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孫的及笄禮辦得頗爲隆重熱鬧。

孫家人丁單薄。便是孫賢妃在世之時，也未見風熱鬧。佳縣主嫁給孫武多年，夫妻兩個恩和睦。對唯一的掌上明珠，更是疼寵溺。

孫家沒多親友。不過，佳縣主出自榮安王府，嫡出庶出的兄弟姐妹頗多，平日來往頻繁，今日俱都登門觀禮道賀。

這當然不全是衝著佳縣主。

孫在宮中讀書多年，和阿阿奕姐弟相融洽，頗得帝后喜。孫本人也伶俐可討喜。

今日來的眷，著實有幾個是存了結親的心思登門。

便連榮安王，私下也叮囑過嫡孫蕭天振：“……你和姐兒是嫡親的表兄妹，分不同旁人。若是喜歡，便求了你姑姑，將姐兒娶進門來做媳婦。”

榮安王兒頗多，對佳縣主平平，卻十分喜歡疼孫這個外孫。早早就打了娶進門做孫媳的主意。

蕭天振今年十七歲，生得一張好皮囊，可惜文才平平，手也平平……皇室宗親的子孫，大多如此。自小就生在福窩裡，天生的富貴命。不吃喝嫖賭沾染惡習已算出衆了。

蕭天振早就慕活潑可人的表妹孫，聽得祖父這般叮囑，心中喜不自勝。今日隨著親孃冒氏一起登門觀禮。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盛裝之下更顯麗的孫。

禮後，蕭天振便興沖沖地上前，笑著說道：“表妹，你今日真。”

孫笑了一笑：“多謝表哥盛讚。”

蕭天振接下來再說什麼，孫便裝了個怯不語的模樣，不再吭聲。

……

阿等人今日也全數來了，自然沒錯過這一幕。

蕭天振和阿阿奕平輩，俱是蕭家後人，只是隔了幾代，緣早就淡薄。阿阿奕待這個遠房堂兄，遠不及對孫親近。

“看來是好事將近了。”阿奕低聲音說道。

當著衆人的面毫不忌諱地獻殷勤，足可見榮安王府和孫家早有結親之意。

阿眉頭微微一，下意識地瞥了不遠的朗哥兒一眼。

朗哥兒今日也地出宮來了孫家觀禮。只是，從頭至尾也沒機會靠近孫，更別提說話了……

論相貌論才學論手，朗哥兒樣樣都勝過蕭天振。

唯一不及蕭天振的，便是家世。

最要命的也是這一點。

阿思來想去，也覺得此事無法可解，忍不住暗暗嘆口氣。

瑜姐兒嫁給閔達，倒是沒什麼妨礙。父皇母后豈能應允朗哥兒娶妻生子傳承韓王府脈？

朗哥兒和孫便是彼此有意也沒用。

這一點，他們兩個心裡也清楚得很。

朗哥兒目黯然，將頭轉到一旁。

……

待觀禮之人一一散去，已是傍晚時分。

佳縣主拉著孫的手，滿面歡喜地笑道：“兒，從今日起，你便真正長大人了。孃親盼著這一天，不知盼了多久。”

孫抿脣一笑，略略垂了頭。

滿心喜悅的佳縣主，並未留意到孫的異樣，笑著說道：“打從過了年開始，便不時有人打聽你的親事。便是你舅母，也格外喜歡你。”

“今日你舅母還特意和我提了一回，想爲天振提親。待過些日子，便正式請登門。我先和你個口風，問一問你心意。”

孫全了一，俏臉微微泛白。

佳縣主兀自不察，又說了下去：“我和你爹商議過，這門親事，你爹也是願意的。”

說著，又輕嘆一聲：“我和你爹只你這麼一個兒，沒能給你生個弟弟。將來我們老了，孃家沒人給你撐腰。”

“天振是你親表哥，自小就喜歡你。娶了你過門，定會對你好。你舅舅舅母也都喜你，還有你外祖父給你撐腰。嫁到榮安王府去，總好過嫁到別人家。”

佳縣主何嘗不知侄兒蕭天振平庸？

心教養長大的兒孫，冰雪聰明，俏皮伶俐，人見人。嫁給蕭天振著實委屈了一些。

只是，孫家人丁凋零，至這一輩更是連個男丁都沒有。

待他們夫妻老了，再無人給孫撐腰。

思來想去，嫁到榮安王府，倒是最好的選擇。

孫武也點了頭。

只等告訴孫一聲，待也點了頭，這門親事便算了。

佳縣主正盤算著，就見孫飛快地擡起頭來，臉上半點待嫁的喜悅都沒有，俏臉一片蒼白。

佳縣主心裡一個咯噔：“兒，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不願意這門親事？”

孫咬著脣不說話。

佳縣主對兒素來百依百順，見孫一臉悽苦，忙道：“你若實在不願，我明日就親自回王府一趟，和你舅母說個明白。便是心中不高興也罷。”

說到底，還是寶貝兒的終生幸福最重要。

佳縣主越是這般遷就，孫心裡越覺難。淚水不知何時涌出眼眶，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佳縣主：“……”

這到底是怎麼了？

……

孫武在門外聽到哭聲，立刻推門而。待見到孫滿面淚水的可憐模樣，頓時心疼不已，難得對妻子說了句重話：“兒的親事，總得自己點頭。若不願，榮安王府這門親事便作罷。”

佳縣主頗覺委屈：“我只和提了幾句，沒曾想就哭起來了。若是不願意，我還能著點頭不？孃家再重，也抵不過的終大事重要。”

說著，眼中也閃了水。

夫妻十餘年，兩人恩相得，從未紅過臉吵過。

佳縣主這一哭，孫武頓時慌了手腳，連連道歉賠禮：“我一時急，說話失了分寸，你別生氣。”

佳縣主用帕子了眼淚。

夫妻兩個一起看向孫。

孫哭聲漸止，卻半個字不肯多說。

佳縣主思慮了一回，試探著問道：“兒，你可是有了意中人？”

孫紅著眼圈，想否認，，卻一個字說不出口。

佳縣主和孫武對視一眼，一起說道：“你萬萬不可對阿奕殿下心思！”

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