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態度和
陸景明把臉別開了。
潺潺流水,聲音悅耳。
微風陣陣,花香撲鼻。
吳閔嘉眸沉沉:“長玄,你從前怎麼對我,如今怎麼對陸掌柜?”
溫長玄面鐵青。
他又能拿陸景明怎麼樣?
他能罵吳閔嘉,也能揍吳閔嘉,因為他和吳閔嘉是一起長大的,年紀差不了多,輩分是一樣的。
陸景明是和他長兄論的,他見了面也要客客氣氣一聲阿兄。
他雖然實在困,怎麼能對他妹妹有了這樣的心思呢?
可他總不能手打人吧!
偏偏吳閔嘉還要故意挑事兒。
吳閔嘉是心里不服氣,他當然明白。
為了桃蹊的事,從小不知道挨了他多打,也不知道遭他多奚落和白眼,不過吳閔嘉也都忍了,只是后來誰也看不上誰,來往越發了而已唄。
現如今又來了一個陸景明,他卻什麼都不管了?
溫長玄看了看吳閔嘉,又側去看陸景明,角了,到底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對陸景明的這個心思很不滿,但又終究覺得,給大哥去理更合適些。
況且眼下還在梁家。
溫長玄這頭正猶豫著,陸景明回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看了吳閔嘉一眼:“對你如何?對我如何?你跟我能一樣?”
吳閔嘉差點兒沒一口氣倒不過來:“你——”
簡直是欺人太甚,無賴至極!
他長這麼大,就從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他早就聽說過陸景明脾氣怪,上一回溫家婚宴的時候,他也見識了一次,但彼時也沒覺得,陸景明是個這麼無賴的子。
他倒吸口氣,手不自覺的又在了小腹上:“陸掌柜,三妹妹是姑娘家,我怎麼樣,你就該怎麼樣。我還記得,上次在溫家見到陸掌柜時,陸掌柜還問過我,三妹妹是我的親妹妹嗎?”
吳閔嘉強定了心神,平復了那口氣:“那時候陸掌柜可真是義正詞嚴吶——你覺得我不顧惜三妹妹名聲,日里妹妹長,妹妹短的,平白連累三妹妹遭人指指點點,是也不是?”
溫長玄一擰眉:“你們還沒完了?”
陸景明橫眉一攏:“顯然不是我沒完沒了。”
他一面說,一面把雙手一攤,手心兒朝上,不屑一顧的朝著吳閔嘉瞥過去一眼。
吳閔嘉便更加氣結:“長玄,你厚此薄彼,未免太過了吧?”
厚此……薄彼?
溫長玄嚨一滾。
吳閔嘉一向也是個穩重的人了,今天這是慌不擇言了?
他對吳閔嘉,有什麼厚不厚的,對陸景明,自然也就沒有薄不薄的了。
溫長玄沒什麼好氣:“我對你從來也沒親厚過,談不上什麼厚此薄彼。我他一聲阿兄,即便要說什麼,也是我大哥說,不到我說教。”
吳閔嘉一口氣倒噎住,溫長玄的話給憋的不輕。
陸景明面上閃過得意的笑容和彩,正想要再兌幾句呢,目繞過了吳閔嘉的形,瞥見了提了擺匆匆下來的白翹。
他一愣。
小姑娘又出事了?
他面上的亮霎時間全都不見了,閃過慌張,眼底的張更騙不了人,閃過去,三步并作兩步,大步邁過去,本都沒等白翹近前來,就已經靠攏過去,沉聲問:“三姑娘不好?”
白翹他肅然的語氣嚇了一跳,蹲做禮,隔著他又去看溫長玄。
溫長玄算是徹底無奈了。
今天事也是一樁接著一樁的,他頭疼不已。
眼下陸景明……
先前他往府里送東西,勉勉強強說得過去,或許那時候他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只是還遮掩些。
眼下好了,什麼話都攤開到明面兒上來說了,就再也不遮遮掩掩了。
白翹從水榭找出來,他這個正頭兄長還在呢,陸景明就先沖過去了。
溫長玄無奈,無聲嘆氣,才提步過去:“怎麼了?”
陸景明心里著急,又惱這丫頭這樣呆頭呆腦的,不過擔心溫桃蹊,于是退了退,側讓開,把正主的位置讓給溫長玄。
白翹緩了緩:“姑娘醒了。”
·
李清云看著溫桃蹊悠悠轉醒,呀的一聲;“難不話本子上都是騙人的嗎?我瞧著三姐姐醒的這樣早,還以為要昏睡好久呢。”
林蘅氣口無遮攔,反手輕拍了一把。
溫桃蹊剛醒來,人還有些懵懂,了一把眼睛,頭還是有些沉:“我這是……怎麼了?”
記得……記得那會兒連翹去告訴二哥,然后發覺自己不對勁,白翹勸不然睡一覺,歇一歇,可知道自己不能睡,一定不能這樣睡下去。
再然后,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猛然打了個激靈:“我是怎麼睡過去的?”
林蘅面一沉,握著的手,怕害怕:“你別急,才睡醒,緩緩神,你二哥他們都在外頭守著的。”
溫桃蹊這才長舒了口氣。
二哥在,那就不會出大事了。
但還是想知道,怎麼會昏睡過去?
平時沒有睡的這麼沉的。
其實從重生之后,夜里睡的就不大踏實,時常會噩夢連連,夜深人靜時,猛然醒來,驚出一的冷汗來。
后來自己調了安息香,才勉強能夠睡的踏實些,只是也很會沉睡過去。
像今天這樣,睡過去,就沒了知覺,什麼都察覺不到,真是頭一次。
林蘅還握著的手,小臉兒一白:“剛才到底是怎麼了?”
四下里掃視一圈,這才發現這屋里頭其實糟糟的。
原本進門的時候,多吃了兩杯酒,但人還算清醒,這屋中布局陳設,是極滿意的,想著梁時到底不是庸碌的蠢才,別有一番雅致,也算得上是附庸風雅的人吧。
只是這會兒……
四下里像是被收拾打掃過,但還是有凌的痕跡。
溫桃蹊便越發張:“姐姐?”
林蘅看眼神慌,把心一橫,安:“別怕別怕,沒出什麼事,就是……”
略頓了下:“就是這屋里的安息香,被加了些曼陀羅花。”
聲音又頓住,果然溫桃蹊面又白一分。
于是心下了然:“你知道那東西是做什麼用的,所以你才會睡的昏昏沉沉,先前白翹過你,后來你二哥來,也過你,只是你一直都沒醒。”
溫桃蹊呼吸一滯,渾只覺得寒涼一片:“然后呢?安息香被人了手腳,我那麼巧,多吃了果酒就上了頭……不對,這不會是巧合。然后還發生了什麼?這屋里頭看起來糟糟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林蘅猶豫了。
李清云看看林蘅,又看看溫桃蹊:“我們來的時候,二哥哥和吳家二哥哥還有陸掌柜都在,陸掌柜把吳二哥哥好一頓打,渾真是一點兒好皮都沒有了,這才知道,前頭吳二哥哥他也像是吃醉了,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水榭這里來,險些沖撞了姐姐,好在是陸掌柜從他離席就一路跟著,這才跟到了水榭來,阻攔了二哥哥,不過也著實是惱了,把他打的有些狠……”
覺得自己已經說的很和了,盡可能的不去刺激溫桃蹊。
然而溫桃蹊騰地一下坐起來,下意識就去看自己上的,確認的確是沒有出問題,才冷下臉來。
這一定是個圈套。
是大意了!
早知道梁時給吳閔嘉下了請帖,大概是心懷不軌,有所圖謀的,可偏偏席面上還要貪吃那兩杯果酒。
懊惱不已,就這樣落人家彀中。
不過陸景明……
“陸掌柜怎麼會一路跟著吳閔嘉?”
林蘅心下咯噔一聲。
桃蹊先前說起吳二公子,也算是客氣的,甚至約聽得出些許愧疚,今天連名帶姓的,可見是連最后一點兒分也沒了。
林蘅這里還沒同解釋呢,外頭溫長玄跟陸景明已經進了屋,吳閔嘉也跟在后頭,正好就聽見了最后的那句話。
吳閔嘉一時只覺得上的傷口更疼了。
他長這麼大,就喜歡過這麼一個姑娘,真把放在心尖兒上的。
喜歡吃什麼,喜歡喝什麼,喜歡用什麼,甚至是平日里喜歡玩兒些什麼,他全都記得。
他一向不敢逾越,卻一直都覺得,等長大了,他就讓爹娘上門去提親,總有一天,會是他的妻子,等到那時候,所有喜歡的,他都給,只要是想做的,他也都全。
可沒想到有一天,會變這個樣子。
陸景明回頭看了眼吳閔嘉的臉,心中歡喜,面上卻不,緩步進了屋,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清了清嗓子:“是你大哥說的,讓我盯著他,所以一看他離席,我就跟著他出來了。”
溫桃蹊心有余悸,下意識就往后了,可是目及到吳閔嘉上的傷,又一頓。
林蘅越發了手心兒,低聲哄:“別怕。”
不怕,二哥在,林蘅也在,只是那樣的反應,是下意識的。
吳閔嘉便越發不敢湊上前去了。
溫長玄信步上前,在貴妃榻旁站定住,一彎腰,了頭頂:“睡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其實頭疼,口也悶得慌。
曼陀羅花知道,小的時候不知道輕重厲害,自己調香時,不小心弄進去過一些曼陀羅花,結果坑了自己,還連累了屋里伺候的丫頭,從那之后才學乖了,老實了,再也不敢曼陀羅花,信了爹和大哥的叮囑與代。
可是搖頭說沒有:“就是剛睡醒,人還有些迷糊,先前昏昏沉沉的,這會兒腦子里也嗡嗡的,一團麻一樣。”
溫長玄怕嚇著,也知道剛知道這麼多事,心里必定不用,是以聲兒越發和,收了手:“沒事,歇兩天就好了,一會兒你收拾收拾,咱們準備回家。”
溫桃蹊一抬手,扯上他袖口:“二哥,曼陀羅花……”
“這些事你不用管,我會跟大哥商量,也會告訴爹,至于究竟怎麼樣,總要討個說法的。”
陸景明聽了這話,滿心贊同,只是他又有別的想頭。
他是看上這小姑娘了。
這些日子他遮遮掩掩不肯承認,明禮也打趣,旁人也打趣,他反正一概不認就是了。
要不是發生了今天的事,他還不知道要別扭到什麼時候。
可既然確定了心意,這小姑娘就該在他的羽翼之下,他庇護,哪怕父兄都很能干,哪怕自己也很厲害,可他喜歡,就該為打點好一切。
袖兜里的香灰沉甸甸的,霎時有千斤重,墜著他的袖子往下。
他眸一暗:“三姑娘才醒,先前又多吃了酒,就不要勞心勞神,還是好好歇歇,養一養,外頭的事,自然有我們的。”
林蘅眉心一跳,側目過去。
溫桃蹊一咬牙:“多謝陸掌柜好意,我哥哥們自然是會好好置。”
一面說,一面挪著起來。
溫長玄扶住,也就借力站直,須臾朝著陸景明的方向蹲一禮:“今天的事,雖然我還有些懵然,但林蘅姐姐和清云也同我說了個大概,不管怎麼樣,總是要謝過陸掌柜搭救的。”
的態度一下子和了。
陸景明心里是高興的。
從前渾都是刺,他稍稍一靠近,就要扎人,面上看起來和善,實則渾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今天的事出了,終于明白他對是真的良苦用心,也是煞費苦心。
陸景明眉眼彎彎,角上揚:“三姑娘客氣了,能護著三姑娘一二,原是我的榮幸。”
這樣討好的話……
溫桃蹊渾不自在,索不再搭理他,噥聲二哥:“我不想待在這里,咱們快回家吧。”
可心里還是害怕的,又去抓林蘅:“姐姐陪我一起吧。”
出了這種事,雖然沒到什麼實質的傷害,但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害怕的。
林蘅心疼,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溫長玄懶得再去應付陸景明和吳閔嘉,而且這事兒的確還要與父兄好好說道,這口氣也總要從梁時和梁家上討回來,于是攜了溫桃蹊,匆匆出門去,又打發人去告訴了溫長青,溫長青快些出來回家,余下一概不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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