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就此結束。

看熱鬧的衆人意猶未盡地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角落的兩張桌子，被拼到一起。一行七人，再加上這個半途冒出來的周樑，正好八人。

孫蕙姐兒坐了一邊，阿阿奕坐了一邊，謙哥兒虎頭坐了一邊。周樑正好和個頭最高的閔達坐在一邊。

不巧的很，周樑比閔達還高了一些。

於是，就連閔達看他也有些不順眼了，不時斜睨畔的英俊男子一眼。

謙哥兒虎頭目不善，阿奕目帶審視。

周樑在衆人不算友善的目下，表現得泰然若定，十分從容。張口喚了夥計過來：“來兩壺清茶，四點心。”

謙哥兒冷冷道：“上兩壺酒，再來幾道招牌菜餚。”

虎頭加了一句：“四壺酒！”

阿：“……”

夥計一時不知聽誰的是好。

阿奕似想笑，又強行忍住。

周樑淡淡笑道：“今日是上元節，諸位相攜出遊，家中長輩必定憂心。若是喝了酒回去，只怕會被長輩苛責，未免不喜。所以，在下只點了兩壺清茶。若諸位有飲酒的雅興，不如等改日再相邀。”

謙哥兒輕哼一聲：“你家中也有長輩，難道便能隨意飲酒不？”

虎頭立刻出聲附和：“表弟言之有理。有些人虛長幾歲，便自以爲是，著實可笑。”

周樑並未因兩人略顯尖銳的話語怒，從容應道：“在下確實虛長幾歲。因今歲要參加會試之故，在年前便來了京城。此時離會試只有兩月之期，在會試之前，在下不宜飲酒。擾了諸位的雅興，實在抱歉。”

周樑這一番不疾不徐的解釋，將謙哥兒未出口的話都堵了回去。

話說到這份上，再追著不放，未免太失風度。

謙哥兒悻悻然住口。

虎頭也深覺此人難纏，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收回目。

……

兩壺清茶四盤點心很快送了上來。

周樑親自起，爲衆人一一倒了茶，以示賠禮。

裝模作樣！

謙哥兒虎頭面無表，閔達不屑冷哼。

真是謙謙君子！

孫蕙姐兒的就全然不同了。這般溫文有禮的男子對著自己淺笑，便是毫無綺念遐思，兩個也板不起臉孔來。

待到阿的時候，周樑多說了一句：“公子之風儀，爲在下生平僅見。”

一衆年：“……”

真正的公子們在這兒呢！

被一個“假”公子搶了風頭，倒也不算懊惱。反正衆人都習慣了阿的優秀奪目。只是，被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這麼一語道破，年們總有些面無的覺。

尤其是阿奕，心中憋屈的覺更甚。

好聽話人人聽，阿也不例外。聞言笑著回敬：“周公子才貌出衆，更令人佩服。”

謙哥兒虎頭心裡苦唧唧。

閔達看不下去了，頗爲仗義地代兄弟張口：“大表哥，你和周公子才見第一回。周公子這相貌去世出衆，才學如何，怎麼就看得出來了？”

真是棒槌！

謙哥兒虎頭用恨鐵不鋼的目看了過來。

果然，就聽阿隨口笑道：“江南學風興盛，金陵爲江南之首。周公子年方弱冠，便已有舉人功名，前來京城參加會試。足可見才學過人了。”

會試三年一回。

每逢大比之年，赴京趕考的舉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年齡不等。大多在三十歲以上。二十多歲的頗爲稀罕有。像周樑這等年紀，用才學過人來形容，絕不算誇張。

周樑不以爲意地笑了一笑：“公子過譽了。在下十六歲時中舉，本該在來年進京趕考。奈何家母重病離世，我在家中爲家母守孝三年。去年方出了孝期，這才進京參加會試。”

竟十六歲就考中了舉子。

阿目中出欣賞之意。

閔達恨不得將上。

阿奕目一閃，忽地張口說道：“周公子十六歲便考中舉人，令我等自愧不如。不知周公子當年考中多名？”

謙哥兒虎頭一起豎長耳朵。

周樑頗爲謙虛地答道：“僥倖中了頭名。”

衆人：“……”

年舉人，頭名會元，又生得這等俊！更過分的是文武兼修，手也極好！

便連心有所屬的蕙姐兒，也忍不住再看周樑一眼。

阿的眼中閃出了平日見的彩。

閔達鐵了心挑刺找茬，又張口問道：“周公子人中龍，可惜令弟實在不足掛齒。對了，周公子母親去世，令弟卻口口聲聲說要寫家書給母親。莫非周公子和令弟不是一母同胞？”

謙哥兒虎頭暗中大拇指！這個刺挑得好！

嫡出庶出份有別。

那個周瀟對兄長毫無敬意，十有八九周樑是庶出。

提起周瀟，周樑目微冷，淡淡說道：“我父親早亡，母親去世後，便和二叔同住。周瀟是我二叔獨子，嬸孃如掌珠，不免慣了些。”

原來是堂兄弟！

子大多心腸。聽聞周樑父母皆亡，孫忍不住說了句：“寄人籬下，不免委屈。周公子爲何不獨居？”

這話顯得淺言深了。

被家中生慣養長大的姑娘家，顯然不太懂人世故。一張口便人心窩而不自知。

阿聽著不妥，不聲地瞥了孫一眼，張口補救：“這是周公子的家事，周公子不想說也無妨。”

孫這才驚覺自己失言，吐吐舌頭，笑了起來：“對不住，我又多了。”

俏可的模樣，十分討喜。

周樑微笑道：“無妨。”

頓了頓才道：“我家中尚有妹，今年不過十二歲。我無暇照顧妹。住在二叔家中，妹有人照顧，我方能安心讀書。”

生疏的在下，很自然地換了我。

孫同心發作，嘆口氣道：“原來是爲了妹妹。剛纔你堂弟那般言語不遜，顯然是仗著你心有顧忌，這才未將你放在眼底。”

傻丫頭！

這個周樑哪裡是個任人欺負的善茬。沒見一腳就踹得堂弟周瀟昏迷不醒嗎？

阿心裡嘀咕。

不知爲何，見孫和周樑言談甚歡的模樣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