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姐兒激的心緒尚未平息，朗哥兒也來了。

男孩子的心思不似孩子這般細膩敏。不過，當看見衆人一個不落地全都在時，朗哥兒眼眶也是一紅。

“你們怎麼來了？”

朗哥兒是個死要面子的脾氣，便是到了此刻，也不肯示弱低頭：“皇伯母有令，不準任何人擅會寧殿。你們一定是央求阿堂姐帶你們溜進來的吧！皇伯母若是知道了，定會責罰。你們還是回去吧……”

閔達冷不丁地走上前來，用力摟了一摟朗哥兒：“別擔心！我們不會因藩王叛之事瞧不起你。”

朗哥兒：“……”

所有未出口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裡。

朗哥兒眼眶陡然紅了，雙拳死死握。

膛似被利刃割開，猝不及防的出所有的難堪和痛苦。

沒有人比他更痛恨眼前的一切！便是瑜姐兒和他置同樣的境地，也比他多了些優勢。瑜姐兒畢竟是孩子，“斬草除”之際，婦孺還有茍且求生的機會。

而他是韓王府的嫡長孫！

這一場滔天之禍，無又殘忍地剝奪了他的一切。他再沒有未來，或許，他活不了多久了……

朗哥兒用盡最後一自制力，才未當衆失態哭泣。

“謝謝你。”朗哥兒推開一步，對閔達低聲道謝。

換在以前，他或許已經因閔達的直言無忌憤怒不已手揍人了。此時此刻，他卻清楚地知道這份安的可貴。

他的朋友們，並未因祖父叛之事便遠遠地避開他，甚至冒著怒皇后的風險來看他。這份沉甸甸的誼，他無以回報。

“謝謝你們，”朗哥兒擡起頭，看向衆人。臉上出一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們快些回去吧！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男孩子們尚算堅強，蕙姐兒和孫卻都紅了眼眶，玥姐兒也將頭扭到一旁，淚水悄然落。

玥姐兒自然能會這份絕和痛苦。

齊王府謀逆在先，接著被囚在宗人府，再之後，齊王世子叛國投敵，齊王妃齊王世子妃一一離世。

年紀雖輕，卻已嚐盡世間的無奈和辛酸。

玥姐兒用袖子了眼淚，轉過頭來，輕聲對朗哥兒和瑜姐兒說道：“你們兩人安心地在會寧殿裡待著。或許，還會有轉機。皇伯母既能容得下我，自然能容得下你們。”

是啊！

若真論罪孽深重，誰也不及齊王府。玥姐兒還安然無恙地活著，他們也該心存希纔是。

朗哥兒瑜姐兒俱是神一振，一起應了下來。

玥姐兒依舊是那般怯懦纖弱的模樣，並未胎換骨。可是，眉宇間分明又多了一以前沒有的堅強。

俊哥兒默默地看著玥姐兒，心中涌起異樣的陌生的悸。

……

衆人不便久留，待了片刻便離開。

會寧殿很快恢復了安靜。

瑜姐兒淨淚痕，低聲說道：“玥堂姐說的對。我們先別自己嚇唬自己，安靜聽話地在會寧殿裡住下。將來……藩王叛平定的那一日，我們一起去見皇伯母，懇請皇伯母容我們繼續留在宮中。”

便如玥姐兒一樣，永遠地住在宮中也無妨。

朗哥兒用力點點頭。

心中存了希，之前的頹唐痛苦頓時減輕了許多。

瑜姐兒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寢室，臉上有著久違的笑意。

傅妍此時已收拾緒，除了眼睛微紅，沒有半分異樣，衝瑜姐兒笑了一笑：“他們都走了麼？”

瑜姐兒笑著嗯了一聲，迫不及待地將之前的一切說了出來，尤其是玥姐兒的那一番話，更是一字不地學了一遍：“……母親，玥堂姐說的沒錯。皇伯母看似嚴厲，其實心腸。不然，也不會將玥堂姐留在宮中了。”

孩子藏不住心思，那份閃爍在眉眼間的希冀芒，深深地刺痛了傅妍。

傻丫頭！

你和玥姐兒如何能比。

齊王府確實謀逆在先，罪大惡極。可玥姐兒是齊王世子唯一的脈，顧莞寧和齊王世子之間的糾葛之深，註定了顧莞寧會對玥姐兒另眼相看。

更何況，玥姐兒的親祖母是太夫人的長顧渝。便是衝著太夫人，顧莞寧也會留下玥姐兒。

魏王府和顧莞寧可沒半分牽扯！

顧莞寧起殺心來，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傅妍心中晦，面上卻配合地出釋然的笑容：“這麼想倒也沒錯。”

和傅妍同樣痛苦的，便是林茹雪了。

面對振雀躍的兒子，林茹雪心痛如割，面上卻溫地安一通。待到兩個孩子各自去午睡，林茹雪和傅妍沉默相對了許久。

然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

四目相對。

深深地看進彼此的眼底。

“我要讓瑜姐兒活下來。”傅妍忽地說道。

林茹雪沉默許久，才道：“我也願朗哥兒活下來。”

一個讓，一個願，已可見男之別。

傅妍下定決心之後，輕鬆了許多，微微笑了起來：“往日我總因未生兒子十分憾。現在看來，瑜姐兒是孩子，倒是好事，也多了一生機。”

林茹雪角邊出苦：“是啊！世事難料，莫過於此。”

……

此時的阿，正站在顧莞寧面前，磊落坦地認錯領罰：“……兒今日未得母后首肯，便領著他們去了會寧殿。兒知錯，還請母后責罰！”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瞥了阿一眼：“你這是篤定我不會罰你，才這般膽大妄爲？”

阿立刻打蛇隨上，大拍馬屁：“我就知道，母后襟廣闊，絕不會爲了區區小事便怒。不愧是賢名滿天下的中宮皇后。”

這個馬屁！

顧莞寧忍俊不，目中出一笑意。

阿已厚湊過來，依偎在顧莞寧的側東拉西扯。

顧莞寧手攬住阿的肩膀，母兩個低聲細語，親而好，令人不忍驚擾。

匆忙的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玲瓏疾步而來，俏麗的臉孔上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和喜悅：“娘娘，奴婢有大好消息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