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番話，顧莞寧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份震驚，毫不弱於知曉太孫重生的時候！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顧莞寧定定地看著太孫，目中滿是驚疑不定：“你明明早就死了，這些事你怎麼可能知道？”

人對於自己不知道的事，心中總會懷著莫名的畏懼和驚恐。

太孫看著一臉戒備的顧莞寧，脣角勾起一抹略有些苦的笑意：“阿寧，你別怕我。我現在站在你面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若是不信，就一我的手。”

說著，出一雙手。

他從未練過武，平日食住行坐臥行立都有人伺候，這雙手修長好看，只在食指中指有一層薄薄的繭，顯然是勤練書法所致。

顧莞寧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誰要你的手了！”

當然知道他是活生生的人，絕非鬼怪之類。他想趁機讓主他的手……哼！纔不會上當！

只是，這一切又該作何解釋？

太孫並未吊的胃口，很快便娓娓道來：“當年我被蕭睿一箭穿膛，當時便命斃當場……”

臨死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有太多的震驚和不甘。

皇祖父剛駕崩，還未下葬。年的兒子還在蹣跚學步，顧莞寧還未對他敞開心扉……他怎麼甘心就這般死去？更何況，還是他一直視爲親兄弟的蕭睿親自的手。

他不甘心就這般閉眼！

他不甘心就這般死去！

他的口深深地著利箭，猛烈又尖銳的痛楚只有剎那，很快便沒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又“醒”了過來。

“那種覺很奇怪。”

太孫的聲音低沉下來：“我能覺到自己輕飄飄地漂浮著，能清晰地看見你和你邊的人。可我並沒有，也沒有痛覺，味覺覺統統都沒有。而且，我只能跟在你的邊。你醒的時候，我也跟著醒，你睡下，我也就陷混沌，沒了任何知覺。”

“我就這麼日夜跟在你的邊，親眼目睹著你所有的一切。”

“你的喜怒哀樂，我都清楚。可恨的是，我什麼也做不了。甚至無法讓你知道我的存在。”

顧莞寧倒一口涼氣：“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一直都在我邊？”

太孫深深地看著：“是。從我有知覺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到你病逝離世。整整二十三年！”

阿寧，其實你並未守寡。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一直在看著你陪著你。

我爲你的痛苦而痛苦，我爲你的落寞而傷心。只恨我只是一抹遊魂，無法讓你知道我的存在。

……

顧莞寧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都沒彈，也沒說話。

這個真相太過驚人了！

想到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悄然隨在邊，哪怕只是一抹無法現的遊魂，的心中便涌起一陣陣奇異的悸。

多年不曾訴之於口的委屈落寞，在這一刻，也如冰雪遇到驕一般悄然溶解，無影無蹤。

顧莞寧沒說話，太孫也不催促，只靜靜地站在一旁。

過了許久，顧莞寧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麼說來，我病逝閉了眼，你也就隨我一起沒了知覺？”

太孫點點頭：“是。”

頓了頓，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大概是老天知道我放不下你，所以才恩賜我一直以這樣的方式陪伴著你。”

“你活著，我便也‘活著’。你閉眼，我也徹底‘死了’。你重生，我也重新活了一回。”

他溫地凝視著，目專注而深。

顧莞寧的心劇烈地跳起來。

忽然不敢再直視他的眼眸，有些慌地移開目，倉促地扯開話題：“你既是重生了，知道了齊王父子會謀逆作，爲何不直接揭穿他們？”

太孫將的心慌意看在眼中，脣角忍不住彎了一彎，並未窮追不捨，很配合地轉移了話題：“這樣的事，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只靠一張口說空話，皇祖父怎麼肯信？”

前世，齊王父子一直在暗中部署數年，拉攏朝中重臣，又耐心地等到太子“病逝”，纔開始爭奪儲位。

元祐帝也曾搖心意，最終還是選了最疼最重的長孫直接繼承皇位。齊王見走“正途”無，這才狠下心腸謀逆奪宮。

而現在，齊王還是大秦朝最明能幹的藩王，比起太子更得元祐帝歡心。齊王世子天資聰慧文武雙全，也是元祐帝心疼偏的皇孫，僅次於他而已。

沒有真憑實據的況下，就算他再得寵，也絕不會在元祐帝面前什麼。

帝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萬一元祐帝疑心他想對齊王父子下手，就真的不妙了！

這其中的道理並不難懂。

顧莞寧略一思忖，便也明白過來：“你說的沒錯。此事絕不宜之過急。現在最要的是穩住聖眷，再暗中蒐集齊王父子勾結朝臣結黨營私的證據。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就要徹底將齊王父子擊潰，再無翻之日。”

最後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著冷厲的殺氣。

太孫看著顧莞寧的眼神中著一探詢和不確定：“阿寧，你真的是這麼想的？齊王妃是你的姑母，齊王是你的姑父，蕭睿是你的表哥，更是你的心上人……”

顧莞寧冷然的目掃了過來。

太孫還沒出口的話，頓時卡住了。

顧莞寧的心裡遠不如外表這般冷靜，話語也格外僵：“我和蕭睿之間，早已經恩斷義絕。以後這樣的話，你也不要再提了。”

太孫啞然片刻，才低聲道：“阿寧，前世我病倒在牀榻上，也知道蕭睿即將和你定親的事。卻沒想到，最終你會選擇嫁給我。”

“蕭睿心中一定十分怨恨不甘，也因生恨，對我滿心嫉恨。所以，他甚至沒讓別人手，是親手一箭將我殺。”

“我心中一直存著疑，不知你們兩個爲何會鬧到反目的地步。直到後來，你下令讓人暗中死沈氏母子兩個，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