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張口,尊貴傲人的氣度畢無疑。
狀元樓是京城頗有名氣的酒樓,掌櫃很有眼力,頓時窺出阿份不同尋常。哪裡敢怠慢半分,立刻親自捧了紙筆來。
阿阿奕各自執筆,略一思忖便落了筆,運筆如游龍。
周樑本不想多看,奈何阿阿奕這一對雙生姐弟一亮相,便如人中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他站得最近,一味迴避,倒顯得著了痕跡。
周樑索正大明地看了過去。
明亮的燈撒落在阿臉上,那張英氣的俏臉似明珠般熠熠生輝。
不到盞茶功夫,阿已寫完,將手中的紙筏給了其中一位舉子。然後,不無挑釁地看了周樑一眼。
周樑暗暗啞然失笑。
這般意氣爭鋒,這般驕傲自信,這般華畢。
真不知是京城哪一位貴人,竟養出這樣不同尋常的閨秀!
兩位舉子剛接過紙筏,眼前便覺一亮。
“好字!”
字跡清雋有力,漂亮之極。
再一細看詩句,忍不住又讚道:“好詩!”
過了片刻,阿奕的詩也寫好了。同樣得了兩句誇讚:“好字!好詩!”
阿奕有些耐不住,張口催促道:“和周公子相比如何?”
兩位舉子對視一眼,同時清了清嗓子:“請容我們再細看商榷片刻。”
話音剛落,周樑的聲音響起:“不必商榷了。在下認輸!”
阿奕:“……”
阿目霍然一冷:“你這是何意?莫非是認定了我們兄弟詩才不及你,故意拱手相讓?我們兄弟輸贏無礙,絕不這等辱!”
周樑:“……”
這位姑娘氣可真是不小!
周樑自覺年長幾歲,不和一個姑娘家較勁爭鋒,溫和解釋道:“在下並無辱之意。今日我們萍水相逢,也算緣分。何必在此相爭!便算我退讓一步吧!”
說完,拱一拱手,竟就此邁步離開。
這一舉,著實令人始料未及。
阿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喂,周樑!你爲何不問我們兄弟姓甚名誰?”
周樑腳步一頓,淡淡一笑:“若有緣,自會再見。待下次相見,再問姓名不遲。”
若無緣分,問姓名又是何必?
兩人一看便知出不凡,他只是一介趕考的舉子,不願落下攀附權貴之名。
說完,周樑頭也不回地離開。
阿默然站在原地,目尾隨著周樑修長的影,直至消逝不見。
……
那盞七彩花燈,最終被阿阿奕姐弟贏下,送到了蕙姐兒手上。
只是,就連蕙姐兒也無心再爲此事雀躍歡喜,回程的路上和孫嘀咕著說道:“那位周公子,灑不凡,不同尋常。”
孫連連點頭,讚歎不已:“是啊!周公子相貌俊,爲我生平僅見。才學滿腹,卻不恃才傲,手又好。”
說來說去,簡直毫無缺點。
蕙姐兒瞄了孫一眼,有意無意地低了聲音:“依我看,阿姐姐似對周公子格外留心。”
孫也笑了起來。
阿今晚的異常十分明顯,何止是蕙姐兒,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周樑走後,阿從掌櫃手中索取周樑的詩筏,看過之後,沉默許久。別人想看,都被阿無地拒絕,“隨手”收進了自己的荷包裡。
當時謙哥兒虎頭失落黯然的面,看在衆人眼中,都覺於心不忍。
之後,衆人都沒了繼續逛燈市的興致,很快草草收藏,打道回府。
衆人先送蕙姐兒回府。
阿奕一看到立在傅府門外的未來岳父傅卓,便有些發憷。定定心神,走上前拱手行禮:“天氣寒冷,傅世叔何必在門外等候。”
傅卓淡淡應道:“兒皆是父母的心頭寶,一旦離了邊,爲人爹孃的,心裡委實牽掛。殿下年,尚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待日後殿下娶妻生子了,自會明白。”
在金鑾殿裡對著衆臣揮灑自如的大秦儲君,此時沒了半點銳氣,老老實實地拱手應是。正作別,門口忽地多了一個管事影。
年過五旬的管事恭敬地說道:“老太爺命奴才來傳話,殿下既已至傅府門口,不如進府小坐閒話片刻。”
這句話一耳,傅卓面陡然變了。
三年丁憂早已過去,朝堂上的天子卻似完全忘了傅閣老這位勞苦功高的前任首輔。傅閣老沒了職,傅府上下皆稱呼一聲老太爺。
這位老太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令人難以招架。
阿奕爲傅家未來姑爺,此時傅閣老出言相邀,豈能拒絕?
可這一見面,又不知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阿奕也皺了皺眉,看向傅卓。
傅卓俊臉繃得頗,沉聲道:“方管事,你去回稟祖父一聲,就說殿下急著回宮,今日便作罷。”
方管事聽到這個答案,毫不驚,應了一聲,便走了。
傅卓目一暗,面愈發難看,也沒了心思再挑剔未來婿,簡潔地說道:“府中有事,我就不留殿下了。”
阿奕拱拱手,領著衆人離開。
……
阿奕早知傅家家宅不和,今晚親眼目睹,沉浸於兒私的雀躍欣喜,被生生地澆了一盆冷水。
他喜歡的是蕙姐兒,要娶的也是蕙姐兒。傅卓羅芷萱夫婦,皆是通達理的長輩,他自會敬重。
可蕙姐兒不止有父母,還有祖父祖母,還有一個曾野心試圖制皇權的前首輔曾祖父……
這就令人頭痛了!
阿奕不其然地想起顧莞寧私下告誡過的那番話。
不要被兒私衝昏了頭!一心待蕙姐兒無妨,卻要提防傅家!否則,日後大秦必有後族之……
阿奕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喜歡一個人,單純地娶爲妻該有多好。奈何世上沒有十全十之事,隨之而來的,還有許多意想不到的煩惱!
阿奕有心事的時候,總習慣向阿傾訴商議。轉過頭,喊了一聲阿。
阿騎著駿馬,恍若未聞。
阿奕連著喊了幾聲,阿纔回過神來:“你我做什麼?”
阿奕:“……”
算了!回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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