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珺瑤紅了紅臉，卻也沒忸怩，輕聲道：“讓顧妹妹見笑了。”

“早在顧家找登門的時候，父親母親便將此事告訴了我。不瞞顧妹妹，我一開始其實是不怎麼樂意的。顧家長房畢竟是庶出，我雖無才無德，也是家中嫡出，是父母慣著養大的，心氣也難免高一些。”

“父親見我不太願，才暗中告訴我，說太夫人日後會讓長房繼承家業。我心中便也願了。”

崔珺瑤也不瞞，話說得異常坦白。

顧莞寧很欣賞崔珺瑤的坦白直接，笑著說道：“婚嫁是一輩子的大事。崔姐姐考慮的仔細周全些纔是正理。”

世家貴都是驕傲的。崔珺瑤是崔家心教養出來的嫡，眼高一些也是難免。換做是自己，必然也要考慮計較。

崔珺瑤抿脣一笑：“顧妹妹不笑我就好。我原本已經應下了，後來聽聞顧三叔再次登門，將顧大公子和那位吳姑娘的事說了出來，我心中實在不是滋味。所以纔想著親自見一見他、”

還沒定親，未來的丈夫就和別的子牽扯不清，還要擡進門做妾。哪怕爲正室不會畏懼一個妾室，心中也一定懊惱不快。

也因此，崔珺瑤堅持親自登門見顧謹行一面，將事的緣由問清楚了再做決定。

顧莞寧收斂笑容，真摯地說道：“崔姐姐聰慧又有主見。大哥若能娶崔姐姐爲妻，一定是他前生修來的福氣。”

太夫人的眼確實準老辣。

子稍顯溫的顧謹行，確實應該娶一個出高貴聰慧冷靜的名門閨秀爲妻。

一來多了岳家的助力，二來，一個聰慧又有手腕的嫡妻能將宅打理得井井有條，省去許多麻煩。

而且，有這樣的母親，何愁生不出聰明伶俐的子嗣來？

更不用說，崔珺瑤容貌氣質談吐才無一不出衆。如果顧謹行沒有被選作顧家的繼承人，著實也配不上。

崔珺瑤聽了顧莞寧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你還沒問，怎麼就知道我肯點頭答應這門親事？”

顧莞寧微微一笑：“如果崔姐姐不願意，怎麼肯讓大哥帶走花燈。”

顧謹行也是相貌俊秀品端正的年郎，又勤好學，有真才實學。正值懷春之齡的見了，也容易生出好。

崔珺瑤又微微紅了臉，嗔了句：“你又來取笑我。”

“我哪裡敢取笑未來的大嫂。”顧莞寧笑著打趣：“日後我總有出嫁的一天，以後不得孃家撐腰。可得早日和大嫂結下善緣纔是。”

崔珺瑤俏臉嫣紅，輕輕地擰了顧莞寧一把：“你嚼舌頭。”

兩人嬉鬧幾句，對視一笑。

崔珺瑤很快收斂笑容，正問道：“顧妹妹，接下來我要問的話，若有冒犯開罪之，希你別見怪。”

顧莞寧已經猜到了要問什麼：“你是不是想問二房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弟弟被送到了普濟寺，祖母又挑了大哥做繼承人？”

有嫡出的顧謹言在，爵位和家業怎麼也不到長房的顧謹行。

可太夫人和顧海都已經明確地表明瞭這一層意思。崔家免不了猜疑，崔珺瑤也想問個清楚。

崔珺瑤沒有猶豫，立刻點頭：“是，顧妹妹最是聰慧通，我這點心思自是瞞不過你。”

原本這是顧家的家事，不到別人過問。

可這一點頭，就要嫁進顧家來。二房的事，和也就息息相關了。

以顧家人的磊落坦，絕不至於在這等重要的事上出爾反爾。所以，崔侍郎沒有多問。崔珺瑤到底還年輕，沒有父親的城府心。

崔珺瑤也不遮掩，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

顧莞寧也回答得很直接：“崔姐姐，對不起，這件事涉及到我已故父親的聲名，實在不便直言相告。不過，我可以向崔姐姐保證，日後顧家的家業由長房繼承，二房絕不會有半點怨懟。”

崔珺瑤目連連閃，神間頗爲容。

什麼事會涉及到已故定北侯府聲名？

是什麼原因，會讓太夫人放棄嫡出的孫子，選擇庶出長房的長孫？

稍微一深想，真相幾乎呼之出。

顧莞寧注視著一臉震驚的崔珺瑤，淡淡說道：“以崔姐姐的聰明，應該也能猜出幾分了。等日後崔姐姐嫁給大哥，一切真相，我自會親口告訴你。”

崔珺瑤將紛的心緒按捺下去，歉然道：“對不起，我不該多。”

如果的猜想都是真的。這樁事，無疑是顧莞寧心中最大的痛。

這一張口，生生地揭開了顧莞寧的傷疤。

顧莞寧淡淡一笑：“這也怪不得你。換了任何人，都會覺得驚訝不解。”

崔珺瑤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兩人俱都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顧莞寧又張口說道：“你一定還想問問吳蓮香的事吧！”

崔珺瑤定定神，點了點頭：“是。我其實也曾見過吳姑娘兩回，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顧家住了幾年。”

“是大伯母的孃家侄。”顧莞寧毫不瞞地說道：“大伯母一直很偏疼，也曾有意讓嫁給大哥。”

“以前祖母未曾過問，不過，自從二房出事之後，祖母對大哥的親事也就上了心。祖母看不上吳蓮香，暗中找了到崔家探口風。”

“吳蓮香心中不甘，又被邊的丫鬟慫恿，一時衝就做出了錯事。”

“這件事，大哥也有錯。他太過輕信旁人，所以才被算計了去。後來被祖母三叔接連教訓了幾回，他已經知錯了。不過，由此事也能看出，大哥心地善良，是個可以託付終的良人。”

“崔姐姐放心。大哥已經說服大伯母，不會讓吳蓮香過門做妾，讓吳蓮香另嫁別人。”

崔珺瑤一開始還算平靜，聽到最後一句，終於容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吳家肯就此罷休嗎？”

顧莞寧從容一笑：“吳家憑什麼不肯罷休？難道吳家還敢和顧家徹底翻臉結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