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默然不語。

他曾經默默地跟在邊二十多年。做過的所有事，都落在他的眼中。顧家所有的，他都已經知道了。

想來，他對和蕭睿之間的恩怨也是瞭如指掌。

“阿寧，其實我對你早就心生懷疑了。”

太孫徐徐說道：“不說別的，只說你和蕭睿之間，就著不尋常。前世這個時候，你們兩個還是甚篤的表兄妹。這一世，你對蕭睿卻一直格外冷漠疏遠。”

“我想暗中試探你，所以那一日纔會特意在杜鵑樹下等你。後來，又去了顧家，打著探太夫人的名義見你一面。”

“不過，你一直藏的極好，我一時也不敢確定。”

“知道你今日來了普濟寺，我便也跟著來了。又特意和你獨見面，就是爲了試探你。”

所以，那一聲“阿寧”，是他故意爲之。

顧莞寧霍然擡眼，看向太孫。

好一個狡猾的蕭詡！

前世竟然一直以爲他是世間難尋的謙謙君子！

原來，本就不曾真正地瞭解過他。

他似乎悉了的心思，無聲地扯了扯脣角，意味深長地說道：“阿寧，我們兩個雖做了四年夫妻，卻不曾真正過心。我瞭解悉你的子，你卻不瞭解真正的我是什麼模樣。”

被他這麼一說，顧莞寧莫名地生出幾分心虛，口中卻不肯承認：“我嫁給你的原因確實不單純，不過，親後，我一直努力做一個合格的太孫妃。這一點，你總不能否認。”

是，確實是一個合格的太孫妃，也是一個合格的好妻子。

他病重每日要泡藥浴，總會親自陪在一旁。雖然從不說什麼溫聽的話，可的陪伴，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

病癒後，他們便圓房，做了真正的夫妻。

子不夠順，也格外剛強。不過，對他這個丈夫一直很敬重。

後來，他驟然離世。一個纖弱子，領著剛滿週歲的孩子逃出京城，收攏忠於太子府的文武將，歷經磨難艱辛，殺回京城，收復江山，主慈寧宮，打理朝政。將兒子養人。

別說是子，男子能及得上這份剛毅堅強的，世上也寥寥無幾。

真的很好，什麼都很好。

只是不他而已。

太孫黯然輕嘆，脣角的笑意裡多了幾分苦：“阿寧，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妻子。可是，我想要的，不止是這些。”

我想要的，是你全心全意的慕。

我想要的，是心心相印兩相悅。

我想要的，是白頭偕老至死不渝。

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心意？

……

怎麼會不懂他的心意？

顧莞寧看著目復雜難言的太孫，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半晌，顧莞寧才低聲道：“對不起。”

夫爲妻綱，世間對子諸多苛刻，男子地位生來就高子一等。嫁爲人婦之後，子更要以夫爲天，應該將一顆心都放在丈夫的上。更何況，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孫，份尊貴。爲太孫妃，理所當然地應該敬他。

可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前世夫妻一場，一直佔盡上風的都是。

有句話說的沒錯，誰先了心，誰就徹底地輸了。場如戰場，太孫從一開始就已失了“先機”，自然也就“節節敗退”了。

“阿寧，你不用說對不起。的事，沒有誰對不起誰。”

太孫凝視著顧莞寧，眉宇間是一貫的從容溫和：“而且，前世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我都不必再提。”

“這一世，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嗎？

顧莞寧一怔，被地看他的眼眸。

那雙眼眸閃著熠熠的自信芒，耀眼奪目，宛如一塊磁石，散發出強大的吸引力。牢牢地吸引住的目。

此時的太孫既悉，又有些陌生。

爲一個妻子，其實一點都不合格。竟不知道，雍容溫和只是他的表象，真正的他堅定自信，擁有著令人無法抵擋的霸氣和魅力。

顧莞寧抿了抿脣，似是故意要和他較勁一般：“如果我不想和你重新開始呢？”

太孫挑了挑眉，從容一笑：“當日太夫人病重，我登門去探。我說過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

“阿寧，我不會強迫你嫁給我。”

“只是，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

顧莞寧：“……”

這和強迫嫁給他，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太孫像是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立刻又道：“我沒有請旨賜婚，就是想讓你慢慢地想清楚。也讓你重新認識我，等你心悅於我，纔會登門提親。”

顧莞寧反問：“萬一一直沒有那一天，你又待如何？”

太孫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頗爲憾地說道：“那我只好先娶你過門，一心待你好，然後等著你喜歡上我的那一天了。”

顧莞寧：“……”

所以，還是非嫁他不可了！

其實，自從知道他也重生的那一刻開始，顧莞寧就已經清楚地知道，再也無法逃避。只是，看他那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唱反調。

“我記得，前世你就是在今年年底生了一場重病，之後一直臥榻不起，差點就一命嗚呼。”顧莞寧挑了挑眉，聲音故意顯出了幾分刻薄：“你不在府裡好好待著，還敢往外跑，莫非是嫌自己命長了麼？”

太孫不說話，只一個勁兒地衝顧莞寧笑。

顧莞寧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太孫眼裡的笑意更深了：“我在笑你，明明是關心我，卻非要這麼說，口是心非的樣子，真是可。”

顧莞寧：“……”

不知是是惱，抑或是兩者兼而有之。總之，顧莞寧臉頰悄然發燙，就連耳後和脖子也是一片滾燙：“誰關心你了，你別自作多了。”

“是是是，是我自作多。”太孫一本正經地道歉，就像在哄一個任又彆扭的孩子：“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