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是一個年頭。

歷經一年半的番外之，終於落下帷幕。

韓王魏王俱被活捉，押送至京城。

進京之後，百姓們自發地聚集在街道兩側，有的熱高呼平西伯父子之名，有的在高喊趙將軍顧將軍之名。

被鐵索捆束脖戴枷鎖的韓王魏王，各自神木然，被分別關在囚車裡。兩輛囚車，一前一後，緩緩駛向宮中。

不知是誰先扔了臭蛋，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韓王魏王就被憤怒的百姓們扔了一的臭蛋爛菜葉子，狼狽不堪。

魏王閉著雙目，死氣沉沉，沒有任何反應。

韓王忍到半路，忍不住睜開眼，想張口怒罵。不巧被扔來的蛋糊了一臉。想罵也罵不出來。

罷了！

都到這等時候了，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左右都是一個死。只看年輕的天子想讓他們怎麼死而已。

韓王頹然地閉上眼，不再睜眼。

……

進宮後，韓王魏王被侍伺候著沐浴更。然後，再重新捆好鐵鏈，戴上枷鎖，在數十個表森冷的林侍衛的“護送”下進了福寧殿。

跪在福寧殿裡，韓王魏王都有剎那的恍惚。

這裡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悉了。

他們年時曾無數次地被自己的父皇召至福寧殿，有時是教導，有時是訓斥。

二十多年過去，他們再一次跪在這裡。

只是，這一回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他們的父親元佑帝。而是他們的侄兒，年輕的天子蕭詡。

蕭詡看著跪在地上的韓王魏王，目中閃過一唏噓和痛苦。

“兩位皇叔，”良久，蕭詡打破沉默：“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

這還用問嗎？

韓王冷笑一聲：“皇位只有一個，同是蕭家子孫，爲何你能坐上龍椅，我就不行？”

“比不過二哥三哥，我也就認了。可你算什麼？年輕力弱，不堪大用。這個天子由我來做，比你強百倍千倍。”

韓王越說越激：“王敗寇！我既是輸了，這條命任憑置。何必這般假惺惺地廢話！”

自知必死，哭泣求饒毫無用。韓王索豁出去，張口怒罵了一回。

先罵好昏庸死在子牀榻上的先太子，再罵偏心眼偏得令人咬牙切齒的元佑帝，然後是造反不被雷劈死的齊王。到後來，連顧莞寧也一併罵上了。

“……這等冷無心思歹毒的婦人，也只有你這個有眼無珠之人，纔會將當珍寶一般。你病重不起就差嚥氣，難道江山要落顧姓婦人之手？我揭竿而起，有何不對？不過是運氣太差，不敵朝廷大軍罷了。否則，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就是我……”

蕭詡目微冷，聲音如寒冰：“請皇叔慎言！”

韓王哈哈狂笑起來：“都到這等時候了，我還有什麼可慎言的！我怎麼想，便怎麼說。蕭詡，你還不如你那個昏庸好無能的親爹！”

“你親爹貪，死在人上。而你，只專寵顧氏一人。大秦後宮盡顧氏之手！總有一天，的野心會越來越大，會想凌駕於你之上……”

蕭詡淡淡地打斷韓王：“死到臨頭，竟有閒心挑唆我們夫妻。皇叔襟，實在令人佩服。皇叔口口聲聲這麼說，我便讓阿寧出來，見一見皇叔。”

此言一出，便連一直沉默不語的魏王也霍然一驚。

只見寬大的屏風後，一個著硃紅宮裝的子緩步走了出來。

這個子麗明，冷豔懾人，目含威。

正是韓王剛纔罵個不停的顧莞寧！

……

此時的韓王，就像生吞了一個生蛋一般，瞠目結舌，口不能言。

後宮不得干政！

爲大秦天子，蕭詡竟讓顧莞寧進福寧殿，讓正大明地面……

列祖列宗地下有知，怕是要被氣得從地底下活過來，大罵一聲不肖子孫！

顧莞寧目一掃，落在韓王臉上，目中出譏削：“謀逆犯上，意篡位。蕭家先祖地下有知，定會氣得活過來，大罵一聲不肖子孫！”

韓王：“……”

韓王氣翻涌，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顧莞寧聲音凜冽，毫不留：“謀逆篡位，你必死無疑！不過，你再這般口出不遜，不留口德，便怪不得皇上無。”

韓王繼續冷笑：“無如何？有又如何？”

魏王卻忽地張口道：“我謀逆篡位，死不足惜。懇請皇上饒過阿凜的命。還有瑜姐兒，自小便住在宮中，皇上皇后親眼看著長大。還請皇上皇后一併饒過瑜姐兒的命。”

韓王面一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怎麼能這般衝，只顧逞口舌之快，竟忘了蕭烈父子還有一線生機！

韓王能屈能，立刻跪下求饒：“懇請皇上饒過阿烈父子的命，便是將我千刀萬剮，我亦無半分怨言！”

蕭詡沉默片刻，才道：“來人，賜毒酒！”

卻未言明是否肯放過蕭凜父蕭烈父子。

韓王一急之下，還待張口求。

魏王卻乾脆利落地喝了毒酒，瞬間便毒氣攻心，毒發亡。

韓王面如土，被“伺候”著喝了毒酒，很快也閉了眼。

……

韓王魏王被死，藩王之就此徹底平息。

蕭詡卻無什麼喜，安靜地坐在龍椅上，許久都未曾說話。

顧莞寧沉默相伴。

不知過了多久，蕭詡才然說道：“先是三皇叔，然後是四皇叔六皇叔。這張龍椅，竟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令蕭家子孫紛紛爲之喪命。”

他和顧莞寧，有三個兒子。

將來，這一幕還會上演嗎？

顧莞寧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道：“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會如何。此時多想也無益。以後我們在教導阿淳和小四的時候，倒是要更心幾分。”

野心兩個字，大多是時便在心中種下了種子，日後便會爲執念。防患於未然，教育上便要特別留心。

蕭詡定定神，點點頭應道：“言之有理。”

頓了頓又道：“阿寧，過幾日，我要去宗人府一趟。”

顧莞寧靜默片刻，說道：“我去見一見林氏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