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寧瞄了吳蓮香一眼，脣角浮起一哂然的冷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此事簡單的很，讓人立刻送信去吳家，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吳舅爺。吳舅爺想將吳表姐帶回吳家，或是讓吳表姐進庵堂，都隨吳舅爺的心意。”

吳蓮香一聽這話，果然裝不下去了，猛地睜開眼，從牀榻上坐直了子：“顧莞寧，你好狠毒的心腸！”

“我和表哥已經……表哥應該娶我過門纔是。怎麼能讓我爹接我回吳家！你這是在我去死！”

“我到底哪裡開罪過你，你竟要這般對付我……”

吳蓮香聲嘶力竭，淚珠不停地涌出眼角。

顧莞寧挑眉冷笑：“你利用大哥的信任這般算計他，好在大哥坐懷不，是正人君子，並未輕薄於你。是你主投~懷~送~抱，自甘下賤。”

“像你這樣的人，還想大哥堂堂正正地娶你過門，簡直是癡心妄想！你真以爲我們顧家是個柿子，任由你拿不！”

吳蓮香既又臊又惱，卻沒勇氣和言辭犀利如刀的顧莞寧對峙，哀求地看向顧謹行：“表哥，我知道錯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錯事。求你看在我們表兄妹的分上，不要和我計較。”

“我也是一心慕你，想做你的妻子，纔會出此下策。不然，我好好的一個清白的姑娘家，怎麼敢做出這等事來。”

“表哥，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吳蓮香哭不出梨花帶雨的風，眼淚鼻涕都下來了，混合著臉上未乾的跡，看著只讓人覺得嫌惡。

這個吳蓮香，倒也不算太笨，還知道從最心的顧謹行下手。

顧莞寧眼中滿是嘲弄，卻未吭聲。

說到底，這是顧謹行的事。到底要怎麼置，還得看顧謹行的態度。

……

顧謹行縱然是滿心的憤怒，對著這樣的吳蓮香，也說不出重話來，皺著眉頭道：“吳表妹，今晚的事，你是不是早有預謀？”

吳蓮香立刻哭道：“都是白蘭那個賤蹄子唆使我這麼做的。我也是正經的大家閨秀，就算再慕表哥，哪裡就敢這麼做了。是一直在背地裡慫恿我，表哥，你別怪我。”

顧謹行眉頭皺的更了：“你口口聲聲說都是白蘭慫恿，可若不是你生出了歪念，又怎麼會被白蘭區區幾句話就說了心思？”

吳蓮香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顧謹行重重地嘆了口氣：“吳表妹，你在顧家住了四年，平日我一直將你當親妹妹一般疼。所以，纔沒有防備地吃了你送來的宵夜。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人。你真的太讓我失了！”

顧謹行語氣中流出濃濃的痛苦和無盡的失。

吳蓮香心中一涼，倉惶地喊了聲表哥。

顧謹行卻已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再看。

吳蓮香徹底慌了，哭哭啼啼地道：“表哥，我真的知錯了，以後我一定改，絕不敢再這樣了。表哥……”

“行了，哭哭啼啼地什麼樣子！”一直默不出聲的太夫人終於沉聲發話了。

吳蓮香對太夫人心存畏懼，太夫人一張口，頓時不敢哭了。不過，眼淚一時收不回去，只敢用袖子拭。

太夫人冷然道：“吳蓮香，你在顧家住了幾年，我自問從未虧待過你。你對行哥兒生出慕，這本不算什麼。不過，你千不該萬不該生出這等齷齪的心思。”

吳蓮香心裡一沉，擡頭看著太夫人。

太夫人並未怒，也未刻意揚高音量，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吳蓮香。

吳蓮香沒有勇氣和太夫人對視，很快又垂下頭。

太夫人淡淡說道：“你這樣的品，不配爲正室，只能做妾。而且，要等行哥兒娶妻有了嫡子之後，方可過門。你若願意等，就回吳家老老實實等上幾年。如果不願意，也可另行嫁人。”

“今晚的事，我們顧家不會宣揚出去，也不會損了你的閨譽名聲。”

什麼，讓做妾？

這和預期的相差太遠了！

想的是堂堂正正嫁給顧謹行爲妻，做顧家的長孫媳，將來像姑姑一樣做定北侯夫人，有一品的誥命……

本不想做妾！

吳蓮香不敢置信地看向顧謹行：“表哥，你、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顧謹行對這個表妹一直謙讓有加，待像親妹妹一般。他一定不忍這樣委屈！

可惜，吳蓮香滿腔的希冀很快落空了。

顧謹行沒有迴避的目，直直地看了過來：“吳表妹，你若是願意爲妾，就等幾年。如果不願，就回吳家說親嫁人吧！”

“可是，我和你已經……”吳蓮香眼中含著淚花，聲音裡滿是委屈：“我怎麼還能嫁給別人？”

顧謹行狠狠心道：“總之，只有這兩條路，任你選一條。”

吳蓮香面灰敗，失魂落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太夫人不再看，轉對顧謹行說道：“行哥兒，天已經晚了，你先回屋子歇著。剩下的事，都給我。”

顧謹行深呼吸一口氣，躬行禮：“讓祖母心了。”

然後，毅然轉離開。

……

顧莞寧也沒有再看吳蓮香的興致，對太夫人說道：“祖母，已經快到子時了。送信的人去吳家，一來一回也得一個多時辰。祖母子還沒痊癒，不宜熬夜勞神。我讓紫嫣們先扶您回正和堂歇著吧！”

太夫人確實大不如前，折騰了這麼久，也覺得疲憊不堪。

只是，留吳蓮香在這兒，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吳氏又是個拿不定主意的，只怕吳舅爺一來，吳氏的態度就會反覆無常。必須要趁著今夜，將此事徹底解決才行。

偏巧顧海今夜又不在府中……

顧莞寧似是看穿了太夫人的顧慮，輕聲道：“我知道祖母放心不下，就由我留在這兒吧！”

太夫人略一遲疑：“你到底是晚輩，吳舅爺來了，你一個人出面能應付嗎？”

顧莞寧目一閃，淡淡說道：“祖母放心，我能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