫人？”

是啊，此時此刻，他最想見也是唯一想見的人，就是沈氏。

他想告訴，他們當年鑄大錯，如今已經嚐到了惡果。

他想告訴，他已經後悔帶著沈青嵐來京城了。

他想告訴，他再也無面對一雙兒。

“奴才這就去敲門！”

長生正要擡腳邁步，卻被沈謙攔下了：“不用了！我們回別院去！”

沈謙半日沒說話，這一張口，聲音晦乾啞，自己也被驚到了。

長生一臉急切焦慮地說道：“老爺右不便，走了這麼久，一定疼得鑽心。再走回去，子肯定吃不消。還是先進侯府休息片刻再回吧！”

“不能去！”沈謙近乎嘶厲的喊了起來：“過來，扶著我回去。”

長生見沈謙歇斯底里狀若瘋狂，不敢再多，忙過來，扶著沈謙慢慢回了別院。

每走一步，右就傳來鑽心的疼痛。然而，這樣的疼痛和心中的痛楚比起來，卻又微不足道。

到別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沈謙不顧疼得麻木的右，進書房寫了一封信，然後吩咐長生：“將這份信立刻送到侯府，記著，一定要親手給鄭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