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他竟也在

溫桃蹊想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

巨人千里之外，是能清清靜靜的過一輩子，可現在的問題在于……

抿了抿，抬眼看去：“我對你態度好點兒，你不開心嗎？”

陸景明的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他一向都是這樣的。

從第一次見到他，他就總是在笑。

可又是不同的。

見了陸景明這麼多次，什麼是他常掛在臉上，疏離客氣的笑，哪個是他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笑，還分辨的出來。

他就那麼站著，眼神明亮，一言不發，盯著，把整個人進眼中，然后又幻化濃濃的眷。

溫桃蹊小臉兒一紅：“哪有你這樣的，總盯著人看。”

陸景明怎麼會不開心。

他簡直開心的要瘋了。

他多想把他的小姑娘抱在懷里，進骨子里去。

他希一輩子都只是他的。

但卻又怕嚇壞了。

態度好不容易和些，他才算是沒白費這麼長時間的工夫，再把人嚇退了，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于是陸景明笑意稍斂：“不管你怎麼樣，我都是開心的，只要你在我眼前，我就很高興。”

溫桃蹊是個不爭氣的。

從來都聽不得濃意的話。

別開臉去：“你就胡說八道吧，我要去找林蘅姐姐了，你別跟著。”

陸景明一擰眉：“林姑娘是特意騰了地方，咱們說話的，你怎麼倒不如人家識趣兒？”

溫桃蹊倒不是懶得理他，只是不好意思，又不想在他面前扭扭的。

林蘅當然是故意避出去的，又不是個貪的人，為了一包桂花糕一包綠豆糕的，就把一個人撇在這兒啊？

還不是聽不得陸景明的酸話。

溫桃蹊橫他一眼：“還不走？”

得，上趕著獻殷勤小姑娘都不要了，那就走唄。

陸景明兩手一攤，再一撇：“那你早點兒回客棧，別我們擔心。”

說好，轉頭便要走。

陸景明滿心歡喜與甜，揚聲又桃兒。

溫桃蹊應聲回頭，本就俊俏的小臉兒，此時旭日東升，金芒淡淡，鍍在臉上，襯得越發圣潔干凈。

這樣的孩兒，能為他展懷，真好。

他沒言聲，溫桃蹊咦一聲：“干什麼？”

“桃兒，你信金城所致，金石為開嗎？”

當然信。

他也真討厭。

明知道聽不得這些。

溫桃蹊嘟囔了句不知道，再不理會他，領了丫頭，徑直朝前頭賣糕點的鋪子去尋林蘅了不提。

陸景明著的背影，只余下心滿意足，扭頭代明禮：“你跟著點兒吧，我先回去了。”

明禮瞧著自己主子高興，他也打心眼兒里替主子高興。

溫三姑娘別扭了小半年，見了主子就橫眉豎目的，眼下可算是好了，主子也不用整日里犯愁，天正事兒不干，就想著哄三姑娘開心了。

反正他生來是個跑兒的命，不是陪著表姑娘，就是陪著三姑娘。

那頭溫桃蹊做了一派氣勢洶洶的模樣，到了糕點鋪子前面站定時，林蘅手上果然已經抱了兩小袋子的糕。

一袋兒桂花糕，一袋兒綠豆糕。

一袋兒吃的，一袋兒林蘅自己吃的。

板著個小臉兒，眼底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林蘅拿手指間兒去額頭，把那一袋子桂花糕的遞到臉前去：“別裝了，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還板著臉想嚇唬人吶？這糕我可不給你吃了？”

溫桃蹊哼一聲，小手一抬就把小袋子接過來抱在了懷里：“既是給我買的，怎麼不給我吃？你一個人能吃的完這兩袋子？你是宰相的肚子不，這麼能吃。”

林蘅噗嗤一聲又笑出聲：“我吃不了，可以帶回去給盈袖吃，或是分給陸掌柜……我瞧陸掌柜還沒走遠，這一步三回頭的，足可見人家多不舍。”

眼下只有們兩個，便是邊兒跟著丫頭，也都是從小伺候的的丫頭，將來是要陪嫁到夫家的心人，說起話來，自然是不怕旁人聽。

是以林蘅看看，又眺似的去看先前和陸景明站的地方，掩了，干的咳嗽：“我說你這丫頭忒不識趣兒，人家陸掌柜的追上來，就為了多跟你說幾句話，在你面前賣個好兒，你倒好，急著來找我做什麼？倒把人家打發走。”

溫桃蹊氣的上手去擰，又往去呵，只是在大街上，不好過分了，不然太失儀，這要是在家里，非得把林蘅按起來教訓一頓才算完的。

“你怎麼回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把手上的桂花糕拎起來晃了晃，“你就留我跟他說話，這就跑啦？你也太不仗義了！”

可不是不仗義，實在是太酸了。

“我杵在那兒干嘛？”林蘅斜一眼，“陸掌柜手上那扇面兒，你瞧不出來是怎麼個意思？”

“你還說！”

“那不得了。”林蘅按住，“我看陸掌柜也沒因為我在，就收斂則個，我杵在那兒，你尷尬，我也尷尬，還不如騰出地方，你們兩個好好說幾句話呢。

我瞧你像是不樂意同陸掌柜獨啊——

那也行，下回再遇上這樣的事兒，我一定陪著你，絕對不離開你半步，哪怕他說再多的酸話，我也咬牙堅持聽下去，只要你別不好意思，啊？”

就是故意的！

溫桃蹊面上越發不好意思，拿手去捶：“你怎麼學的這樣壞？”

林蘅一把把小手給攥住了：“你現在不說喜歡不喜歡的話了？今兒倒老實。我瞧你過來時，滿面春風，眼角眉梢都是歡喜，桃蹊，還不承認你自己的心意嗎？”

撇著把手往回一，小聲嘀咕了兩句什麼話，旁邊兒丫頭沒聽真切，林蘅卻聽得真真的。

這回了，陸景明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這丫頭只要自己心里不犯軸，兩個人就沒有隔閡橫著。

就是桃蹊這丫頭總是口不對心，先前心里擰著，見了陸景明沒個好臉，同們說起來，也的厲害。

現如今自個兒肯承認心里有人家了，卻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肯真正坦然。

林蘅笑著搖頭，又去拉：“我看這樣也好，這回去了杭州，陸掌柜也陪著一起，不在歙州城，你了許多束縛，說不定等你們回去時，陸掌柜就該上你們府上去……”

“你別說了，臊不臊得慌！”溫桃蹊嗔怪著就上手去捂林蘅的，“你再這麼胡說，我，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竟一時想不出拿什麼威脅林蘅。

林蘅同一起時，總更活潑些。

此時打趣，喲了聲兒：“你怎麼樣？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溫桃蹊眼神一亮：“我就我二哥寫信給我三哥哥，想法子把謝喻白弄來，我看你還拿不拿這個說，還拿不拿這個打趣我。”

提起謝喻白……

林蘅臉上的笑稍斂去：“我說錯了話，了吧？你可別胡鬧。這好不容易離開了，人家說不得也斷了念想了，你可別替我去招惹人。”

“我不招惹謝喻白，你也別總拿這個臊著我，說兩句差不多得了，老這麼說，我會害的！”

林蘅忍不住捧腹笑，又想起是在外頭，忙收斂了：“你這丫頭。”

真遇上事兒了，主見大的很，可平日里相，簡直就是個孩子，無時無刻不在撒。

偏偏林蘅吃這一套。

外表看起來弱，可其實最是個吃不吃的人。

溫桃蹊這樣糯的小姑娘，一見就喜歡，更別說著嗓子去撒了。

林蘅了一把：“好，往后不拿這個打趣你了。”

重去捉了溫桃蹊小手：“還想去哪兒逛逛？”

話音剛落下，咦了聲，目就落在了溫桃蹊后方向。

溫桃蹊順勢回頭，見是明禮：“你沒跟你主子回去嗎？”

明禮笑的，上前來做了禮，恭恭敬敬的又退兩步，同兩個保持距離：“主子說我陪著姑娘，怕姑娘一時買什麼東西不稱手去拿，我好替姑娘們拿回去。”

溫桃蹊小臉兒就垮了垮。

不他跟著，他就把明禮放過來。

不過明禮最聽陸景明的話，他走，他肯定也不會走，就算走了，回了仙客來還得陸景明說他。

打發他走的話說出口便是他左右為難，那溫桃蹊就不會說。

于是哦了聲：“那你就跟著吧。”

明禮暗暗松了口氣。

好說話的三姑娘，好像比表姑娘好伺候多了。

往后主子要是真能娶了三姑娘為妻，有這麼一位當家主母，他們做奴才的，當然也是高興的。

至主母不刁鉆，不惡毒，不為難奴才們。

故而明禮越發的恭謹起來，掖著手，一遞一步的跟上去，又始終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生怕溫桃蹊生出半點兒不適來。

林蘅了：“我瞧明禮小心翼翼的。”

溫桃蹊嗯了聲：“又沒見面兒，從前見他，也不這樣，今兒可能吃錯藥了。”

明禮：“……”

·

們兩個才領了丫頭離開這鋪面沒多會兒，甚至站在這鋪子前，還能瞧見們的背影時，有個容長臉兒的小廝小跑著，往賣糕點的鋪子去了。

那小廝出手闊的很，糕點鋪子的老掌柜瞧著那銀子怕是比他一個月賺的都要多些，可他經營小本生意的，見了這陣仗，又害怕，瑟瑟的：“這位爺，您這是……”

“剛才那位姑娘手里拿的，是什麼糕？”

“剛才……剛才那姑娘要了一袋子桂花糕，一袋子綠豆糕，爺，您問這個……”

小廝沒他問完，徑直又問他：“那個穿杏上襦的姑娘，手里那一袋子，是桂花的還是綠豆的？”

老掌柜細想了想，堅定的說是綠豆的。

小廝又把銀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給我包一袋子，銀子是你的了。”

有錢拿，老掌柜才不會多問，裝的時候，還特意多放了好幾塊兒進去，滿滿的一小袋子，給那容長臉兒小廝遞過去，陪著笑，親自把人送出了鋪面的。

老掌柜的兒子疑：“爹，這人這麼有錢，貪這樣啊？別是腦子不太好使吧？”

他給的那錠銀子，把他們店里的糕全買下來都足夠了。

老掌柜一掌拍在他后腦勺上：“你懂個屁，多做事，說話，他有錢樂意花，你還嫌錢燒手啊？”

他兒子委屈的一撇：“他打聽人家姑娘的事兒，我這不是怕惹禍上嗎？”

“放你娘的屁，咱們就是個賣糕的，說的也就是那姑娘賣了什麼糕，有什麼禍？”

老掌柜滋滋的把銀子揣進懷里收好了，又回頭去瞪他兒子：“不許你娘知道，明兒我帶你去吃頓好的，你敢告訴你娘，我打斷你的！”

這麼一錠銀子，爹就……藏起來了？

卻說那容長臉兒的小廝幾乎一路小跑著，手上的糕點卻拿的穩穩當當，大約離這糕點鋪子有一箭之地，四四方方一個小茶寮，有個長玉立的男人坐在那茶寮中。

茶寮太小了，也有些破落，看起來就不怎麼樣。

倒茶水的杯子，也是最普通不過的陶杯。

偏偏這男人一雙手生的極好看，修長，又骨節分明。

他作又優雅極了。

陶杯送到邊去，抿吃下一口茶，倒像品著瓊漿玉。

于是便正好人忍不住去看那張臉——

謝喻白。

小廝笑呵呵的跑回來，一袋子綠豆糕往他面前一放：“爺，林姑娘買了一袋桂花糕一袋綠豆糕，姑娘自個兒留下的是綠豆的。”

謝喻白把杯子放回去，拉開了小食袋，看著里頭的綠豆糕，拿了一塊兒，又往里送。

味道一般，也不夠細糯。

到底是小地方，做的東西，實在不怎麼可口。

喜歡吃綠豆糕，京城瑞福齋里，最出名的，就正是綠豆糕。

一定會喜歡的。

小廝看他吃了一口，就放到了桌子上，試探著問：“不好吃嗎？”

謝喻白噙著笑：“要不你嘗嘗？”

他可不敢。

林姑娘買過的東西，主子都只吃了一口，他敢嘗？他嫌命長了吧。

不過……

“爺，您從歙州一路跟到這兒了，真不面兒嗎？前兒姑娘出事兒，您就讓了陸掌柜，我瞧著，您那天要是出面了，姑娘保管激您，何必要讓給陸掌柜呢？”

謝喻白斜著瞥他一眼：“要激我，因激我，而不得不嫁給我？

遇上了麻煩，有人能解決，就用不著我出面。

如今心里還是躲著我的，我挾恩去，只會更躲著。”

至于這德臨知縣干的好事兒嘛，他要是哪天心好，倒不是不能替溫長玄出個頭，畢竟他妹妹同蘅兒關系那樣要好，但眼下他可沒那個功夫，更不大愿意了行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