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詡登基已有九年。前三年爲元佑帝守孝，後來適逢戰，之後又病重不起。直至這幾年，纔有力舉行科舉選才。

會試三年纔有一回。對大秦所有讀書人來說，這無疑是一次穎而出晉升爲仕的最佳機會。

衆人皆知，殿試其實更注重的是天子門生四個字。會試的名次基本不會有太大變。按著往年科舉慣例，周樑便是鐵打的狀元郎了。

周樑！周樑！

這個名字，在短短一天，名京城！

不知有多人在談論這個名字。周樑的份來歷，也很快爲人所知。

原來，周樑的父親竟是才名赫赫的周昌啊！

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等等，這個周樑因守孝耽擱了會試，也耽擱了終大事，至今尚未定親！

還有，見過周樑的人都贊他相貌俊，舉世無雙！

如此年輕俊彥，可不正是乘龍快婿的最佳人選嗎？

一夕之間，衆誥命夫人心思活絡，暗暗拳掌。只等過了殿試，周樑被點了狀元之名，便立刻“手”！

……

“老爺，明日就是殿試了吧！”

顧海一回府，方氏便滿面笑容地湊上前來。

顧海失笑：“夫人爲何忽然問起此事？”

方氏平日深居宅，極過問外間諸事。今日竟忽然問起殿試了，實在奇怪。

方氏嗔怪地白了顧海一眼：“那位周公子中了會試頭名，聲名鵲起。聽聞他生得俊朗不凡，私下留意他的人不知有多。只等著殿試一過，便要搶了去做婿。”

顧海不以爲意地笑道：“這和你我有何關係。”

顧莞月已經出嫁，顧莞琪……不提也罷！

總之，他無可嫁。

方氏說道：“我孃家嫂子今日來找我閒話，雲秀還有個妹妹，今年正好十六，便有意這位周公子……”

方家門第雖不顯，也是正經的書香之家。又和定北侯府是姻親，有意狀元郎爲婿，倒也合適！

只是，兒親事，總沒有自己張口的道理。

方氏的嫂子前來，便是私下請託方氏做。方氏覺得這是件好事，便應下了。既是要做，總得先探一探未來狀元郎的口風。

“所以，便讓我這個吏部尚書親自出馬？”顧海笑著挑眉。

方氏一把年紀了，嗔起來依舊頗有韻味：“你是我夫婿，我不指派你指派誰？明日殿試，三品以上的臣子都要前去。你窺個空，問狀元郎一聲就是了。”

顧海欣然一笑：“好好好，夫人有命，焉敢不從！”

老夫老妻的，調笑幾句，也不覺麻。

……

羅府。

羅霆目掠過滿臉心事一言不發的謙哥兒，笑著問道：“謙哥兒，你是不是有什麼心思？爲何一直不說話？”

謙哥兒何止有心事？

放榜這幾日來，他一日都沒睡好過。

周樑才學出衆，竟一舉考中頭名。明天便能進金鑾殿參加殿試。

俊多才年紀輕輕的狀元郎，便是家世低一些，也勉強可以爲駙馬人選了……

謙哥兒一個恍神，竟未回話。

羅霆皺了皺眉，沉聲問道：“謙哥兒，出什麼事了？你爲何這般心神不寧？”

謙哥兒總算回過神來，掩飾地笑了笑：“沒什麼，剛纔一時失神罷了。”

羅霆何等敏銳，豈能窺不出謙哥兒的異樣？只是，兒子已經大了，有些心思也是難免。既不願說，便不問了。

姚若竹看在眼裡，心裡也有些揣度。夫妻獨時，對羅霆說道：“謙哥兒這些日子一直恍惚難安，也不知是不是爲了阿。”

方慕艾，輾轉反側的滋味，羅霆自能會。聞言淡淡一笑：“這等事隨他去。我們就別過問了。”

姚若竹點點頭，轉而又說起了近日來風頭極勁的周樑：“……聽聞這位周公子生得十分俊，毫不弱於當年的齊王世子。文武雙全，著實優秀出衆。”

羅霆聽了之後，很認真地問道：“在你心中，齊王世子相貌最英俊嗎？”

姚若竹立刻道：“誰也不及你。”

夫妻相視一笑。

羅霆低聲道：“明日殿試，我便見一見這個周樑，看看他到底是何等人！”

……

想親眼見一見周樑的，何止羅霆？

著龍袍的天子蕭詡，不疾不徐地踱步進金鑾。

一百個新科進士一起下跪行禮。跪在第一位的，自然便是會試的第一名周樑了。

“免禮平。”

蕭詡溫潤的聲音耳，衆進士暗暗鬆口氣，一起謝恩起。

直視聖，是不敬之舉。因此一衆新科進士恭敬地垂著眼。

蕭詡目一掃，落在爲首的青年男子臉上。

果然生得十分俊！

只比他年輕之時堪堪差了一而已！

個頭也頗高，約莫是常年習武之故，看來頗爲健朗。束手而立，不卑不，勉強還算眼。

蕭詡挑剔地想著，面上不聲，張口勉勵衆進士幾句，然後殿試正式開始。

寬敞的金鑾殿，設了百張桌子，也不算擁。

蕭詡高坐龍椅之上，側是兩位中書令。三品以上的重臣們俱被賜座，一個個目銳利。

周樑坐在第一排，離龍椅不過數尺之遙。

和他同坐一排的幾位進士，都有些拘謹。有一個年過四旬的，最是張，額上直冒冷汗，握筆直哆嗦。還未落筆，墨跡已落到了紙上。

如此便是對天子不敬。

這個張過度的倒黴進士，便是試題答得再好，也和一甲二甲無緣了。白著一張臉，差點淚灑當場。

如此張凝滯的氣氛下，最年輕的周樑卻十分沉穩，執筆答題，毫不。第一個完考卷，擱下筆後，仔細回顧，神依然鎮定。

顧海看在眼中，頗爲欣賞。

方家人倒是很有眼。

有才學之人比比皆是，難得的是不恃才傲，不張狂輕浮。

既是如此，他便主保一回，就一樁事。

羅霆也在打量著周樑，目在周樑年輕俊的臉孔上徘徊。

當羅霆察覺到天子對周樑的格外關注留心後，心裡陡然涌起不太妙的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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