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樂郡主熬不住了。”

玲瓏低聲稟報：“奴婢親自去看了一回。樂郡主一直哭喊不休，神智有些不清，近乎崩潰。此時問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莞寧目中閃過冷意：“讓人將擡到椒房殿來，我要親自問！”

特意將樂郡主關在吐蕃國師的隔壁，便是要用嚴苛的酷刑擊潰樂郡主的心裡防線，令意志瓦解。

這樣，才能從的口中問出想要知道的事。

吐蕃國師出乎意料的難纏，一直拒不張口。錦玉食生慣養的樂郡主就好對付多了。

還沒到十天，樂郡主已撐不住了！

玲瓏迅速領命退下。

……

半個時辰後。

椒房殿的偏殿，顧莞寧端坐在椅上，定定地看著癱在地上的樂郡主。

短短七八日，樂郡主消瘦得愈發可怕。往日靈秀人的臉龐，此時瘦得只剩下一層皮，眼中滿是絕淒厲的恐懼。

這些時日，飽折磨，幾乎未曾閤眼。面慘白如死人一般，十分可怕。

之前還嘶厲嚷的樂郡主，自從被擡進屋子之後，便住了，維持同樣的姿勢一未。

顧莞寧也未心急追問，就這麼安穩地坐著，冷冷地看著。

樂郡主卻再無勇氣和顧莞寧對視，刻意將目避開，全微不可見地輕。

“既是無話可說，我這就讓人擡你迴天牢。”顧莞寧神淡淡地打破沉默。

天牢兩個字一耳，樂郡主全痙攣了起來，整個人抖個不停。

不！

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人間地獄！

“你殺了我吧！”樂郡主霍然擡頭，聲音嘶啞：“顧莞寧，我別無所求，只求速死！”

顧莞寧的目中滿是森冷，聲音如冰凍：“你犯下滔天重罪，邊關無辜死去的百姓和幾萬將士的魂，都在等著你被千刀萬剮凌遲死。你有何資格求速死？”

千刀萬剮！凌遲極刑！

樂郡主出皇家，自然清楚這是何等酷刑。

死不可怕，已必死無疑。比死更可怕的，是盡痛苦而死。

樂郡主最後一堅持也在顧莞寧冷凝的話語中灰飛煙滅。

用盡所有力氣，爬至顧莞寧的椅前：“顧莞寧，我是皇室郡主，是吐蕃太子妃。便是我犯下大錯，你也該留我一條全。”

“算我求你了。你現在就讓我去死！我求你了！”

最後四個字，樂郡主哭喊了起來。

這一聲哭喊，宛如開了閘門。樂郡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不停地哭喊求饒。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都是“現在就讓我死”之類的字眼。

一個人到了求死的地步，心志已全然崩潰，宛如瘋婦一般。

雖然樂郡主被鐵鏈捆縛得極牢，玲瓏還是警惕地上前一步，目地盯著樂郡主。琳瑯則警覺地站到了顧莞寧側。

這兩個細微的小作，令顧莞寧心中一暖。

其實，們兩個實在無必要多此一舉。此時的樂郡主，已沒了求生的意志和本能，只求留條全速死。

不過，有人這般時刻張關心自己，總是件令人愉悅的事。

……

“樂，只要你老老實實代你知道的一切，我便如你所願。”顧莞寧聲音不高不低，卻又出無形的冷肅威嚴。

樂郡主哭聲一頓，迫不及待地追問：“你說得可是真的？”

顧莞寧淡淡道：“我顧莞寧說出口的話，從未反悔過。不過，你說出口的話絕不能有半字虛假。否則，你便是想死，也由不得你。我會讓你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樂郡主神僵，目中佈滿恐懼。

所謂長久地活下去，絕不是顧莞寧寬容大度要饒命。而是要讓像吐蕃國師那樣，日夜刑，飽折磨……

“樂，是不是吐蕃國師用巫謀害皇上？”顧莞寧沉聲發問。

樂郡主全抖索一下，咬牙答道：“是。”

顧莞寧毫不意外，繼續問道：“吐蕃國師是不是蕭睿慫恿？”

樂郡主又答了一句“是”。

顧莞寧毫不給半點猶豫的機會，繼續追問：“皇上所中的巫，是不是和邊軍中鬧了瘟疫之事相關？”

樂郡主死寂一般的臉孔驟然有了波瀾，震驚不已：“你……你怎麼知道？”

莫非吐蕃國師早已鬆口說出了實？

不可能！

這些日子，親眼見到吐蕃國師是如何熬過酷刑，關於巫一事，隻字不提。

可是，爲何顧莞會知道這般的事？

顧莞寧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神冷然地繼續發問：“蕭睿讓蕭啓取皇上的髮，到底是有何用？”

樂郡主面如紙，白得不忍目睹，一雙眼中閃過諸多複雜的緒。最終，歸爲虛無，只剩一片死灰般的沉寂。

……

良久，樂郡主才張了口。

“吐蕃國師擅巫，深不可測。吐蕃皇室對頗爲敬畏，就連國主，也對十分禮遇。我嫁吐蕃之後，很快便聽聞的赫赫聲名。”

“不過，對我這個大秦郡主，頗有些厭惡。偶爾見面，從無正眼給我。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吐蕃太子口中聽來的。”

“吐蕃國有上千巫道，無人能及的巫高明。”

“所會的巫中，最惡毒的，莫過於萬人咒。”

萬人咒？

顧莞寧眉頭跳了一跳，心中陡然一沉。

樂郡主提起這三個字時，目中出一抹懼。那是發自心的恐懼，無關憎。

“所謂萬人咒，顧名思義，便是以一個人的髮爲引，殺害無辜之人命。死的人越多，巫發作起來越厲害。過程如何，我並不清楚，只知這樣的巫，惡毒之極！”

“大哥曾送過一回信給我，信中晦提及吐蕃國師用了萬人咒的巫暗中毒害堂兄。邊軍裡鬧的瘟疫，便是吐蕃國師的手筆。”

“若不是瘟疫及時被遏制，死傷人數只在兩三千之數，堂兄早已巫發作，命隕歸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