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爺本就年老弱，沈氏的手勁又大得出奇。短短幾個呼吸間，沈老太爺的臉孔便漲紅了，呼吸更是急促紊。

沈老夫人駭然失，撲上前抓住沈氏的手：“梅君，快放開你父親。”

沈氏面容猙獰，死死地掐住沈老太爺的脖子不肯鬆手。

沈老太爺用力推開沈氏，力氣卻遠不及，脖子被掐的更了。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掙扎間，沈老夫人也被沈氏一把推開，踉蹌後退兩步，猛地摔倒在地。

沈老夫人顧不得被摔倒的劇痛，哭喊著衝顧莞寧求救：“寧姐兒，快點救救你的外祖父！我求求你了，你快些救他！”

冷眼旁觀的顧莞寧神依舊平靜。

在仔細地觀察沈氏的一舉一。看著沈氏得意的狂笑，看著沈氏猙獰的神，看著沈氏用盡全力掐著沈老太爺的脖子。

眼看著沈老太爺臉孔漲得發紫，呼吸斷斷續續，就快不行了。

顧莞寧才走上前，用力地抓住了沈氏的胳膊，冷冷地呵斥：“夠了！”

沈氏聽話地鬆開了胳膊，目轉向顧莞寧，定定地看了片刻。然後冷不丁地撲了上來，雙手直直地撲向顧莞寧的脖子。

顧莞寧早有防備，雙手抓著沈氏的胳膊，用力一擰。

沈氏不但沒能如願地抓住顧莞寧，反而胳膊一陣扭痛。

沈氏口中胡嚷著：“放開我，快點放開我！我是你親孃，你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怎麼敢這般對我！快點放了我！”

……

這半年來顧莞寧一直練武不綴，頗有力氣，手勁極穩。

沈氏用盡所有的力氣掙扎，也未能掙。

顧莞寧眼眸微瞇，忽地湊近沈氏的耳邊低語道：“母親，你何必裝瘋賣傻！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不管你是真瘋還是裝瘋，此生都出不了榮德堂。”

沈氏全一震，瞳孔驟然收了一下，只剎那的功夫，又哭笑著喊了起來：“顧莞寧，你放開我。我要出去！”

顧莞寧雙手牢牢地抓住沈氏的胳膊，兩人近在咫尺。

四目對視間，沈氏的目竟有些閃躲。

“其實，我差點就信了。”顧莞寧譏諷地扯了扯脣角，聲音冷若寒霜：“可惜，你還是了破綻。”

哪裡了破綻？

沈氏差點衝口而出。

在看到顧莞寧滿是冷意的眼眸後，這句話被卡在嗓子眼裡，再也吐不出口了。

“你想知道我爲何能識破你吧！”

顧莞寧神淡淡，語氣冷然：“原因很簡單。你怕我，就是在裝瘋的時候，也下意識地躲開了我的目。”

沈氏：“……”

沈氏用力地抿了脣，眼中滿是憤恨不甘，還有一不自覺的驚懼。

是啊！確實是怕顧莞寧的。

這話說來有些可笑。顧莞寧是親生的兒，這世上，只有兒敬畏母親，斷然沒有母親懼怕兒的道理。

可是，就是怕！

明明是顧莞寧命人了，是顧莞寧命人送走了顧謹言，也是顧莞寧毒殺了沈謙。恨顧莞寧恨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從未生過這個兒。被關在屋子裡這兩個多月，每天都無數次地謾罵顧莞寧。

然而，當顧莞寧真的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竟連看都不敢看！

哭鬧喊聲沒有了，原本正哭泣的沈老夫人也震驚地停了哭聲，跌坐在地上急促呼吸的沈老太爺也不敢置信地看了過來。

現在的沈氏，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的瘋狂模樣！

原來，在裝瘋！

……

顧莞寧終於鬆開手。

沈氏卻沒有再撲上來，只站在原地，維持原來的姿勢，顯得僵而彆扭。

顧莞寧忽然笑了起來，聲音格外輕：“母親，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現在，這二房只剩下我一個嫡。若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祖母早已將你剝皮筋，或將你沉塘送你去九泉了。”

“你現在雖然被關在榮德堂裡，沒了自由，不能出去半步。到底還能活著。好死不如賴活著，是不是？”

沈氏咬牙關，將所有的憤怒怨懟憎惡都死死地在心裡。

顧莞寧說的沒錯！

想活下去，要活下去！

現在，已經一無所靠，唯一能依仗的，只有顧莞寧。

只要顧莞寧一日沒定下親事，一日沒出閣，太夫人就絕不會。否則，顧莞寧就要守三年的母孝！而且，顧莞寧還要背上克父克母的名聲，爲人詬病。

以太夫人對顧莞寧的疼，哪怕是再恨，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要的命。

“你能想明白這一點就好。”

顧莞寧神平靜，聲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聽不出喜怒，卻莫名地令人心生敬畏：“想繼續活著，就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裡，不要再謾罵鬧騰。否則，讓你閉的法子多的是。”

顧莞寧沒有怒罵，也沒有高聲威脅，甚至連眉頭都沒一下。

沈氏卻面一白，全簌簌發抖。

是啊！想讓一個人安靜地閉上，法子實在太多了。

最簡單的，莫過於灌上一碗啞藥，讓從此變啞。再讓人挑斷的手筋腳筋，讓整日癱在牀榻上……

想到那個畫面，沈氏遍生寒，滿心駭然。

沈氏終於消停老實了。

顧莞寧目一掃，看向依舊坐在地上的沈老太爺：“沈老太爺，你有什麼話要對母親說嗎？”

沈老太爺掙扎著站起來，走到沈氏面前，揚起手，用盡全力，扇在沈氏的臉上。

一聲脆響後，沈氏的左臉浮起了鮮紅的指印，角溢出了一跡。

“你這個孽障！”沈老太爺咬牙切齒地怒罵，眼中滿是憤怒和難堪：“剛纔若不是寧姐兒及時阻止，你是不是真的要掐死我！”

沈氏不敢和顧莞寧囂，對著沈老太爺卻是半點不懼，冷冷地瞪了回去：“是啊！我就是想掐死你！”

“我的五哥已經死了，你這個老東西爲什麼還不去死？”

沈老太爺幾乎被氣的暈厥過去：“你！你竟然敢辱罵自己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