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皇后威名赫赫，周樑早有耳聞。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有機會進椒房殿覲見……若是表現上佳，或許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正大明出椒房殿……

哪怕周樑再冷靜自制，此時也不住熱上涌，心跳加速。

好在他善於掩飾自己的緒。心的激被掩在還算平靜的外表下。

琳瑯不聲地打量周樑一眼，心裡暗暗點頭。

從外表才學來說，周狀元也勉強配得上阿公主了！初進椒房殿，這樣的沉著已算難得！

踏進椒房殿後，周樑略略垂頭，目不斜視，跪下請安：“晚生周樑，見過皇后娘娘。”

他雖是狀元，暫時還未被授職，不能自稱臣子，說在下又太過桀驁。索自稱晚生，恭敬謙卑，總不會失禮。

一個子聲音響起：“免禮，平。”

冷肅，威嚴，令人難自地生出誠服之心。

周樑心中微凜，跪謝後恩，然後起。

他並未趁著起的機會打量顧皇后，垂頭束手，顯得格外規矩。

……

果然是個聰明又有野心的年輕人！

知道自己有做駙馬的機會，便格外謹慎，不願犯一星半點的錯！不願給留下一壞印象。

顧莞寧目中閃過一滿意之。

不夠聰明，配不上的阿。

太過清高，也不宜做駙馬。

阿的份，註定了在親事上不得半點委屈。無意做駙馬的人，本沒資格站在這裡。

“周樑，”顧莞寧淡淡張口：“你是金陵人氏？”

周樑恭敬地應道：“家父祖籍山東，考中探花之後，去了金陵赴任。祖父亡故後，二叔便到金陵來投奔家父。”

可惜，父親百般提攜的二叔是一隻養不的白眼狼。

父親去世後，已初端倪。待母親也走了，二叔一家的醜惡臉孔也徹底展出來。

周樑心知自己的生平底細定然早被查得清清楚楚，也沒什麼可遮掩的。又說了下去：“家父早亡，家母纏綿病榻兩年，也隨之病逝。只餘晚生和妹，爲了專心讀書，不得不暫住晚生二叔家中。”

“晚生一心科考，如今得中狀元，日後只願留在京城。”

做駙馬，可不就是一輩子都得留在京城？

顧莞寧目中閃過微不可見的笑意，看向周樑的目稍稍溫和幾分：“你家中妹，今年多大了？”

“十二歲了。”

提起妹，周樑目和，聲音中滿是自責和愧疚：“晚生忙於讀書，平日對舍妹疏於照顧，對虧欠良多。好在晚生終於有了前程，接下來打算將妹接到京城來同住。”

也就是說，阿若是招他爲駙馬，便要一併接管照顧尚未年的小姑。

顧莞寧心中思忖，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二叔一家若前來投奔，你當如何？”

周樑二叔嬸孃俱是趨炎附勢之輩，日後周樑飛黃騰達，定會如膏藥一般纏上來。不是什麼大麻煩，也夠膈應的。

捨不得寶貝兒半分委屈閒氣，便是生些悶氣也不行！

周樑顯然聽出了顧莞寧的言外之意，正應道：“晚生這一攤家事，總得理個清楚明白。”

否則，有何面娶妻家！

顧莞寧對周樑堅定的態度還算滿意，不再多言。

周樑頗有眼力，立刻拱手告退。

退出金鑾殿後，周樑才驚覺後背全是冷汗，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笑。

至始至終，他未曾擡眼打量顧皇后，也未看清皇后娘娘是何等威嚴懾人。不過盞茶功夫，寥寥數語，已令他不過氣來。

說句大逆不道犯上的話。皇后娘娘儀之威，甚至更勝當今天子。

也不知他今日的表現，皇后娘娘是否滿意……

罷了！

此時多想無益！

帝后已允他進宮，和阿每日都有見面相的機會。如此天賜的好機會，若把握不住，只能怪他自己不爭氣。

想到阿那雙燦若明珠的雙眸，周樑心中涌起異樣的悸，難自地揚了揚角。

……

“你今日召見周樑，覺如何？”

晚上，蕭詡回椒房殿，張口便問起了周樑一事。

顧莞寧實事求是地說道：“確實是人中龍。聰明又不倨傲，才高卻不清高，便是不做駙馬，在朝中也能穩居一席之地。”

蕭詡卻有些不滿地皺了眉頭：“阿是公主，做了駙馬便是一步登天。焉知他對阿是真還是假意？”

這是嫌棄周樑有意表現自己。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瞥了蕭詡一眼：“照你這麼說來，當年我願嫁給你，只因爲你是太孫之故？”

蕭詡立刻道：“這怎麼一樣！當年我們心心相印，無關彼此份如何。這世上，有幾人能像你這般不在意份高低？”

顧莞寧揶揄地笑道：“你就別給我灌**湯了。我知道你在擔心，周樑對阿的喜歡抵不上他對功名利祿榮華富貴的。這世上，又有誰能真的做到對一步登天之事不心？”

“別說出不高的周樑。便是顧家丁家羅家，誰不願自家的兒郎做駙馬？”

“阿一出生便是公主，是你我的掌上明珠。的夫婿，是大秦唯一的駙馬。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便是你我，也不可能撇開的公主份，爲尋一個不在意駙馬之位的夫婿。”

“你應該對阿有信心。我們的兒，驕傲聰慧，勇敢堅強，豁達義氣。值得世上最優秀男子的傾心相待。”

“便是阿先了心思，周樑也一定會喜歡上阿。”

顧莞寧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中滿是自信。

蕭詡心裡那點不痛快，也隨之消散：“你說得沒錯。周樑又不是瞎了眼，和阿日日見面，怎麼會不心？”

然後，又哼了一聲，聲音裡多了幾分冷意：“他膽敢任何不該的心思，我絕不會放過他！”

顧莞寧手，輕輕平他眉宇間的兇狠不甘：“我知道你捨不得阿，我也同樣不捨。只是，已了心，我們爲父母，無力阻難，也不該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