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再好，也已心有所屬。”佳縣主急急說道：“他和瑜姐兒意深厚，再容不下別人。你可別犯傻！”

孫武接了話茬：“是啊！但憑他千好萬好，也不能枉心思。”

孫滿心愁緒，頗爲無力地解釋：“我一直將他當兄長，從未有過男之。”

不是阿奕？

還會是誰？

佳縣主眼睛一亮：“莫非你心悅俊哥兒？”又嘆一聲：“顧家門第太高，只怕我們高攀不起。再者，定北侯夫人有意孃家侄崔晴，怕是很快就要定下親事。”

京城就這麼大，各府消息靜，瞞不過人。

孫一臉無語。

看來也不是俊哥兒。

孫武想了一回道：“虎頭和謙哥兒也是極好的。他們都未定下親事。你中意哪一個，我厚請人去問一問也無妨。”

結親一事，都由男方主。方主相詢，總有些掉價的意味。不過，這些和兒的終生幸福一比，統統都是小事。

爹孃都這般寵著縱容！

孫忍不住又哭了：“爹，娘，你們就別問了。我……我自知不該枉心思。親事便由爹孃做主！”

佳縣主心裡一沉。

孫武也皺了眉頭。

夫妻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裡的沉重。

如此看來，孫心悅的年，不是他們所說的一個。那便只剩下一個……最不該心思的那一個！

……

孫哭了許久，纔回了屋子。

留下夫妻兩個默默相對無語。

半晌，孫武才長嘆一聲：“兒喜歡誰不好，怎麼偏偏中意的是朗哥兒？”

佳縣主眉頭也擰了結：“瑜姐兒和閔達的親事，一波三折，總算定下了。皇上和娘娘要放瑜姐兒出宮，不知是否肯放朗哥兒出宮？”

孫武一聽話音，頓知佳縣主心意，頗不贊：“便是肯放他出宮，也不會允他娶妻生子。難道要我們的兒終生無子不？”

夫妻又沉默許久。

佳縣主呼出一口氣：“過幾日，我進宮覲見娘娘，探一探娘娘心意。或許，此事還有轉機。”

不管如何，總得問個清楚。

孫武點點頭。

……

佳縣主這一番打算，並未告訴孫。

孫如常進宮讀書。

五日後，佳縣主遞了帖子，進椒房殿覲見。

因孫賢妃之故，天子對孫家也算照拂。孫武和佳縣主又都是知識趣之人，平日除了進宮請安之外，並未做過什麼討嫌的事。

顧莞寧喜歡伶俐可的孫，對孫武夫妻印象也頗佳。

“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佳縣主恭敬地行禮問安。相貌生得好，可惜額角上有一道礙眼的疤痕。敷了厚厚的脂，再留些髮遮掩，倒也不惹眼。

顧莞寧含笑道：“免禮，賜坐。”

佳縣主謝恩，坐了下來。先笑著詢問如何。

顧莞寧孕期已有三個多月，小腹微微隆起。整個人卻頗爲清瘦。聞言無奈地笑道：“倒是勉強吃得下了，挨不了一時半刻，便要吐一回。”

佳縣主笑道：“當日妾懷著兒的時候，也是這般模樣。兒出生之後，倒是個好子。”

很自然地將話題轉到了孫上。

顧莞寧目微閃：“姐兒已經及笄，也到了該說親的時候。”

佳縣主此時進宮，十有八九是爲了孫的親事。

“什麼都瞞不過娘娘的慧眼。”佳縣主倒也坦然：“妾今日進宮，委實有一樁爲難之事請教娘娘。”

顧莞寧衝琳瑯看了一眼，琳瑯立刻領著衆宮退了出去。

佳縣主這才繼續說道：“妾只這麼一個兒，平日千萬寵，百依百順。便是親事，也想順著的心意。只沒想到，心裡中意的竟是不該中意的那一個。”

“妾疼惜兒，只得厚著面進宮來問娘娘一聲。不知娘娘到底打算如何置朗哥兒？日後朗哥兒可有機會出宮？”

顧莞寧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遮遮掩掩，不如坦坦直接問出口。

果然，顧莞寧並未覺得被冒犯，反而讚許地看了佳縣主一眼。

佳縣主心中暗暗鬆口氣，滿臉期待地等著。

就聽顧莞寧道：“你稍等片刻，本宮命人去會寧殿傳口諭，召林氏來。”

……

一盞茶後。

滿心忐忑的林茹雪進了椒房殿。

好端端地，爲何顧莞寧召前來？日日待在會寧殿，自問從無差錯。莫非是朗哥兒犯了錯？

待看到佳縣主也在，林茹雪愈發驚疑。佳縣主看的眼神頗爲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林茹雪面上頗爲鎮定從容，行了禮後，和佳縣主並肩而坐。

其實，佳縣主此時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顧莞寧爲何召林茹雪前來？

總不會是當面詢問們是否有結親之意吧！實在有些荒唐……

佳縣主萬萬沒想到，這個荒唐的念頭了真。

顧莞寧就這麼直截了當地問出了口：“你們可有意爲朗哥兒姐兒結親？”

佳縣主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林茹雪反應更是劇烈，霍地站起來。因用力過度，凳子咣噹倒了地。這在皇后娘娘面前可是大大失儀！

只是，此刻的林茹雪已顧不得這些。

忘了尊卑之別，就這麼直直地看著顧莞寧，抖著問道：“娘娘可是在說笑？”

顧莞寧淡淡挑眉：“我這一生，從無戲言！”

林茹雪頭腦一片空白。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此生朗哥兒得以茍且生，便已萬幸，什麼娶妻生子是萬萬不能。便是提也不能提。

怎麼也沒料到，顧莞寧竟寬厚至此……

林茹雪淚流滿面而不自在，跪了下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深深地磕頭。

佳縣主也從震驚中稍稍回過神來。

此時還有滿肚子疑問，尚未問出口。

顧莞寧似是看出了佳縣主的顧慮，張口道：“朗哥兒親無妨，只是，日後生的孩子，不得姓蕭，得姓孫。”

佳縣主：“……”

林茹雪：“……”