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言笑著道：“當日我隨著大哥一起去邊軍。軍中將領一見大哥，面都不太好看。大概是覺得大哥臉無能。後來見識了大哥的厲害，才心服口服，對大哥言聽計從。”

顧謹行謙虛地說道：“哪有你說得這般誇張。”

“我年輕識淺，平日所學都是紙上談兵，從未真正上過戰場。軍中將領對我心存疑，也是難免。這一年多來，纔算接納認可我這個主將。”

“比起父親和二叔，我還差得遠。”

還是這般謙和謹慎。

還是那個悉的顧謹行。

顧莞寧目中漾起溫暖的笑意：“自家兄妹說話，大哥何必這般自謙。經此一戰，大哥名天下，已是當之無愧的邊軍主將。便是我這個中宮皇后，也沾了大哥的，聲勢更勝從前。”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玩笑打趣。

顧謹行濃眉一挑，笑得自信昂揚：“二妹放心，大哥以後坐鎮邊關，永遠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和依靠。”

顧莞寧心頭一熱。

前世雖權傾朝野，孃家卻已凋零。兒子和也並不心。邊人再多，也有悽清孤寡之。

這一世，有心的夫婿相伴，有四個兒，還有堅定不移站在後的孃家人……上蒼對委實恩厚。

沈謹言不甘示弱，立刻張口道：“姐姐，我也是你的後盾和依靠。”

顧莞寧目中泛起溫熱的水，脣邊揚起欣然的笑意：“好。”

顧謹行和沈謹言相視而笑。

……

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微妙。

當年，顧謹行是長房庶長子，沈謹言是二房嫡子。論份論府中地位，顧謹行自然不及沈謹言。平日對沈謹言頗多相讓。

若不是沈謹言世曝，今日的定北侯世子邊軍主將，本不到顧謹行。

世事無常。如今風赫赫的是顧謹行，沈謹言想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世人面前，都是奢。此次他堅持去邊軍，不僅是爲大秦出力，更有憑藉軍功立足之意。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令他如願以償。

在邊軍的一年多裡，他們齊心協力，打退敵軍。彼此之間的隔閡早已消融，不是兄弟，卻如兄弟一般親厚。

顧莞寧看在眼中，也備覺欣：“我領著你們兩人一起去慈寧宮吧！母后一直唸叨著要見見你們。”

兩人齊聲應下。

……

閔太后是出了名的溫和好子，從不擺太后架子。

見到顧謹行和沈謹言，閔太后更是分外和藹親切。滿口誇讚之詞，誇得顧謹行俊臉泛紅連道不敢。

閔太后意猶未盡，又誇起了沈謹言：“謹言也是好樣的。幸好有你在邊軍裡領著一衆軍醫，不懼危險，研製瘟疫的藥方。不然，軍中不知要死多人。”

沈謹言俊秀的臉孔也紅紅的：“不敢當太后娘娘盛讚，這是我分之事。”

閔太后笑道：“不管怎麼說，這天大的功勞都是你的。皇上可得厚賞你纔是。”

沈謹言答道：“皇上今日已有封賞。我自今日起，便是正經的五品，統領軍中所有軍醫。”

說這番話的時候，沈謹言的腰桿得筆直。

這是他自己出生死得來的，給了他無比的自信和底氣。

顧莞寧靜靜地凝視著沈謹言，心中涌起爲人長姐的驕傲。

顧謹行歸心似箭，覲見過閔太后之後，便張口告退。

閔太后頗爲善解人意：“你自進京之後，還未歸家。想來定北侯府上下都在等著你回去。你趁著此時離宮，天黑之前便能到侯府了。”

顧謹行謝了恩典，然後離去。

沈謹言的目追隨在顧謹行的後，目中出一抹黯然。

他便是立再多的功勞，也無踏進定北侯府了……

顧莞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阿言，隨我回椒房殿吧！我已命人收拾好客房，今晚你就在椒房殿裡住下。”

沈謹言迅速回過神來，衝顧莞寧笑了一笑：“好。”

在這世上，顧莞寧是他僅剩的唯一的親人，也是最疼最呵護他的人。有在的地方，便是他的家。

……

酉時正。

定北侯府開了正門。

以太夫人爲首的顧家衆人，俱站在門口。吳氏，方氏，顧海，崔珺瑤……便是年齡最小的勝哥兒和三房的熙哥兒，也都被帶了出來。

顧家有頭臉的管事和留在府中的家將們，也都在門口相候。

他們在此等候獲勝歸來的顧謹行。

兩歲的勝哥兒聲氣地問親孃：“娘，爹長得什麼模樣？”

崔珺瑤按捺住心裡的激和迫切，低聲笑道：“待會兒你爹就回來了。你親眼見上一見就知道了。”

勝哥兒笑嘻嘻地哦了一聲。過了片刻，又自言自語道：“爹回來，我們就能吃飯了。我快得沒力氣說話了。”

衆人被他的言語逗樂了。

太夫人慈的目看了過來：“崔氏，勝哥兒既是了，你先抱著他進府，喂他吃些點心。別壞了孩子。”

崔珺瑤卻道：“再等上一等吧！”

不願勝哥兒錯過親爹歸來的這一刻。

太夫人啞然失笑，不再多言。

整齊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至衆人耳中。

是顧謹行領著顧家的家將們回來了！

所有人的神都激起來，目一起看了過去。

夕的餘暉中，數十匹駿馬疾馳而來。爲首的青年男子，穿著閃亮的鎧甲，披風在風中飄揚。漫天絢爛的晚霞，似全部落在他的上。

吳氏痛哭失聲。

崔珺瑤淚水盈眶。

太夫人鼻間也是一陣酸楚。好在極有自制力，神依然鎮定。

在十米之外，顧謹行便勒繮繩，下駿馬停了下來。之後的數十匹駿馬也一起停下。衆家將隨顧謹行一起下馬。

顧謹行目中滿是激之，大步走到太夫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孫兒不負祖母厚，已打退敵軍，收復邊關，今日歸來。”

太夫人目中泛起水，頭哽咽，手輕顧謹行的臉孔：“好孩子，回來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